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南宮鈺 大言不慚
庭院中
在眾人都反應不及的情況下,薑赫上腳就將那要跑的人給踹到一邊去。
祁溫揮手,讓所有的將士將整個庭院給圍了起來,輕笑道:“倒是好大的膽子啊,郡主還未曾開口,你就想要跑了?!”
“郡主息怒!將軍息怒!掌印大人息怒啊!”那要跑的男子見跑不了了,就隻能跪到桌案前,衝主位之人叩首,衝一旁所站著的眾人叩首。
尉遲鷺冷著臉站起身,從右麵跨過桌案走了出來,途徑段貧的麵前時,從他腰腹間便抽出長劍來,直指向他,陰寒道:“宋蕪是不是你殺的?!”
段貧看著腰腹間一空的劍鞘,嚇得心髒一停,抬腳便要上前去,“郡主,這劍……”危險啊!
祁溫伸手攔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郡主這明顯是有些盛怒了,若是不抒發出來,他們怕是要遭殃的。
段貧這才停住了腳,沒有上前去,不過緊張的不行,想著郡主要是被這劍傷著了,他也難辭其咎啊!
“郡主明察……郡主明察……不是小的……不是小的下毒啊……”那人恐懼的搖頭,顯然也是聽過建平郡主威名的。
她將長劍又逼近他的脖頸一分,冷漠十足,嗤笑道:“不是你你為什麽要跑?嗯?!”
“真、真不是小的啊……”他哭著搖頭,身子也抖個不停,顫聲道:“昨、昨晚是有人要讓小的給流月姑娘下毒……但、但但是小的給拒絕了,小的不敢殺人啊!”
“那人是誰?”
“那人蒙著麵,又是晚上,小、小的實在是不知道他是誰啊!”
“胡說!”尉遲鷺容顏冰冷,微傾著身子睥睨著他,手中的長劍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膚,流出絲絲的血跡來。
“不不不——”他感受到利刃威壓在他的呼吸口,身子不由的向後縮去。
“不知道他是誰他又憑何找上你?!”
“是、是是是因為小的喜歡流月姑娘,所以每次來都會找流月姑娘,這他們都是知道的,所、所所以小的預料,他才、才才因為此找上小的的……”
“那你昨晚見了宋蕪?!”
“是、是是見了,但是小的什麽都沒有做啊……而、而且小的是在她出事之前見的……那、那人也是後來才找到的小的啊……”
尉遲鷺收了劍,抬腳往一旁的幾個男子堆中走去,問道:“你們呢?”
幾人齊齊行禮,“郡主明察,小的們昨晚是想讓流月姑娘陪同的,但是流月姑娘說她乏了,不見客,小的們這才出來的。小的們什麽都沒有做,這樓裏的姑娘都是知道的,小的們出來時,流月姑娘還是好好的,沒出事!”
“他們說的可是真的?”尉遲鷺視線忽而掃向跪在一旁的媽媽。
媽媽紅著眼點頭,“是,他們走的時候,月兒還是好好的。”
“所以,她就是接近天明時死的了?”
媽媽含淚點頭,“應、應是天明……”
尉遲鷺轉過身去,用了幾分的力氣,便將手中的長劍狠狠的刺向桌案上,直直的豎在上麵,威懾十足。
眾人聽著聲響嚇得身子一顫,低下的頭埋的更深了。
她冷聲道:“還有誰,昨日去了宋蕪的房裏沒有過來的?!”
各位姑娘們顫著身子相視一眼,紛紛在想著什麽。
媽媽看了她們一眼,陡然想起了誰,爬過來道:“還、還有一個人……”
“誰?!”
“南宮家的公子——南宮鈺。”
“人呢?!”
“今、今早出城了,沒、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你說什麽?!”她眉目陰沉的厲害,整個人的氣息瞬間就碾壓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最有嫌疑的那個人跑了?!”
“不、不是的……”媽媽癱下了身子,“南宮公子怎麽會殺人呢?”
尉遲鷺下令吩咐道:“段貧,本郡主交給你一件事。”
“郡主請吩咐——”段貧抱拳走上前,彎身行禮。
“徹查南宮鈺,找到人之後,帶來見本郡主!”
“是,下臣明白。”
“將宋蕪以“宋家之女宋蕪”之名厚葬!”
