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喂羊
盧曉熙聲音裏似含著無限委屈，李玄宇頓覺得心口像被什麽東西輕捶了下，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隻能悶聲回道：“那、錢我先收著……”心裏則打定主意，盡量不用這筆錢。
聽他如此說，盧曉熙眉眼舒展立刻對李玄宇露出個淺笑。
李玄宇忍不住暗暗嘀咕：換了性子的盧曉熙也太喜歡對著他笑了。
輕咳了聲，李玄宇緩聲道：“爐子上坐了水壺，一會兒要是火全熄了，水就該涼了，你先擦洗著，我去給羊添些草料。”
盧曉熙聞言忍不住嘀咕：“羊？什麽羊？我怎麽沒看見？”
他們家院子是不小，可連隻雞鴨都沒有，又哪兒來的羊啊？
李玄宇聽到她嘀咕，就知道盧曉熙將養的那幾隻奶山羊給忘了。耐著性子解釋道：“之前你嫌放在院子裏開窗膻味太重，就把羊圈挪去了後麵。”
事實上所謂的‘開窗膻味太重’，不過是‘盧曉熙’因挑水的事情被老村長訓過之後，又想出來折騰李玄宇的借口。
李玄宇不想提曾經那些糟心事。他總覺得兩個盧曉熙是不同的，以前那個秉性糟糕的女人做過的事，不該由如今這個‘心思單純’的盧曉熙來承擔。
看出盧曉熙的好奇，李玄宇提議：“要不……你跟我過去看看？”
盧曉熙忙點了點頭，跟著李玄宇出了瓦房，沿著左側山牆去屋後看羊。
在室內感覺光線昏暗，室外卻還好些，盧曉熙能清楚看見屋後的院子的情況。
後院的院牆不是石頭、黃泥壘砌的，而是腕子粗細的樺樹枝。期間還夾雜著不少帶著大刺的槐樹條，捆紮的非常結實，幾乎看不到什麽空隙。
羊圈壘在後院遠離瓦房的一個角落，五隻奶山羊正待在裏麵，大大的木質食槽裏草料已經所剩無幾。
幾隻奶山羊見來了人，立刻都湊了過來，咩咩的叫著，明顯是餓了。
盧曉熙對李玄宇尷尬的笑笑，小聲解釋：“我不記得了……”她就說麽，之前隱隱聽到了些羊叫聲，還以為是外麵有放羊的路過，哪成想是自家養的。
其實也不能怪盧曉熙，羊圈修的遠離瓦房，又在窗戶的視覺死角裏。除非盧曉熙特意繞去後院兒，否則根本看不見。
李玄宇走到羊圈一側，那裏堆了不少幹草料，他用一柄鐵叉叉了，送進羊圈內的食槽裏。那五隻羊立刻擠到食槽前，爭搶著吃了起來。
盧曉熙看見其中一隻山羊肚子特別大，撐的身體兩側都跟著隆起，就知道是帶了崽子。看那樣，可能用不了多久家裏就要多隻小羊了。
李玄宇邊繼續往食槽裏加草料，邊對盧曉熙說道：“過些天我去挖渠，喂羊和擠羊奶的活就都得你幹了。”
盧曉熙忙不迭的點頭。羊奶可是個好東西。
看來是她之前想差了，以原身的性子，背著李玄宇吃獨食那是肯定的；但她能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把身體‘養這麽好’，肯定有長期喝羊奶的原因。
《本草綱目》中說就曾寫道：羊乳甘溫無毒，可益五髒、補腎虛、益精氣、養心肺；治消渴、療虛勞；利皮膚、潤毛發；和小腸、利大腸。而《魏書》裏則有‘常飲羊乳，色如處子’的說法。
盧曉熙看向李玄宇，有了羊奶這麽好的東西，她想在短時間養壯李玄宇，應該更容易些。
後世研究發現，與牛奶相比，羊奶要更利於人體吸收。羊奶中容易引起過敏反應的一些乳球蛋白、酪蛋白都遠遠低於牛奶。而羊奶也是動物奶中，更接近於母乳的存在。
對於嬰幼兒和一些脾胃弱的人來說，喝羊奶遠比牛奶更適合。
盧曉熙又將目光轉向那幾頭奶山羊，小聲嘀咕道：“這麽多奶咱倆也喝不完啊，我得好好想想，能做些什麽好吃的奶製品。”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羊奶發酵，做成味道可口的酸奶。隻是這會兒別說平河溝一帶沒人喝過酸奶，就是市裏都未必有。那她要怎麽樣在不引起李玄宇懷疑的情況下，把酸奶順利弄出來呢？
李玄宇聽見她嘀咕，輕歎口氣說道：“我聽村裏人說，最初老爺子買奶羊是因為你。後來就一直養著了，村裏誰家孩子下生奶水不夠，就過來換些羊奶。條件好的就拿些糧食，條件不好的送兩把野菜，老爺子也從不嫌棄。”
盧曉熙暗自感歎：盧老大夫心地善良，能把原身帶大，也挺不容易。
略頓了下，李玄宇繼續說道：“其實村裏大多數人還是挺好的。咱家這幾隻羊，散出去放的時候少，卻從來沒缺過草料。多數都是大夥你一筐、他一簍送來的。”
盧曉熙聽出他話裏有話，扭頭問道：“是不是有人拿的東西少，‘我’之前沒同意給羊奶？”
李玄宇點頭，解釋道：“是村東頭的老馮家，他們家半大小子多，糧食不夠吃。這會兒又剛開春，想挖些野菜都沒有，就想先賒著。”
盧曉熙不是原身那個‘守財奴’，隨口道：“反正咱們也喝不完，他們家要是困難，得空時候幫我弄些草料喂羊也行。”
李玄宇知道如今的盧曉熙不同，肯定會答應，於是應道：“那成，明天我跟他們家說一聲。”
盧曉熙想著櫃子裏不多的雞蛋，提議道：“要不，咱們養些雞鴨吧。嗯，多養些，反正前院空著那麽大的地方，不用也浪費。”
以前盧曉熙就聽家裏長輩說過，這會兒農村養雞，多數都是把雞蛋拿去供銷社換購。有的地方可以直接換錢，有的則是換東西，還有的能頂工分。
平河溝這邊會給什麽，盧曉熙並不清楚；但留著自己吃也不錯呀！
李玄宇又往食槽裏加了些草料，才解釋道：“平河溝這邊幾個村子的糧一直不夠吃，養這些家禽、家畜也費糧，所以除了牛、羊這些吃草料的沒什麽限製，其它的都不讓多養。
不過我今天去村長家的時候聽說，縣裏已經準備放開飼養限製了。
等放開限製以後，咱們再多養吧。
最好養些鴨子。天暖的時候散出去，它們能自己下河找吃的。上凍以後要是覺得喂不起了，還能有肉吃。”
盧曉熙覺得有道理，點點頭表示讚同。
添好了草料，兩人回了屋裏，就著那壺還熱的水簡單擦洗了下，這才從炕櫃裏分別拿了被褥。
盧曉熙想到要和李玄宇睡一鋪炕，就有些心猿意馬。
眼見李玄宇將褥子貼牆鋪好，她便巴巴的湊過去，貼著李玄宇的褥子將自己的被褥放下。
哪成想李玄宇竟然白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她的褥子，一直橫著拖到靠窗那邊才停手。
盧曉熙看著兩人中間空出的一大片位置，滿腦門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