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不在 還是微臣
宮外
冠林小巷
一道極為冰冷而戾氣的嘶吼聲劃破長空,嚇飛了窗外樹丫上的兩隻喜鵲。
“不在?!”
“他怎的不在?本郡主費勁心力出宮來,你們竟然告訴本郡主他不在?!”
“他去哪兒了,為何沒有知會本郡主一聲?!”
掌櫃的苦著一張臉,手足無措的回道:“郡主息怒,我們公子是替晟王殿下辦事去了,快則七八日就回來了。”
“何意?”尉遲鷺臉色冰冷的厲害,嗤笑道:“那這慢則是不是半月有餘了?”
掌櫃的不敢回話,縮著腦袋站在一旁,就知道建平郡主知道後會萬分生怒的。
他也早已在公子離城前,勸公子留下一封書信來,好讓他派人傳去宮中讓建平郡主知曉,以免建平郡主會怪罪他們公子自作主張。
結果怪就怪在這裏?
以往那高高興興會給建平郡主寫信的公子不知去哪兒了,隻留下這麽一個提到建平郡主就冷臉生氣的公子。
不僅不寫書信,不與郡主聯係,還告誡他們不許寫書信,更不許與郡主身邊的人來往。
掌櫃的以為公子還在為那事生氣呢,便也聽之任之了。
現下可倒好,人家親自找上門來了,你說說,你說說……
“他去哪兒辦事了?”她冷臉又問了一句。
掌櫃低著頭,不敢懈怠,連忙回道:“望、望城。”
“望城?”她勾起冷豔無雙的唇瓣,輕輕一笑,“那可是個氣候宜人的好地方啊!”
長年居住也不錯。
冬暖夏涼,腹中之地,危患也比邊關的幾座城池來的要少,要安全些。
掌櫃的忙抬起頭來,急聲解釋道:“郡主明鑒,我家公子確是替晟王殿下去望城辦事的。”
“何人能夠擔保,他盛稷不是畏罪潛逃?!”
“郡主這是何意啊?我家公子並未犯過什麽事啊?為何要畏罪潛逃?”
“未曾犯過什麽事?”尉遲鷺氣笑了,怒嗤道:“鬼鈺樓的孟西都狀告到皇伯伯的麵前去了,還未曾犯過什麽事?!”
“他盛稷都要以刺殺三品官員的罪名下大牢了,還未曾犯過什麽事?!”
“怎麽,非要皇伯伯那處罰的聖旨下到他的跟前去了,他才想起來保命嗎?!”
掌櫃的嚇得不輕,一旁的彭戈更甚,“緣何要狀告公子啊?公子何時行刺三品官員了?還請郡主救救我家公子啊!”
“救他?本郡主自身都難保了,如何救他?!”
“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去給他寫信!”
“寫什麽?”掌櫃的忙點頭同意,行了一禮道:“還請郡主直言……”
彭戈不滿,怒氣衝衝道:“憑何要聽她的?!就是因著她公子才會——”
尉遲鷺猛的打斷他要說的話,視線冷漠的壓向他,“那你是想他死嗎?”
“胡說!下屬怎麽會想讓公子死?明明是你這個——”
“彭戈?!”
“你說的對,是本郡主想讓他死,”她故作無所謂的點點頭,帶著薑赫便要離開,“那你們便不寫吧,等著皇伯伯的旨意下來,你們就看他是如何死的吧。”
“不——”掌櫃的抬腳便攔了上來,額頭冒著冷汗道:“彭戈他胡言亂語的,郡主別與他一般計較,小的這就去備紙墨來,還請郡主您留步。”
她桃花眸輕掀,瞥著他字字傾吐道:“那你還不快去?等著本郡主替你準備呢?”
掌櫃的不自在的笑了笑,“郡主說笑了。”
“士叔?”彭戈心有鬱結,還未待發作,就被掌櫃的連人帶打的拖走了。
備好紙墨之後,掌櫃的連桌案邊都沒有碰上,就被薑赫以郡主身邊不喜陌生人靠近為由,打發出去了。
掌櫃的呆住了,這是何意啊?難不成郡主她要……
“啪,”片刻後廂房的門被打開,坐在房外階台上的掌櫃的和彭戈兩個人,聽到動靜後急急忙忙的站起身。
“郡主——”
“將這書信速送去望城,五日之內,盛稷要是不快馬加鞭的回來,就等著替本郡主收屍吧!”
