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害人之心
送走了馮家大娘，李玄宇和盧曉熙一起收拾了飯桌，簡單商量了下，李玄宇便出了家門。他打算出去走動走動，目的自然是探探孫蘭英那一家昨天到底幹了什麽。
盧曉熙則留在家裏，說是縫補下衣服，其實是想用舊背心改個內衣出來。不穿內裏的空蕩感覺，讓盧曉熙麵對陌生人時總有些尷尬。
說是內衣，其實就是個簡易的半截背心。真讓盧曉熙做個精致的內衣，一來太耗時費力，二來她也不見得有那樣的手藝。
盧曉熙選了半新不舊的背心，大致在身上比了比，然後就將過長的下擺剪短了一半。接著她又用減掉的部分來給留下那半截加厚，更是在前胸兩層中間加了些略微厚實、硬挺的粗糙白棉布。
這東西東北的一些地方叫它——白花旗，其實就是種粗糙的白棉布。放的時間略久就會發黃，上麵還會出現些深黃、甚至是褐色的小斑點，看起來會有些髒髒的感覺。
不過盧曉熙把它夾在了背心兩層柔軟的布料之間，它就隻起到了些硬挺遮擋的效果。
可惜沒有皮筋，這內衣下麵無法收緊。盧曉熙隻能手工縫了個細長的帶子穿在裏麵，帶子兩頭從背心前胸位置穿出來，可以用來在胸下係緊。
盧曉熙完工後穿上試了試，跟‘正規’的內衣比不了，但還算舒服自在。
原身的背心有六七件，比起隻有兩件能勉強換洗的李玄宇富裕不少。盧曉熙又挑出一件用同樣的方法改了，也算有個換洗。
她這邊才收拾了剪下來的邊角餘料，李玄宇就從外麵回來了。
盧曉熙先給他到了碗溫水，這才坐回炕邊問道：“怎麽樣，問出什麽了？”
李玄宇點頭：“你說對了，把你弄到深水區的就是孫蘭英她們家的人。”
說到孫蘭英就得提到她男人趙來財，也就是盧曉熙血緣上的大伯。這人十四五歲那會兒偷偷進山，被獨行的狼咬傷了腿。雖然最後僥幸逃脫，卻在山裏困了好些天。
是村裏一個老獵戶進山的時候，在趙來財趴著的大樹下麵發現了些血跡，才最終發現了他。
那會兒趙來財已經陷入了昏迷，等老獵戶把人背回來交給盧老大夫的時候，趙來財被咬傷的位置已經化膿腐爛。
盧老大夫是被稱作‘閻王敵’，但他終究是個人。趙來財被狼咬傷的是腳踝靠上的地方，盧老大夫隻能用刀將趙來財腐爛化膿的地方一一剔除，盡量保住了他的腿腳。
這也就是盧老大夫醫術高明，換個醫術、經驗稍差些的，別說腿腳保不住，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盧老大夫建議趙來財在兩個月後，就要忍痛多走動，這樣才能拉開筋骨。可趙來財怕疼，趙大鼻子和周翠花又心疼兒子，哪舍得讓他忍痛走動。
趙來財見腿傷了不用做農活，更是天天賴在炕上。
盧老大夫去勸了兩次，趙山水也氣的把趙大鼻子夫婦罵了一頓。趙大鼻子還振振有詞，說什麽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兒子那是刮骨剜肉怎麽也得兩百天。
人自己作死，誰也攔不住。等趙來財躺夠了，想走動的時候，才發現傷了的那隻腿腳居然比另一條腿短了一截。站著的時候還感覺不那麽明顯，可稍微走的快些，他就一瘸一瘸的。
趙家人找上盧老大夫，盧老大夫到是想幫忙，但需要再開一次刀。
趙來財是打心底裏害怕那刀子，拖了兩年多，直到談婚論嫁的時候被人叫‘趙瘸子’他才徹底怕了。
可十四五的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兩年多的時間，他傷的那邊腿腳就算開刀治好了，也不可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趙來財便徹底放棄了，還因此恨上了盧老大夫，覺得這一切都是盧老大夫造成的。也不想想當初盧老大夫和趙山水三番二次上門勸說，他們家又是什麽態度。
眼看著幾個弟弟，都結婚了，趙來財就越發憎恨盧老爺子。直到二十六七，趙來財才娶了個死了男人又無後的寡婦，也就是孫蘭英。
孫蘭英嫁進門第二年，就給趙來財生了個大胖小子，起名趙根生。之後的四五年裏，又接連給趙來財生了兩兒一女。分別取名土生、水生和小霞。
趙大鼻子就是個占便宜沒夠的性子，再加上個胡攪蠻纏一分錢都能攥出水來的周翠花，趙來財的品性可想而至。
在趙來財的教育下，他的兒女對盧家也自然帶著股恨意。總覺得有了趙來福的那層關係，隻要‘盧曉熙’死了，那盧家的東西就都是他們家的。而那也是盧家，欠了他們家的。
‘盧曉熙’在河邊跟刁茵茵發生了爭執，後來蹲在河邊洗手的時候被刁茵茵用洗衣服的棒槌砸倒時，趙根生的閨女趙小霞正躲在半山坡的草叢裏上廁所，看的是一清二楚。
趙小霞眼看著刁茵茵急匆匆收拾東西跑了，便喊了距離她不遠的趙根生和趙土生，想下去看看盧曉熙到底被打成什麽樣。
當然，趙小霞更希望‘盧曉熙’就那麽被一棒子打死。
可三人眼看到了河邊，‘盧曉熙’的手又顫動了幾下，眼睛也緩緩睜了睜，似乎是在向三人求救。
趙根生的第一反應就是尋個石頭再砸一下，這樣‘盧曉熙’一死，她那個知青男人總要回城，大瓦房和裏麵的好東西就都是他們家的了。
他好不容易扣出來個石頭，要砸的時候卻被趙小霞攔住了。趙小霞想了個更為穩妥的辦法——那就是把‘盧曉熙’弄去深水區，偽裝成溺亡的樣子。
於是趙小霞去村口幫忙‘望風’，趙根生和趙土生一起把‘盧曉熙’往水裏拖。
‘盧曉熙’似乎察覺了他們的惡意，微微扭動身體想要掙紮。趙根生和趙土生一人抬頭一人抬腳，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樣，磨蹭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走進深水區。
‘望風’的趙小霞著急了，也下水來幫忙。三人這才將‘盧曉熙’弄到了深水區，趙小霞還狠心的把‘盧曉熙’的頭在水裏按了一會兒，這才哆哆嗦嗦的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