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解決
大弟子領了命令下去。
蘇翎便抱著丫丫繼續走,呵~柯家~
柯家本家祖宅原本傳承千年,大小到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古樸的氣息,佔地方圓的恢弘老宅中間,長有一顆足有幾十米高的老槐樹,老槐樹聚陰,是以整個柯家都是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氣,讓人一靠近便遍體生寒,是以也讓柯家冠上了一個不太好惹的名號。
傳聞這顆老槐樹在柯家建造之前便已經存在了,而在那個時候,這顆老槐樹上常駐的是一條黑皮青斑的巨蟒,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顆槐樹就被雷劈了,正正將那條巨蟒劈了個外焦里嫩,連大槐樹也遭了秧,從樹枝到樹心,全然熊熊燃燒起來。
當然,這些都是往事了。
如今柯家才經歷過戰火才不到一年,和白家對上,它沒有佔到半點便宜,甚至還差點兒被白家的人長驅直入,打到老宅中心。
何火火跟著柯淵回了老宅,看見的便是偌大的老宅外頭的建築倒了一大片,到處可見被肆意毀壞的痕迹。
但是老宅內里還是完好無損,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已經被修繕過了的。
「白家對柯家出手,外面那些都是故意留著的。」柯淵解釋道。
留著他們犯罪的證據,將來也好拿著作伐子。
何火火笑了笑,在柯家上下逛了一逛,雖說她臉上還未完全回復,但是因著她是被柯家家主親自請來的客人,是以一時竟也無人敢用帶著異色的眼神打量她。
這一來二去,她便將柯家混熟了。
是夜,夜色深深,正是月圓。
何火火窩在床上,摸著自己又長又尖的獠牙,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她不知道那程清河的孩子還有沒有死,但是那一抓必定也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然而可惜的是,她沒有來得及一口將她的細小嗓子給咬爛。
扣扣,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何小姐,家主知道今日月圓之夜您必定不太好受,是以讓屬下為您送血皿來。」外面是柯家的家奴。
「進來。」何火火翻了一個身,用手撐著下巴。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男人拉著牽著一條繩子,繩子上前後綁著五個細皮嫩肉的年輕小生。
看到床榻上的女人,他們的目光顯得十分驚恐,但是怪的是,他們的身體卻是如木偶一般只能跟著隨著繩子機械地走動。
這是動了手腳了的。
「很好,你下去吧~」
「是。」那家奴看著她一副野獸一般的神情和外貌,早已經嚇得雙腿發軟,是以這會兒得了准許,便屁滾尿流地鬆手去了,出門前還不忘關起門扉。
何火火看著他的樣子哧地一聲笑,接著又看著那五個年輕男人,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這樣可多沒意思?
相比手到擒來的餵食,她更喜歡活蹦亂跳的獵物,在用爪子扣住他們,用尖銳的牙齒咬入他們脖頸動脈,而他雙眼之中透著無盡的絕望的時候,會讓她心中透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而這會讓她感覺,她還好生生地活著,活在這個美妙的世界。
她站起來,嘴裡呵著氣,因為對鮮血的渴望,她感覺自己的嗓子幾乎都在冒煙了。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鮮血的澆灌。
「我現在幫你們解開,你們有三秒鐘的時間逃出這個房間,只要你們踏出這個房間的門檻,我便放過你們,但要是被我抓住了,你們知道後果~」
她笑眯眯地說道,接著解開綁縛著他們的雙手的繩子。
他們恢復了行動的自由,但是雙腿卻是不受控制地發軟。
一道腥臭的氣味兒傳入鼻尖,她既是作為殭屍,嗅覺自是十分敏銳,當下皺眉,看著地上那一灘黃色快要蔓延到她腳下的黃色尿液。
「三……」
五人一怔,還愣在原地,但是有三人已經反應過來開始要跑了。
「二……」她原地不動。
一還未數到。
額啊~數道尖銳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柯家。
家奴站在門外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窗戶上濺出來的一大道猩紅流淌的血跡,往後退了幾步,接著支撐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太,太可怕了~
家主是請了個什麼瘟神來了呀!