“這?”
“還不去?!”
“是是是——”
……
出了冠林小巷後,主仆二人不做耽擱,便急忙回了俞寧寺廟。
夜間繁星點點,清風徐徐,皓月的影子拉的很長,落在那人的身影之上,像似渡了一層迷人的光輝。
他前腳看著那主仆二人進了寺廟,後腳便下了馬車,步伐穩穩走來,狀若無奈道:“郡主……”
尉遲鷺身影一下子頓住了,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心跟著一慌,“韓紀?”
見著是他了,她的心才跟著放了下來。
韓紀勾起了唇瓣,輕露笑顏,如沐春風般的和意道:“是微臣,嚇到郡主了?”
“您怎的,這麽晚了過來了?這、這裏你是怎麽知道的?”
“自是掌印大人神機妙算,猜著了郡主必會出宮前來,才讓微臣在這,守株待兔。”
她泄氣般的目光看向他,不高興道:“又是穆兼章那個小人,他管天管地,管東管西,還要管本郡主出不出宮不成?”
他好笑的走向前來,將手中打包好的芙蓉糕點遞了過去,“郡主可不能說這話,穆掌印是為了郡主您好。”
“這是微臣方才從盛白樓經過時,給郡主您帶的糕點。”
“現下時辰已晚,怕是不能吃郡主愛吃的水晶蝦了。”
尉遲鷺有些心喜的接過糕點,低下頭瞧了一眼,才看他笑道:“你怎的還想起給我帶糕點了?我記著你的府邸過來這邊,好像不從盛白樓門前過。”
他不自在一笑,“是不過的,但微臣過來辦事,還未曾回府。”
“原是這樣,那就多謝你了。”
“郡主倒是與微臣客氣了?”
她搖了搖頭,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問著:“身上的傷如何了?”
“已經好多了,郡主不必擔心。”
“那就好,皇伯伯最近可是給你安排了什麽旁的事情?怎的本郡主這幾日未曾見你來上朝?”
除了小團子的拜師大典上,他出現過一次,其餘時候,不曾見過他的人影。
她當日還想讓人叫他過來芙源殿一趟,好好問問他的傷勢如何了,卻被宮人告知,韓小將軍並未來此上朝。
聽她問了這話,韓紀心跟著微暖起來,抬眸一笑道:“陛下打算讓微臣去接手漢北城關外的三十萬大軍,正在商量著調派人手一事。”
“什麽?”尉遲鷺驚住了,桃花眸瞪的大大的,問道:“為何派你前去?這在朝為官的武將不在少數,你這回來梧州才幾月,又要派你去漢北?!”
“陛下心裏沒有旁的人選了,當日在禦書房內……”韓紀話音頓了頓,忽而抬眸看向她,眸子裏麵所蘊含的深意讓她看不懂。
她便出聲相問道:“在禦書房內如何?”
他輕聲:“原是定了盛稷前去的。”
“盛稷?!”她大驚失色,急忙道:“怎麽又會是盛稷?”
韓紀眼色暗了暗,心漸沉入穀底,低聲說道:“微臣……微臣就知郡主您不忍盛稷離開梧州,是以……是以微臣在陛下與首輔大人麵前提議,微臣前往漢北關外,替陛下看顧好南疆一族,保我鳳鳶國昌平。”
她慌道:“本郡主是不願他前去漢北,因為本郡主需著用他,可本郡主更不願看你去漢北關外啊!”
那漢北城關外的南疆一族,可比那煙州城外的蠻夷韃喇難對付多了。
蠻夷韃喇之人,驍勇善戰,長處短處盡皆於此,是以若是對上他們不過一番生死的較量罷了。
可是南疆不同,因為南疆一族之人,極其會巫蠱之術,玩弄人心者,更不計其數。
韓紀若是前去,可不僅僅是水土不服等問題了,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他聞言卻彎起唇瓣來笑了,隻是那笑意裏麵藏著幾分落寞的苦楚,隻有他自己知道,“可是陛下那裏,便隻在微臣與盛稷之間抉擇罷了。”
“若是郡主您來選,您又會選擇誰前去漢北城呢?”
“是盛稷,還是——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