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都傷著 下旨修葺
第二日,一大早。
芙源殿內
白芍與白芷踏門而入,身後正好跟著一群小廚房那邊過來的宮婢們,緩緩落手放下了手中的餐盤,擺上一桌子的早膳來。
“郡主?”二人一道踏進了裏殿,就見那高貴冷豔的小郡主已然穿戴整齊,躺坐在軟榻上, 身子柔弱的像沒了骨頭一般嬌貴,捧著昨日那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您已經起了?”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眸光不離那話本子。
白芍覺得有些驚奇,湊上前來說道:“郡主,這個《牡丹亭》如此好看嗎?您已經看了有多日了。”
白芷在一旁吃吃一笑,說道:“可不是嘛, 自打郡主禁閉以來就一直在瞧著這本呢,怕是那書生與女魔頭的故事,當真精彩呢!”
“那郡主看完了, 一定要給奴婢看看。”
“奴婢也要看。”
尉遲鷺這才扣下話本子,打眼瞧她們,說道:“你們來遲了,萬公公已經跟本郡主要了。”
“啊?”白芍傷心的低下頭去,撇了撇嘴,說道:“他還能看話本子呢?傷成那樣了都?”
胳膊、胳膊的懸著,眼睛、眼睛的腫著,就連那腿都像斷了似的,在地下拖著走。
之後負隅頑抗了幾天,實在是受不住了,擱那後院養著呢。
現下每日不是喝藥就是喝藥的,再就是躺著不能下榻了,還想著看話本子?
心態真好。
白芷撲哧一聲笑了,小臉都跟著鼓了起來,染上了紅霞,“白芍姑姑說的是啊,那萬公公因著那藥的事, 被薑侍衛好一番毒打呢, 奴婢也都好幾日未曾瞧見萬公公的身影了。”
“他啊,疼的受不了了才讓小樊子出殿給他請太醫呢,但是錦衣衛是什麽人啊?怎麽可能讓小樊子出去?結果又求到郡主這兒來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位太醫過來醫治,正怕著呢,太醫說什麽他可不就聽什麽嗎?”
“是啊,薑侍衛看在郡主的麵子上,放了汪典汪公公,自然是不可能放過萬公公了。”
“怪他倒黴,誰讓他見錢眼開,把這藥收了又想送給郡主,最後稀裏糊塗還讓薑侍衛用了去的?”
“白芍姑姑說的有理,郡主,早膳備好了,快出去用些吧。”
白芍一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進來是幹嘛的,說道:“對啊郡主,小廚房已經送來了早膳,快用膳吧——”
她點點頭, 站起身來, 一邊向殿外走去,一邊問道:“白術的傷如何了?”
“郡主放心,還有幾日便好了,她一直在奴婢耳畔念叨著您呢。”
“嗯,不急,讓她好好養著。”
“是,郡主放心。”白芍跟在她的後麵走了出去。
內殿裏,慢了她們一步的白芷在聽到這話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方才那還高興的小腦袋,瞬間失望的垂了下去。
白術姑姑要回來了嗎?
那郡主身邊,是不是不需著她了啊?
……
庭院外
隆冬的驕陽恣意明媚,像似浸入了火花一般,別樣耀眼光明,掛在一望無際的天穹之上,亮的像一束金燦燦的光芒花簇,直灑大地。
因著過了年節那幾天霜雪時節,氣候逐漸暖和了起來,就連那刮過耳畔的風,都是帶著幾分暖意與愜意的。
芙源殿的殿門被拉開,冷風夾雜著暖陽而入,映射在那道長長的身影之上,像一尊殿內的保護神,沉穩,肅冷,不容外人隨意侵略。
這是霍英蓄看到薑赫時,忽而升起來的感覺。
他低下頭去,不卑不亢的行禮說道:“鎮撫使,敢問您有何要事?”
霍英蓄微咳嗽了一聲,不自在的看向旁處,說道:“陛下這幾日下了旨意,會讓工部營繕司的人過來修葺偏殿一事,還望薑侍衛轉告建平郡主。”
“卑職知道了,可還有什麽旁的要事?”
“並無,不過——”
“嘭!”薑赫兩手一推,猛的將兩扇紅樟木宮門關了起來,聽也不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冷漠的轉身去了芙源殿內。
宮門外
霍英蓄被噎了一下,那話要說不說的卡在嗓子眼的滋味,可別提多難受了。
一旁的錦衣衛感同身受的瞧了一眼他,開口說道:“鎮撫使不必管他,他們芙源殿的人就是這麽不懂宮規,不知分寸。”
“可不是嘛,建平郡主身邊的人,哪個不有幾分的傲氣?”
“就是啊,下屬們都習慣了,鎮撫使放寬心。”
霍英蓄:“……”
這還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啊。
庭院內
芙源殿外殿
殿門被輕輕敲響,薑赫抬腳走了進去,將那錦衣衛霍英蓄方才所說之事,和尉遲鷺匯報了一聲。
她點點頭,也不看他,捧著自己的小碗喝著紅棗蓮子羹,直到蓮花形的玉碗見底,才緩緩出聲道:“這件事,就由你和白芍來負責吧,讓他們的動靜也給本郡主放小一些。”
“修葺的時間就安排在白日裏,早膳過後,午時結束,一刻繼續,酉時正結束。”
“酉時正便結束?”薑赫有些為難的看向她,小聲道:“怕、怕是不妥的。”
她聽見了,轉過身來輕輕一笑,“怎麽,他們還想沒日沒夜的修葺偏殿?他們不休息,本郡主還要休息呢!想都不要想!”
“郡主息怒,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到底是陛下那邊派來的人,還是工部營繕司的……”
“管他是哪裏的人,隻要敢打擾到本郡主,就算是皇伯伯身邊的人,本郡主也要給他一鞭子。”
“這——”
她冷冷的站起身來,壓迫著他說道:“隻此一條,不然,就任由它這般空曠著。”
薑赫苦笑一聲,“郡主說笑了,那偏殿燒成那個樣子,好多文武大臣盡皆上奏諫言過,可不能再空曠著了。郡主說的意思卑職都明白了,卑職會讓他們小心著些的。”
“那就好。”尉遲鷺再也沒有說什麽旁的事情,抬腳進了內殿。
白芷連忙小心翼翼的瞧著身旁的人,“白芍姑姑?”
白芍點頭示意,她便笑著轉過身子去,腳步輕快的跟著郡主進了裏殿伺候著。
外殿,便隻剩他們二人在。
薑赫頗有些疲憊的坐下身子來,一點兒都沒有在外麵那威嚴自持的高等侍衛樣子,眉宇間盡皆是頹廢之勢,惹眼極了,讓人不注意都難。
“你這是怎麽了?”白芍走了過來,低下身子去瞧他,問道:“可是背上的傷還沒好?還是出了什麽事?怎麽這幾日的心情這樣不好?”
“不是的……”他低下頭去,煩躁的抓了抓束起的黑發,低聲道:“自打郡主被禁閉以來,我總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掌控之中,我怕,怕有人總想要對付郡主,可我們出不去,想查什麽也無從查起。”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白芍有些可笑出聲,輕聲呢喃道:“怪了,我這幾日心裏也極為的不平靜,總感覺要出什麽事的。”
“你看現今的芙源殿啊,白術傷著,萬公公躺著,你也不過背上的傷剛好,郡主她……”
“這禁閉又何時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