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撲滅
兩個盧曉熙速成班的學員因為帶頭砍了自家‘子孫木’，再加上家裏部分親人和村民的幫助，總算在火燒過去的時候保住了墳地上近半的樹木，沒讓大火全燒掉。原本幾個阻攔不讓砍樹的長輩們見狀，也不再吵鬧、叫罵。
樁子他們家的人看見祖墳周圍的‘子孫木’燒的劈劈啪啪，心裏自然都很後悔，可後悔已然無用。如果不是他們一直阻攔，早聽李玄宇的勸，或許還能剩下幾棵，現在大火將祖墳周圍的‘子孫木’都燎著了，想在樹木燒毀前撲滅大火基本沒可能。
李玄宇眼看被燒著的鬆枝帶著火苗不斷落下來，忙衝過去扯住樁子，臨近的村民們也都過來幫忙，總算將樁子他們從著火的樹下拖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樁子爺爺腳下踉蹌，直接癱跪在地放生大哭：“都燒了……咋就都燒了呀！這是要斷我們老劉家的根呀！”
他一哭，其餘的劉家人也跟著哭。樁子挺大個小夥子，這會兒整個人都蔫吧了，最終雙手抱頭蹲在他爺身邊直抹眼淚。
趙東霖隻能無奈歎氣，也有人嘀咕：“剛剛咱們要幫忙砍樹……非攔著不讓，現在燒起來才後悔……”
李玄宇忙對那人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雖然李玄宇也氣樁子他們剛剛的攔阻，但現在再說這些，就是往傷口上撒鹽了。
火場氣溫太高，趙東霖帶來的水早就喝完了，這會兒嗓子幹的像要裂開似的。李玄宇看他說話都費勁，忙將自己隨身背著的軍用水壺遞給他。
趙東霖接過水壺就感覺一陣熱度，李玄宇一直衝在前麵，烤的水壺到現在還是溫熱的。
扭開壺蓋趙東霖灌了一大口水，剛將水壺遞還給李玄宇，李玄宇轉手又給了羅陽。
羅陽這會兒汗出的都快虛脫了，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又將水壺遞給身邊的知青。嘴裏則忍不住嘀咕道：“我們水都喝完了，就你還有水……”
李玄宇沒好氣的瞪了眼羅陽，啞著嗓子說道：“進山的時候我就說過，再熱都不能摘蒙在口鼻上的毛巾，你聽了嗎？還好過火的麵積不是特別大，否則光是吸入高熱的煙塵都能把你氣管兒、肺子報銷掉。”
說著李玄宇又瞪那幾個知青，羅陽幾人被他瞪的表情訕訕不敢頂嘴。
救火的時候覺得隔著濕毛巾呼吸特別不暢快，火場裏溫度又特別高，幾人見有個別村民沒用濕毛巾捂臉，就偷偷將濕毛巾掛在了脖子上。
當時除了覺得幹渴的快，總忍不住喝水之外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被李玄宇一罵，幾人到是感覺出來鼻腔、嗓子都有種絲絲拉拉的疼，且越發明顯。
眾人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在老墳地這邊砍出了條隔離帶，將火勢控製在了一定範圍。即便是這樣，老墳地所在的山頭也燒了大半。
今天風刮的大，火雖然是從牛有剩他們家墳地往兩個大方向燒的，但燒著燒著就東南西北都起來了。
為了控製火勢，趙山水帶著趙海明等人負責一個方向撲救；趙海成、趙東霖等人也選了一個方向；丁得勝以及幾個村幹部，都帶著人負責各自的位置。
老墳地這邊的山麵積不小，又是摸著黑滅火，趙山水跟本不知道趙東霖他們這邊的情況。不過有老村長在，一些村民還是咬牙砍了自家的‘子孫木’，阻斷了那邊的火勢。
等火勢控製差不多時候，趙山水帶人往周圍巡視火場情況，就看見趙海成正劈頭蓋臉的在罵趙東霖，還溜著後背捶了趙東霖兩下。
清河縣一帶很講究打人不打臉，就是家裏長輩管教孩子，也極少出現那種直接往臉上糊巴掌的情況。多數都是‘笤帚疙瘩燉肉’，或者脫了鞋抽。
趙東霖好歹都二十多當爹的人了，趙海成即便因為兒子砍了家裏‘子孫木’的事情氣的不行，到底沒幹出脫鞋抽他的事來。
趙山水聽了個大概，知道大孫子是為了起到帶頭作用，阻止火勢蔓延才主動砍了家裏的‘子孫木’。當即快步走過去，直接懟上大兒子。
趙海成都是抱孫子的人，已經多少年沒被他老爹打過了。哪成想今天明明是兒子闖禍砍了墳地上的‘子孫木’，他卻被老爸溜著後脖頸子抽了兩巴掌。
當地人管這種打人的方法叫‘大脖溜子’，不少家裏小輩不聽話的，都沒少被抽大脖溜子。
趙海成被打的麵色漲紅，又不敢和老爹硬扛，隻能邊往後躲邊說道：“爸，你打我幹啥，都是這小兔崽子不省心。明明火離著還遠呢，他讓人攛掇幾句，就把‘子孫木’給砍了一棵。”
說著趙海成還瞪了眼垂頭喪氣的樁子，顯然還氣著他之前讓自家兒子砍‘子孫木’的事兒。
趙山水追著趙海成，又在兒子後脖頸子上抽了一巴掌，才怒道：“我叫你打我大孫子，還罵我大孫子！”
趙東霖見他爸吃癟想笑又不敢，再看看周圍借著月光也能瞧出焦黑感覺的樹林，隻能無奈歎氣。
趙山水怒道：“東霖那是起帶頭作用，以後那半截的樹樁就留在那，誰也不許摳出去。‘子孫木’再重要還能重要的過人、重要的過整個山頭這麽多的樹？
今天要不是一部分人提前砍了自家‘子孫木’，阻斷了樹連著樹燒的山火。咱們這一山頭的祖宗、親人能安生得了？
都說入土為安，它們就是地下有知也想不到，都埋進土裏了，還能被後人來次大燒、烤！”
一場山火把大家折騰到天光大亮，才有部分或年紀大或年少的人下山，同時下山的還有在救火中被燒傷、燙傷的村民。另一部分人仍留在山上，進一步搜索燒毀的林子，防止複燃情況出現。
盧曉熙和趙家小嬸忙了大半宿，快天亮時候兩人才眯了一小會兒。有燒傷、燙傷的村民們過來求藥，兩人立刻又忙了起來。
山火麵積大，燒傷、燙傷的村民人數不少，雖說都不是特別嚴重，但也夠盧曉熙他們忙的。沒辦法盧曉熙隻能暫停了速成班半天課程，速成班的學員們也趕過來幫忙。
平河溝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是不通知公社和縣裏，兩處肯定也知道了。
七點多的時候公社那邊就來了兩個工作人員，直接找去了牛有剩家。這回牛有剩媳婦就是再如何狡辯、哭訴也沒用了。老墳地那片山頭的麵積不小，即便是隻燒一半，後果也不是他們能承擔的。
當天中午派出所那邊就來人把牛有剩、牛有剩媳婦，以及他們家好吃懶做的二兒子都帶走了。
被派出所同誌帶出家門的時候，牛有剩二兒子還叫嚷說山不是他燒的，‘送燈’的事情他也完全不知情。一眾圍觀的村民鬧不明白，為啥派出所的同誌會帶他走。
眼看一行人要出村了，才有知情人透露，牛有剩媳婦用‘送燈’用的煤油，是他們家二兒子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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