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異界
程清河翻身落下屋檐,便聽見有人在喊她,一眼看過去,那張品正躲在一堵牆壁的後頭,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她蹙眉:「你來做什麼?這裡很危險,你先離開這裡。」
「什麼?」他無聲地問道,怕驚擾到那個大傢伙。
那變異喪屍在上面徘徊了片刻,轉身朝另一邊躍了下去。
它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了。
程清河一時沒有見到它的身影,再見那張品還站在原地,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好,連忙朝他那邊趕了過去。
張品也不是沒有腦子,躲藏的地方極是狹窄,喪屍這種不太有腦子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即便找著了也不好追。
只是偏偏那一隻也算是比較獨特。
張品還在看著程清河,身後卻突然一聲嘭的巨響,有東西從樓上摔下來了。
他轉頭一看,那蜘蛛人一樣的東西正夾在身後牆壁的縫隙裡頭,這模樣,原本應該是想要偷襲他,只是沒有想到還是低估了下頭的緊窄。
另外,它還被一根倒豎的鋼筋戳穿了半邊身體,它身上滴落著黑色的污血,狼狽地起身,動了動脖子,咔咔幾聲。
很顯然,雖然是窄,但還是能夠移動的。
於是,那東西速度不算快地就攀爬過來了。
張品舉起手裡的棒球棒,跳了跳,打算和它拼上一拼。
正待那醜陋的東西正要到達眼前,一隻手將他拉了出去,那一道嬌小的女人站在了他的身前,抬腳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嘭~哐哐哐~那東西被巨大的力道踹得橫飛出去,直直摩挲著牆壁,直到飛到了兩堵牆壁之外。
「你,你是暴力蘿莉啊~」張品忍不住看傻了眼睛。
怪事年年有,今年就特別多,眼前就是一件。
「少廢話!快走!」
因為這下的動靜,那些喪屍已經循著聲音過來了。
「咱們往哪裡去呀~」
「騎車的那些人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
「知,知道~可是你,你知道他們有多危險么?他們有槍!」
他跑得氣喘吁吁,還記得帶語氣詞。
「我知道,帶我過去就行了。你可以不出面。」
「那哪成呢?你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他想要她那一腳的力道,默默地把話咽了回去。
冷艷艷的陽光下,二人奔跑在「熱鬧」的街道上,身後已經跟著一串的瘋狂喪屍了……
「程二,咱們要怎麼把他弄下來?」
「當然是爬上去啊!」
說著話,那十來個人便爬上了二樓。
站在二樓的窗戶上,可以看見四五縱橫的水泥衡量的節點上,正坐著一個一身皮衣的男人,背後已然破破爛爛,那男人垂著頭,對周遭的世界半點反應也無。
「你說他會不會是死了?」
「傻子,死了還能坐著?」說話人拍了一下那人的後腦勺。
「哈哈哈,也對,那我們不如拿把槍把人給打死算了。」
「傻孢子!外面那麼多喪屍,子彈不得省著點用?」後腦勺又是一下。
「你再打我我要生氣了?」第三人開口阻止道。
這群人不過是十幾二十來歲的青少年,從出事以來活到現在,人死了一撥又來了一撥,反正就是誰也沒有服氣過誰,到現在也沒有推崇出來一個老大,要說他們是一個團伙,更不如說是純聚在一起玩兒的。
「你先,你先~」
身後的人催促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爬出窗戶,滑落下來,落到了水泥橫樑上,後頭人接二連三地下了來,朝不同的方向往那余回包抄而去。
