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五陵散 樁樁件件
晚間
二樓廂房
房門被彭戈敲了三下左右,便急匆匆的從門前經過,進了隔壁的房間。
不過刹那,樓梯間便有人在掌櫃的帶領下,上了二樓走廊。
掌櫃的袁越士恪盡職守,溫和的笑著替他指路道:“貴人要去的便是那間廂房,廂房的主人早就在裏麵等著貴人了。”
南宮鈺微微低首, 含著清和溫潤的笑意道:“多謝掌櫃的,您有事便去忙吧。”
“哎,好,貴人您有事便請吩咐小的。”袁越士說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下了樓。
他抬步上前, 走到掌櫃的說的那間廂房門前, 低下冷冽的眉眼,曲手敲了敲房門。
“咚咚——”
“進。”裏麵傳來一道冷沉的女音, 毫不掩飾自己。
他勾起唇瓣,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卻在落手推開房門的片刻,變的溫文爾雅,舉步謙恭,進門而入的刹那,就見那一對似畫中的璧人一般,坐在了楠木小方桌兩側左右,見他進來,齊齊的抬起了頭,似乎早有所感。
“建平郡主?”南宮鈺話語透著滿滿的驚詫之感,也無所畏懼一般,提步上前,“您怎會在這兒?陛下解了您的禁足嗎?”
“你覺得呢?”尉遲鷺高抬眉眼,冷冷的睥睨著他,眼中所裹夾著的高傲恣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自持。
身旁的盛稷緩緩站起身來, 向他行了一禮,“南宮公子,好久不見。”
南宮鈺同樣回了他一禮,眉目含著笑意,“好久不見,盛校尉怎的也在這兒?”
“下屬來茶館吃茶,便碰巧遇見了郡主,就一道進來了。”
“是嗎?這還真是巧。”
尉遲鷺輕嗤一笑,看向他說道:“巧不巧倒不說了,約見你的也不是皇伯伯,就是本郡主。”
“郡主約見下民,可是有何要事?”南宮鈺低下身子去,看向她的方向作揖行禮。
“沒什麽大事,就是本郡主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誰?”
尉遲鷺站起身來,伸出白嫩的小手,隔空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眯著眼去瞧他那一雙溫雅漂亮的棕眸,紅唇輕扯, “嘖, 這樣一看, 更像了。”
南宮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也能猜到她這一番動作所為何,麵上卻故作慌張道:“郡主這是何意?”
她放下了手,勾唇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沒什麽,南宮公子過來坐吧,本郡主問你一些事情。”
“郡主客氣了,下民還是站著好。”
尉遲鷺重新坐了下來,冷著臉壓迫道:“本郡主說,讓你坐下!”
南宮鈺訝異的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抬步走了過去,坐下低聲道:“那就多謝郡主了。”
“喝茶。”
“郡主?”
尉遲鷺將他麵前的茶杯,往他麵前又推了一下,“這是幹淨的茶水,盛稷未曾用過,喝吧。”
一旁的盛稷也低著頭,跟著附和道:“下屬確實未曾用過,南宮公子請用——”
“多謝了。”南宮鈺伸手端過一旁幹淨的白釉瓷杯,微微低著額頭,喝了一小口。
嘖,五陵散?
毒不錯。
尉遲鷺看著他那磨磨唧唧,不敢多喝的樣子,直接端過了自己麵前的茶杯,仰首全部喝盡。
盛稷身子一顫,腳步不可控製的向前邁了一步,擔心的眸光詫異的看向她,卻也在頃刻間回過了神,收回了腳步,低下頭,安慰著自己。
無妨的,有解藥的。
不會出事的,有解藥的。
郡主會相安無事的,有解藥的。
南宮鈺見著她的動作,頗有些驚詫的看向她,隨即笑了笑,也將手中的茶水全部喝盡,說著:“郡主想問什麽,下民一定知無不言。”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偏頭看向他,輕嗤一笑道:“怎麽這麽幾日不見南宮公子進宮?”
他低下頭去,麵色有幾分的愁意道:“郡主說笑了,陛下未曾召見,下民不敢隨意進宮。”
“你不是皇伯伯親封的皇商嗎?進出皇宮應該很是便利才對?”
“郡主多慮了,下民未曾得過什麽便利之行。”
“是嗎?沒有嗎?”尉遲鷺勾起嫣紅的唇瓣,冷冷一笑,“那你覺著本郡主是怎麽出來的?”
“郡主?!”盛稷抬眸看了過來,話裏話外透著幾分的勸阻,仿若她這話不該說一般。
南宮鈺視線看了過來,不解的看向盛稷,又轉過頭去看向她,似有疑惑之意。
尉遲鷺卻沒有管他,更沒有在意盛稷的話,繼續出言森冷道:“南宮公子覺著這茶水如何?”
他輕聲一笑,回道:“上等的名蘇虎丘茶,氣芳而味薄,色味清雅,甘醇去寡,好茶。”
“自然是好茶,這梧州城內第一家獨大的茶館,茶水自是不錯的。”
“郡主對這茶館印象頗高?”
她輕輕一笑,抬眸便與盛稷那憂慮的燕眸對上,看著他說道:“聽聽,這是你的茶館,你應當作何表現?”
南宮鈺驚愕的眸光一同看了過來,說道:“是盛校尉的茶館?怎麽會?”
“怎麽不會啊?”尉遲鷺玉臉驀然一沉,桃花眸碎著冰霜般的利刃看向他,冷漠傾吐:“就像本郡主也是第一次知道南宮公子的身份一樣,也是你這般的大吃一驚呢,你說對不對?鬼鈺樓的樓主,鬼鈺?嗯?!”
南宮鈺那富有深沉般的麵容,直直的看向她,棕眸在瞬間變的冷沉下來,整個人的氣息也在可見的變化著,就似方才那還談笑風生,優雅有度的皇商南宮公子,轉眼間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清冷非常,薄涼陰沉的鬼鈺樓樓主。
可謂說,這是兩個人,也可以說,這從頭至尾都是這一人的偽裝。
哪有什麽南宮家的南宮公子?陛下親封的皇商?不過就是這殺人不眨眼,替陛下謀略布局的地下殺手罷了。
不見光的東西,就算是換了一個身份出現,那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尉遲鷺猛的站起身來,拾起小桌上的茶盞便狠狠的向他砸去,怒嗤:“你該死!”
“啪——”茶盞在扔過來的瞬間,他便迅速的起身躲過她的攻擊,視線冷冷的看向她。
“郡主這是何意?”
“何意?”她麵上泛著淩厲的陰狠,怒聲:“你殺了宋蕪,其乃一罪。”
“狩獵之行,你於九華山刺殺於本郡主,此乃二罪。”
“皇宮城內,頭油之毒一事,本郡主廷獄監陷害被杖責一事,你都是罪魁禍首!”
“今夜,本郡主若不殺你,豈不愧對你對本郡主做的這樁樁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