第272章 押賣物 隔岸觀火
晚間酉時正
大牢內
一時氣氛有些僵持起來,隱有火藥意味,就差當場燃起來了。
尉遲鷺不作聲,冷冷的站在床榻邊,看著他們二人的對峙與焦灼,如隔岸觀火之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聽言,鄧承雁自然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在警告著他些什麽,但是他又豈會懼怕這些?
不說他口中的事是何,人又是誰,單論他此番的言論與姿態,就讓鄧承雁的心裏,深深的不喜。
自然,這其中也有另一層的原因在裏麵。
鄧承雁開口道:“奴才愚鈍,不知長史大人所言何意?”
“你會不知?”盛稷輕勾朱唇,暗含嘲諷之意道:“陛下幾次三番召見鄧掌印,比之穆掌印而過之不及,本官覺著,鄧掌印應該聰慧才是,否則怎能得了陛下如此器重?”
“長史大人說笑了,奴才怎敢與穆掌印攀比?不過都是陛下抬舉,奴才才能得見聖顏,為陛下辦事。”
“是嗎?陛下抬舉的怕也是有心之人吧?”
若不是他有心上位,陛下又豈會器重他。
畢竟,別人幫著你上位,遠比不上你自己心裏存的野心來的要洶湧和澎湃。
“難道長史大人不是嗎?”
他說他有心,難道他盛稷就沒有往上爬的意思嗎?
不然他又豈會做上如今的高位,還伸手插入了內閣。
“你倒是會說。”盛稷逼近了他,一雙燕眸裏具是沉意的寒冷,“期著鄧掌印可以一直這樣,能言善道,得陛下賞識。”
鄧承雁勾起唇瓣來輕笑一聲,微低著身子給他行了一禮,“奴才也期著長史大人,步步高升,永坐高位。”
“自然,多謝。”
“那奴才就不打擾了。”鄧承雁轉過身子來,彎身行了一禮,“奴才告退。”
尉遲鷺點了點頭,這才開口說了話,“你去吧,記得答應本郡主的事。”
“奴才明白。”鄧承雁走出了牢房,帶著一旁裝作木頭人的阿來一起,提著食盒離開了廷獄監。
直到他們都離開,牢房內才安靜空曠了下來。
盛稷才將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去,嗤笑一聲說道:“郡主的戲看完了?”
方才他們說了那麽多,也不見她出聲說上一句,怕不就是看著他們爭論,心裏指不定的嗤之以鼻呢。
尉遲鷺不想同他攀扯什麽,露出手中的芙蓉珠釵,睥睨著他說道:“這支釵子已經修好了,上麵的血跡是你自己的,去不了,可與本郡主無關。”
“嗬,”盛稷當即便冷笑出聲,這時倒是與她無關了?
這釵子贈予她時,她可歡喜的很呢,如今倒是要與他撇清幹係,劃清界線了?
“郡主既已修好了它,便戴著吧,微臣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費了。”
“盛稷!”她驀然捏緊了掌心中的珠釵,憤然的盯著他,“你是想死嗎?”
幾次三番的挑釁她,要求她,命令她,還真當她是好脾氣啊?
他輕笑出聲,捏著她的命脈說道:“嘖,郡主是不想韓嚴活命,還是不想那書信送到煙州城城主納蘭畫淺的手上?”
“你派人跟蹤本郡主的人?!”
不然他是怎麽知道,她派人送信給了煙州城的城主納蘭畫淺?
還是他現在已經控製住了韓嚴,因而知道了她身邊一切的事情?
“微臣豈敢?”
她怒嗤一聲,說道:“都威脅到本郡主的頭上了,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微臣也說了,是郡主毀了微臣所送的珠釵,微臣才如此做的。郡主為何不想想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本郡主是郡主!”他簡直是放肆,竟然如此說她!
盛稷麵色有些冷沉,視線含著幾分的沉意,看著她說道:“郡主是郡主,便全然不顧他人的意思了嗎?”
“本郡主——”
“郡主一日是這樣,難道日日還要這樣嗎?”
“你胡言亂語什麽?!”尉遲鷺沉著臉,極其不高興的姿態打斷了他說的話。
什麽時候,她日日如此了?
他現在簡直是膽大至極,都敢當麵指責她的不是,說她的不對了。
“微臣沒有胡言,微臣隻是想告訴郡主,微臣的心意天地可鑒,誌誌誠誠,容不得郡主隨意踐踏。”
“你——”尉遲鷺氣的雙眸噴火,手中捏著的釵子似要戳進了皮肉裏,那纖指白皙,骨節凸顯的手背處,極易的彰顯著主人的怒火與憤懣。
該死的,盛稷!!
狗東西,竟敢說她?!
“你又比本郡主好到哪裏去?說什麽你的心意天地可鑒,誌誌誠誠?那珠釵除了本郡主之外,其他人不也人手一支嗎?又談什麽獨一無二,特意為本郡主尋來的?本郡主覺得當真是可笑至極!”
“郡主說何?”盛稷眉目皺了起來,麵色有些黑沉,什麽叫人手一支?什麽叫又比她好到哪裏去?
這支釵子獨一無二是毋庸置疑的,因著他是找周叔特意為她所做,上麵的滄海月明珠與玲瓏球也是天下獨一份,哪有人手一支的道理?
他抬眸看向她,開口問道:“郡主還在旁人那裏見過這支釵子?”
尉遲鷺嗤笑一聲看著他,手中的釵子脫手而出,便往一旁的小桌子上扔去,“這本就不是獨一無二的東西,本郡主不稀罕。”
特別是和那討厭的人有著一模一樣的東西時,她更不稀罕,更為厭惡。
盛稷在她扔過來的片刻便伸了手,穩穩當當的將釵子接住,握在了自己的手裏,心裏也有些怒火在壓製著,說道:“微臣不知這釵子還有旁的樣式售出,是微臣的錯,但郡主也知道,現今這支釵子染了微臣的血,已是獨一無二,絕不會再有旁人與郡主您一樣,還請郡主收下它,莫要再丟棄於它,淪為押賣之物。”
“押賣?!”尉遲鷺臉色冷了下來,視線淩厲而鋒芒的目光壓迫著它,“本郡主從未典當過它,何人敢拿著這支釵子押賣?”
她不要是一回事,可是被人拿去押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不就是拿著她尉遲鷺的名聲,出去外麵招搖撞騙,肆意妄為嗎?
盛稷輕笑一聲,麵色冷清極了,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手中的釵子給捏碎了一樣,但是放下釵子的動作時,卻又是那樣的小心翼翼,道:“郡主不要了的東西,廷獄監的奴才們,自是收歸腹中,中飽私囊。”
“何人所做?本郡主要砍了他!”
混賬,真當她尉遲鷺被關在廷獄監內就不得寵,不見天日了?
這手都插到她尉遲鷺的麵前來了?
他忽而笑了,一改方才的怒氣冷臉,聲音澈澈道:“郡主放心,微臣已經替郡主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