「小心一點,不要驚動他了。」有人小聲說道,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余回耳朵動了動,對這些好奇心重的小孩們十分無奈,他若不是被遊離的裂縫劈了腦袋,早已經站起來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了。
「在這裡,他們就在這裡面!」
他們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大喊。連忙動作一頓,神情微妙地對視一眼。
「先下去?」
點點頭。
原路撤回。
這是他們的地盤,想要進來,還得問問他們同意不同意。
他們要是覺得好玩了,就算是不願意進來,也得進來。
一樓的玻璃門全部被鎖得好好的,因為是防彈玻璃,地方又挺隱蔽,是以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喪屍闖進來。
但是當他們拿起牆走到門口的時候,竟然看見無數密密麻麻的喪屍正往這裡來。
而那領頭的,正是不久前才看見的那個奇怪的女孩。
有人驚駭之下反射般就要扣下扳機,被同伴攔下。
「別開槍!」
「那咱們怎麼辦?」
「他們還進不來,先觀察觀察。」
「別開槍別開槍!」張品對著玻璃裡面靜靜圍著的人大聲喊道。
「妹紙啊,怎麼辦?這玻璃門壓根打不開啊?!」
他是不指望裡面的人會自動給他們開門了,連忙把收在後腰的棒球棒給拿了出來。
嘭嘭,嘭嘭,棒子砸在玻璃門上,只留下一個個白色的磕碰的痕迹,反而將他的手給震麻了。
程清河放在身後的手心祭出了玄靑劍,揮刀劈開了一扇門。
嘩啦啦,玻璃成了渣渣,碎了一地。
那些少年看了看她手裡奇怪的會發光的劍,眼睛里都冒出了光。
身後的喪屍都已經追趕而至了。
少年們再沒有控制,開始掃射著人群。
「你先上去。」程清河捏著張品后衣領,一把扔上了梁子。
他尖叫了一聲,胸膛一重,摔在了上頭,連忙緊緊地抱住了梁子,一邊哎喲媽哎喲媽地喊。
可把他給嚇死了啊~
突突突,突突突~
機關槍一排掃過去,泥土亂飛,不少喪屍倒在槍口之下。
「撤,撤,上樓!」
「你確定?」
「都tm少廢話!趕緊上去!」
「你哥哥他在這裡!」張品扭頭往下面喊。
程清河躲在一根橫樑之後,踹翻一個想要啃過來的喪屍姐姐,飛縱上去。
「余回!」她快速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結果被一隻手給握在手心。
「我還活著。」余回略抬起頭說道。
程清河鬆了一口氣,還活著就好~
「你傷在那裡?」
他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模樣,程清河也不敢亂動他,但是可以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的血腥味兒。
「在這兒。」余回引導著她的手觸碰到自己的後腦勺。
若不是還存著的那一點意志力,他根本就無法保持清醒!
程清河摸索了片刻,發現他的後腦勺有一段裂痕,大概有一指來寬,其中的溫度燙得她指尖都在發顫。
「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還能堅持嗎?」
「還行。」
「麻煩幫幫忙。」程清河踹了踹還在死命扒著橫樑的張品。
「啊?哦~」張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還在發抖。
「我我恐高的。」
「再留在這裡,就等死吧!」
「不,不不。」張品連忙走過來,拉著余回的手臂擱在脖子後頭。
「快快快!堵起來快堵起來!」那群人堵在樓梯口,一部分人在掃射,一部分人搬來箱子椅子大件,往樓梯間推下去,不一會兒便就將樓梯口給堵了起來。
一樓幾乎被堵了個密密麻麻,不斷地在咆哮。
「媽賣批,這些狗雜種!」黃毛吐了一口唾沫。
這一樓淪陷,那些摩托也怕是毀了~可算是代價慘烈!
