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記住了 醉酒之言
芙源殿內
第二日清晨,暮靄還未退去,天氣便有些陰沉密布,潮濕的空氣夾雜著寒風呼嘯而來,落水成冰,霜寒交迫。
殿內眾人渾渾噩噩,有些不太清醒的做著自己手頭的事。
白術還沒有醒,白芍又給她喂了一些湯藥,重新擦了一遍身子,上了一些藥粉,心疼的不行。
“啪。”房門被宮婢突然推開,她跑進來高興的叫道:“白芍姑姑,郡主醒了。”
“什麽?”白芍愣住了,手中的藥瓶沒有拿住,嘭一聲砸入了地麵。
宮婢低下身子撿了起來,道:“您快去看看吧,白術姑姑這裏奴婢來照顧著。”
白芍這才反應過來,露出開心的笑容來,抬腳就往主殿跑,“太好了,郡主醒了。”
裏殿
宮婢們手捧著餐盤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將玉盤擺好,放在外殿的桌幾上。
內殿中,萬公公站在床榻邊喜極而泣,說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尉遲鷺揉了揉酸澀的眉間,半坐起身子,虛弱無力道:“白術和白芍呢?你滾出去,讓她們來照顧本郡主。”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給您找白芍來。”
萬公公還沒有出去,薑赫就急忙的跑了進來,大喜:“郡主,您醒了?”
“滾出去,”尉遲鷺煩躁的看向他們,冷聲道:“本郡主不需要你們。”
她要白芍與白術進來,她要知道她現在的傷如何了?她還想沐浴,還想親眼看看那後肩上與後腿上的箭傷是怎麽樣的?她不想留疤,也不想這麽躺著。
“郡主——”正好此時白芍走了進來,紅著眼看她道:“您終於醒了,奴婢好怕啊!”
“怕什麽?”尉遲鷺拿過靠枕放在自己的身後,抬眼瞧她,見她如此疲憊,皺眉道:“出什麽事了?”
薑赫與萬公公轉身退了出去,知道他們不方便留在這裏,便讓人去備了熱水進來。
白芍跪了下來,低泣道:“您不知道,薑侍衛昨晚是在冷宮的暗房裏尋到白術的。”
“她……她滿身是傷,嘴角還帶著血,臉上好像也被人給傷著了……”
“鞭傷,蜜蠟,生鹽,插針,刀刃,嗜毒,什麽傷都有啊郡主……”
“你說什麽?!”尉遲鷺玉臉直接冷沉了下來,滿目森冷道:“什麽人做的?也是刺殺本郡主的人?”
“奴婢不知啊……”白芍哭著搖頭,“但是薑、薑侍衛懷疑……懷疑是……”
“是誰?!”
“四公主。”
“尉遲柔?!”她咬緊了牙齒,森寒出聲:“本郡主懷疑也是她!”
“這宮裏除了她之外,誰這麽痛恨本郡主?”
“不過回來才第一日,就派人刺殺本郡主,帶走白術折磨?”
“郡主……”白芍紅著眼眶,抬頭看她道:“那,那我們可以上報陛下與太後嗎?”
“上報?!”尉遲鷺冷冷一笑,諷刺道:“證據呢?供人呢?什麽都沒有,怎麽上報?!”
“那就任由四公主她這麽傷害郡主您與白術嗎?白術到現在都沒有醒呢郡主!”
“本郡主是那樣的人嗎?”
“郡主……”白芍不解的抬眸,問道:“難不成,我們也要找人刺殺四公主嗎?”
“嗬。”尉遲鷺冷笑出聲,桃花眸碎著寒霜,低冷道:“本郡主可不喜歡這般背後做人,本郡主有仇,就喜歡當麵報。”
“你去,給本郡主數數白術身上有多少道口子,本郡主傷好之後,本郡主定要雙倍償還。”
白芍點頭,“嗯,那奴婢先讓人給您送水來,您先換個藥,吃一些早膳,養好身子再說。”
“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奴婢先行告退。”
白芍轉身離開內殿,讓人將浴水抬到了隔間去。
尉遲鷺沒有讓人伺候,扶著床腳去了隔間沐浴,出來後,看了一眼腿上與肩上的傷口,麵色有些陰寒,要不是她現在身子虛弱,不能出殿,恐怕她都能甩出那火焱狼鞭來,氣勢洶洶的衝去予茴宮,把那罪魁禍首給鞭笞打死。
不過,來日方長,這兩道口子,還有白術身上所受的重傷,她尉遲鷺都記住了。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
外營
盛稷收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床榻之上養傷,聽完之後,拿起外袍就穿好下了榻,急聲道:“去給本校尉備馬,本校尉要進宮。”
“盛校尉您這是做什麽?!”初一連忙攔了下來,苦苦相勸道:“您去了根本就幫不了郡主什麽啊!就連宮內的人都查不出來,是誰傷了建平郡主呢!您能做什麽啊?”
“我去看看郡主也不成嗎?”
“不成啊校尉!您以什麽理由進宮?又以什麽借口去看建平郡主呢?”
他身子渾然一僵,緩緩的垂下了潔白的麵容,有些低涼:“我現在,竟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下屬也是為了校尉您好啊!您忘了,那南歸門的曹英曹侍衛長是怎麽對您的了?”
那曹英曾在南歸門前,大放厥詞,說:這宮門誰都可以進,就是盛稷與狗不得入內。
他們外營的兄弟聽到後,氣的不行,一直在心裏記著呢。
所以在有一次,曹英與他那手下一幫侍衛在換值出宮喝酒的時候,將麻袋套在他們的頭上,手持棍捧狠狠的打了一通。
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如此囂張,如此以權謀私了?
後來曹英查到了他們頭上,還沒有查清到底是誰打的他時,就直接將這罪名胡亂扣在了盛校尉的頭上,對他出宮進宮更加受限了。
盛稷嗤笑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他要攔我,我便與他對上了又能怎麽樣?不過一個侍衛長罷了,他還不敢公然與我起衝突。”
“盛校尉?”初一急得不行,這人怎麽就說不通呢?
那是起不起衝突就能解決的事嗎?他要是攔你,也是本分之職啊!你要與他對上了,就算你是校尉,那也是不占理的啊!
他感覺盛校尉凡是遇到郡主的事情上,都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那就是衝動啊!
果然,這情情愛愛害死人啊!
盛稷不與他爭論什麽,拾起床榻上的青紫色雀金裘大氅,抬腳就往帳外走去,“我管不了那麽多,我便是要進宮,我放心不下,我總是要見上一麵的。”
瞧瞧,瞧瞧,這多急啊?
初一麵露難色的同時,一邊隨著他往外走道:“可您之前不是說,沒有郡主的命令,您不能再進宮了嗎?”
他步子猛然一停,視線冷沉的掃向他,壓迫道:“本校尉何時說了?”
得,自稱出來了。
初一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低首小聲說道:“就是……就是您有一次醉酒時說的。”
盛稷抬腳便踹了上去,怒聲:“你竟敢偷聽本校尉的醉酒之言?!”
“不是啊!”初一躲著往後躥去,委屈道:“下屬沒有啊!下屬沒想聽啊!是……是您自個兒訴苦來著!”
盛稷陰沉滿麵,轉身便走,“用不著你來管!”
“校尉?!”
“滾!別跟著本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