“是,卑職領命。”
……
外營處
午間天氣晴朗,雲白散開,肆意秋風拂麵,柔和而溫涼,慵懶而倦怠。
將士們摩拳擦掌,正準備上台躍躍欲試,較量一番。
正在檢查他們裝備的盛稷,聽聞營外有人找,詫異的轉過身來,穿著一襲收腰的長款軍服,無任何盔甲裝飾,單單隻是一副素淨沉雅的常服,便都能穿出公子如玉的端方俊逸來。
墨發挽起,中間插了一根上等的璞玉簪子,露出來的麵龐,在溫和朗朗的日光下,盡顯清雋風雅,相貌堂堂,本就瓷白細潤的肌膚,來這幾日倒不顯得贏弱,反而多了幾分健壯的姿態。
他收起眉間的驚詫,開口詢問道:“是誰找本校尉?”
都尉蘇瞞行了一禮,回道:“是建平郡主。”
“什麽?”他那隱去的詫異又添眉間,連帶著眼尾處也升起一絲喜意來,“可是真的?郡主來了?”
“是,下屬不敢欺瞞盛校尉,此刻郡主正在您的營帳處。”
盛稷轉身便走,“這裏交給你了,我去招待郡主。”
“是,盛校尉放心。”
外營分為東西兩大塊,東麵大多是訓練之地,而西麵則是營帳居住處。
最靠近訓練場的一處營帳,也是最大的一座營帳,便是列屬盛稷的地方。
此刻他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喜悅,掀開營帳出聲道:“郡主——”
那坐在小桌前,背對著他,身著一襲單色提花大袖衫,雲錦絲縐交領宮裙拖地的尊貴高傲女子,不是建平郡主又是誰?
“下屬盛稷,見過郡主,郡主萬安。”
“不用多禮。”她淡淡出聲,看著桌麵上那缺了一口的青色小碗,道:“你便住在這兒?”
“是,下屬一直住在這兒。”他抬腳走了過來,走到她的麵前站定。
她沒有看他,但是他的目光盡在她的身上,帶著些許旁人窺探不得的思念,近乎繾綣的溫柔,卻無人問津。
“倒是有些簡陋了。”她隨意的落下一句來。
他卻覺得心裏盡是歡喜,出聲道:“下屬不覺得,下屬隻要能為郡主效力,待在哪裏都好。”
“是嗎?”尉遲鷺這才抬眸看向他,卻見他很快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她,不由的輕笑:“聽說外營的將士們大多在城內都是有宅院的,你若是在這兒住不下去,便在城內也買一座,不然……”
她站起身來,倒是有些打趣意味了,“你那麽多的銀錢,也沒處用去。”
“郡主所言極是,下屬會好好思量的。”他低下頭應聲,心裏卻在想著,既如此,他晚上便讓士叔給他找上一座,以免郡主日後若是再來尋他時,不必像現在這般寒酸,連個茶水都拿不出手。
她點點頭,視線環顧了一圈,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盛稷輕抬眉眼,輕聲詢問道:“郡主來此可有要事?”
“本來是沒有的……”她語氣有些自嘲,有些傷感,“但是現在有了。”
“郡主有事但請吩咐。”
“宋蕪死了。”
“什麽?”他震驚的看了過來,有些不敢相信,“宋蕪?可是流月姑娘?”
“正是。”她緩緩的點了點頭,自厭十足道:“應該是本郡主帶給她的麻煩。”
“若不是本郡主非要追問她鬼鈺樓的消息,她或許就不會死了。”
“不是的——”他急忙出聲為她辯解道:“宋蕪姑娘的死全在下屬身上!要不是下屬提議去雲香院重金套話,宋蕪姑娘就不會死!下屬才是罪魁禍首,郡主不必自責!”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她背過身去,看著窗外那透進來的一縷金色光芒,麵容有些可笑道:“她已經死了,而本郡主就連殺她的人都沒有找到!”
“本郡主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帶她活著離開雲香院,現在想來,這就是個笑話!”
“盛稷,這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郡主?”他看向她的視線有些說不出口的擔憂與自責,隻能默默出聲安慰道:“您不必多想,竟然有人殺了宋蕪,定然就有人在您的身邊安插了眼線,時時匯報您的行蹤。”
“如今當務之急,郡主應該好好顧著自己,早日揪出那背後之人才是。”
“背後之人?!”她倏忽轉過身來,想到了什麽,桃花眸一沉。
盛稷對上她的眸光,心裏一顫,“郡主是認為……”
“鬼鈺樓嗎?”
“鬼鈺樓!”
他的懷疑與她的猜測一同落聲,兩人倒是同時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