「他們是一夥的!快來!」
「往這裡走。我們去樓上。」程清河說道。
他們從另外一側爬上了窗戶。
「站住!」
「你們都給我站住!」
「那個女人是人!」
程清河見他們人手拿著槍過來,將張品推了上去。
「我們讓你們站住沒聽見?沒長耳朵啊?再走一步我打爆你們的腦袋!」
「那女人長得真好看!沒有想到現在還能遇上這種極品,咱們有福了~」
嘿嘿嘿竊笑聲傳來,一群為非作歹的少年們圍了上去。
張品和余回已然上了樓梯,看不見人影了。
程清河站在樓梯上,淺笑著看著他們。
「你們想要做什麼?」
「先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們。」
「對呀~女孩子拿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多不好?」
「是呀是呀~讓哥哥給你拿著,小心割了你的手~」
「哈哈哈,就是就是……」
「那可不行~就算給了你們,你們也用不了?」
「你說什麼呢?哥哥們怎麼可能用不了?」
「妹妹別鬧,再這樣哥哥們手上的槍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她聳了聳肩。
「既然你們這麼想要,就給你們好了。」
她一揚手,把手裡的玄靑劍往他們的方向拋了過去。
黃毛小子一把給接了,握住了劍柄,但是腰一彎,眼睜睜地看著那劍直直地戳進了自己的腳掌上。
他愣了愣,一聲殺豬一般的叫聲脫口而出。
「快,快拿開這東西!哎喲我的娘哎~」
「你這是怎麼了?」一旁的人一頭霧水,怎麼一把劍都拿不住?
其他人手忙腳亂地過來幫忙拔劍,一一個用力,那劍竟然紋絲不動,反而叫那人疼得齜牙咧嘴。
「我試試,我試試~」
一番來去之後,再是遲鈍,也知道這劍有問題的了。
「死女人,快說,你在劍上動了什麼手腳?」
說實話,他們這是第一次見真正的開鋒的劍,平時也就是在遊戲里看過,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你們不是要劍么?我已經給你們了,可惜你們沒有本事拿。」
她露出一個人冷冷的笑容,緩步轉身上樓。
這一次,沒有人上前去攔。
「這娘們有點不對勁啊~」
「我也這麼覺得!有點冷嗖嗖的。她不會也是個變異人吧?」
「也有可能,我看八成是啊~」
「你們瞎聊什麼?!趕緊給我弄開啊!疼死老子了!」
……
程清河上了樓,轉身設下一個禁制,這禁制不過是臨時用一用,不過幾個小時便會消失。
她在二樓走了一圈,才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找到他們。
「怎麼樣了?」張品手裡拿著板子,警惕地望著外面。
「他們暫時不會上來,先看看他的傷。」
「呼~那就好,你哥哥傷得不輕啊,這樣都能活下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呀~」
他真是越發好奇了。
普通人要是有他那傷,該早就一命嗚呼了吧~
結果到現在還喘著氣,說話也挺正常。
「麻煩你先出去看著。」她說道。
「啊?哦,好的。那你小心。」
他走出去。
身後的門便關了起來。
「你知道這地方是怎麼一回事么?你不會是什麼組織派來解決這件事情的吧?」
靠著門,忍不住天馬行空地猜測。
「……」
程清河用真氣在余回的體內循環了一個周天,他腦袋上的傷便暫時癒合了起來。
至少從外面看著,已然沒有大礙了。
說起來余回這一趟出門真是走的背字運,在蠻荒大陸傷了脖子,這會兒竟然又是傷了腦袋,險些將命給丟了,著實是倒霉。
只是有程清河在他身邊,莫名讓他覺得,即便傷得再重,也不算什麼了。
「下面的形勢怎麼樣了?」
「你指的是那群孩子還是下面的喪屍?」
「他們並非善類。」
「嗯,我方才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好在你沒事,不然我會折斷他們的四肢,扔到喪屍堆里。」
隔著門聽著那女孩冷冷的聲音,張品打了一個哆嗦。
天吶~他這是惹了對什麼樣子的煞星啊~不過還好,他沒有選擇和她們為敵。
「我們現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出去的路。」
「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回去。」余回苦笑一聲。
不過要是可以,他倒是希望他們永遠留在這裡,這樣的話,他們之間就不會有白石,也沒有蘇翎,也不需要去找什麼不周山~
只是他知道,程清河,必須會去尋不周山。
「肯定有辦法找回去,既然能進來,就一定能夠出去。」
只是大概尋找的時間要長上一些罷了。
希望沒有她想象得那麼糟糕~
夜裡。
二樓那些人吃了虧,看起來消停了不少。
那柄劍還是沒有能取出來,是以,那人還杵在原地,只是精神有些萎靡。
「我看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還得讓那個臭女人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