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偽天災
叮叮叮——
掛在馬脖子間的銅鈴鐺，雜亂的響著，一輛輛往來不休的馬車，來回穿梭在貝兒南斯的街面上。
有些是私人豢養的，有些則是大型商行組織起來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供養的起一輛私有馬車，不提草料等吃食，光是照看和清理馬糞污垢所耗費的財力，就足以使一般人家傾家蕩產。
這也導致乘坐馬車的費用，一直居高不下。
但勝在便捷。
從一輛商行馬車中下來，盧格輕聲咳嗽了下，強壓下因為驟然增強的體質，和輻射對抗所造成的噁心感，然後快步徑直走向費羅克公館。
他來前去過警署了，知道那位麥瑞先生，就在這所公館中下榻。
格爾這次沒有跟來。
盧格走了進去，奇怪的是侍者沒有阻攔他，反而快步跑了進去，然後在片刻后，就有一名穿戴體面的年輕男子快步走出來，他將手放在胸前，溫聲道：「盧格先生，麥瑞先生靜候多時了，請。」
「抱歉，來晚了。」盧格神色如常的開口，眼底卻爆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警署中，果然有這位麥瑞的人，或者說朋友。同時，他也肯定了和他合作過的那位神秘巫師，身份應該極為不一般。
自己有幾斤幾兩，盧格很清楚。
就算有些名氣，可也沒法令這位麥瑞先生如此忌憚，幾乎要視為平生之敵。
思來想去，便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跟著這年輕男子進去，在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中，盧格見到了那位麥瑞先生，穿著睡衣，很隨意的坐在書桌前，正翻看著一本盧格很熟悉的書——《西格爾時期魔王筆記》。
他終於明白在兩天前，是誰讓摩爾男爵，做出不符貴族規矩的事情來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請坐。」麥瑞道，他放下手中的書，指了指書桌對面的一張椅子，「要喝點什麼嗎？」
他就像是在招待一位老朋友般。
盧格不得不承認，這位初次見面的麥瑞先生，很有涵養，令人很難對他生起敵意。不過此次來，他也不是來結仇的。
被莫名其妙的威脅，盧格當時憤怒歸憤怒，可氣頭也過了，便冷靜下來。
莽撞畢竟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
「謝謝，麥瑞先生。」在涵養上面，盧格不能容忍自己輸與於他人半分，畢竟他這方面的課程可是拿了滿分，裝學霸裝久了，本不在意的也變得在意起來。
「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想要什麼，我都不會去插手，畢竟我沒這實力，也沒這心思。」盧格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對方。
信是他寫的。
其中的內容，是在貝兒南斯，一些門徒和冒險隊大概分佈的消息，以及幾處疑似古迹的遺址。甚至，連他一直關注許久，確定存在非凡力量的遺迹，也寫在了上面，還很詳細，連他上次破解詛咒的方式都有。
「哦？」看了一眼，麥瑞就挑了挑眉，然後笑道：「盧格先生，你們很有誠意。不過，這些不敢進城的黑先生們，是不會插手我們的計劃的。」
說著，麥瑞意有所指的掃了盧格一眼，他說的黑先生，就是門徒，因為常年用黑色披風斗篷籠罩全身而有這個稱號。
隨即，麥瑞又朝著站在他身旁的年輕男子揮了揮手。
那男子點頭表示明白，只見他快步上前，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盧格。
伸手接過，打開，盧格一怔后，吐出一口氣，然後臉綻笑容：「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信中是一張中庭內閣交易所的存款證明，也就是存摺。
有500枚「老人頭」。
「告辭。」起身，盧格直接離去，一路暢通無阻，出門了，還有一輛等候他多時的馬車，專程送他。
……
雕刻裸了半身女人的琉璃窗前，麥瑞看著離去的盧格，不無意外的看向了那位年輕男子。
「火彈槍齊發，能不能殺了他？」麥瑞雙眼陰戾的問道。
想了想后，這男子皺著眉頭，用確定的語氣道：「若是埋伏，且引開他的注意，超過九十的概率，一擊殺死。」
「這麼麻煩。」麥瑞挑了挑眉，這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是才十四？就算是練成鬥氣，也沒這實力。難道是他成了巫師？」
「如果他是巫師，就不用麻煩我們了……該死的，誰知道，偽天災級的小丑女士，居然如此巧合的到了貝兒南斯！她不是和巫師界的人，不太對付嗎？」男子搖了搖頭，一臉的頭疼，顯然對於他口中的小丑女士，無比忌憚，或者恐懼，幾乎聲線顫抖，「見鬼的是，居然還看上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對於這幫老女人來說，可愛的男孩子，總是更能引起她們的……」麥瑞雙手揚了揚，他說著頓了下，整理下措辭后，不太確定的接著道：「……口感？」
男子不接這個話茬，他想了想后，道：「他的真正實力，我還不清楚。剛才我聽他的腳步，分明極為沉穩，可呼吸卻有些亂，甚至於虛弱。」
說著他搖了搖頭，「先生，要我今夜去試試他嗎？如果小丑女士在，我會往城外逃去。」
「算了，翻過那座山，就是巫師界的入口了。據說他們在忙著打開傳說中的地獄入口，妄圖取得那件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史詩魔物。我們在他們沒法注意到這裡的時候，把那些東西，全部運走就是了。」
……
盧格從馬車上下來，對那位一路上只趕車，不出一聲的馬夫道：「先生，能幫我一個忙嗎？」
馬夫明顯愣了下，但很快點頭，道：「可以。」
顯然，這出乎他的意料。
「有勞了，請跟我來。」盧格頓時鬆了口氣，他想也不想抬腳走進了街邊的裁縫店，店裡這時候沒幾個人，只有兩個穿著一般的平民，在挑選合適的粗麻布。
盧格帶著馬夫到了裁縫店老闆前，然後示意馬夫替他趕人。
猶豫了下，這馬夫不知從何處拔出了一把短刀，抖了兩下，冷著聲音，大喊：「快走。」
兩個平民臉色一變，匆匆就跑。
盧格眸間異色一閃，對此他倒是沒有半點意外。他可不信麥瑞會這麼放心他，尤其在忌憚那位巫師的前提下。隨即，他朝著這馬夫點頭稱謝，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那一個黑盒子，放在櫃檯上，低聲道：「老先生，聽說你有最好的開鎖手藝，請幫我做一個鑰匙，報酬是500枚『老人頭』。」
裁縫店的老闆，是個戴著瓶底厚眼鏡的老頭，他搖了搖頭，用一種慢得出奇的語氣，聲音很輕的道：「我不會開鎖，只會做衣服。」
「這位是麥瑞先生的人，他可以給我作證，我絕不會將這事告訴第三人。另外，和我說你會開鎖的，是個巫師。」盧格的目光盯著對方。
老頭的臉色變了，異常難看。
他顯然不簡單。
「果然還是躲不過，那麼請等一會兒時間吧！」語氣發寒，老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