家族中心,陰寒無比的槐樹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柯淵站在一根粗長的樹枝之上,頭頂交錯的枝椏上有彎曲粗壯的身軀在緩緩流動,竟像是巨蟒的身體。
他自是已經聽到了那無法忽視的慘叫聲,是以一時竟是蹙眉。
「是前些日子帶來的那個女娃娃?」
頭頂上傳來帶著嘶嘶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沒有錯。」柯淵回答道,接著抬頭搜尋著黑暗之中那一對發黃的豎瞳。
「這些日子我越發覺得身上發寒,有什麼辦法可以抵禦這寒氣?」
它的鱗片刮著樹皮,輕微的摩挲聲不絕於耳。
「你知道繼承本尊修為功法的後果,本尊原本便是屬陰,只要你有一日是活人,便終是會被寒氣所侵蝕。」
柯淵沉默。
他當然知道,來去最是公平,他受了蛇王的饋贈,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要不是白家逼得太緊,他也不必鋌而走險,他對於白家的恨,是半分沒有少於對程清河的,只是如今他雖是繼承了它十分之一的修為,卻已然快要受不住了,而那程清河卻還未死,白家未倒,他如何甘心?
「不過么~也不是毫無辦法,你可以將寒氣渡給別的女修,這女修修為越高,能承受的便就越發多,我看,你先前帶來的那一位便十分合適。」
何止合適,簡直是為了他量身打造的。
不要忘了,她原本便是已經死去的身體,不過已經變成了殭屍,無疑是最好的容器了。
柯淵先是一喜,但是很快便放了下去。
他搖搖頭,他將何火火帶來,本意並不是如此。
「尊主安歇罷~柯淵先回去了。」他道了別,方才躍下了地面,緩緩離開。
黑暗之中,那雙亮著黃光的豎瞳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
它沉思了片刻,往老槐樹更高的地方盤上去。
千年前的那一劈,將它劈得神魂俱滅,如今還盤踞在老槐樹上的,不過是它的一股怨氣。
到底是什麼怨氣?對老天的怨氣!
為何妖道飛升會這麼難?這對它們根本就不公平!它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即便它無法主導,更不談什麼奪舍,只要它想,便可以意識存活在那身體之上,指導著他飛升,也算是別有意義的「活著」了。
接下來,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何火火房外。
家奴等在外頭等了片刻,聽見裡頭再也沒了旁的動靜,方才走到門房處喚人進來,這是等著收拾殘局。
六個壯漢跟著他回來,還沒到達門外,便聞見嗆人的血腥味兒,又看見窗戶上亂濺的血,連連捂著嘴乾嘔。
「你們先在這裡等著。」家奴說道,接著小心翼翼地走近敲了敲門。
都已經將近兩個小時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扣扣~
「誰?」何火火警惕地從血胡拉茲的脖子里扭過頭看著門,紅黑的血跡已然順著她的嘴角滴落在地上,流淌進她的脖子里。
「何,何小姐,您,您好了么?」家奴站在門口低著腦袋看著地面,頭也不敢抬,心臟更是砰砰地跳。
貓一般的腳步聲走近,停頓了片刻之後,面前的門突然卡地一聲打開,家奴的眼前一花,便被抓住了脖子拉了進去。
外面不遠不近站著的六人嚇了一跳,看著復又被快速關上的房門,紛紛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睛里極致的驚恐。
這是傻子也知道里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但是他們皆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分不敢動彈,心裡卻是暗暗叫苦,這是什麼倒了霉的差事?
五分鐘之後,門再一次被拉開了。、
何火火站在門口,獠牙已然縮了回去,但是一雙眼睛,冰冷得滲人,她此刻皮動肉不動地笑著,看得人心頭髮慌。
「現在進來收拾吧~」
那六人雖然心中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一人扛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腳步快速地走出去,包括那一個最後進去的家奴~
「小,小姐~您要不要換一間屋子,待會兒小的們過來清理房間~」有一人想到了什麼,轉過來問。
「不必麻煩了,我今夜便呆在這裡,哪兒也不去。」她笑眯眯地回答。
「是,是。」他們不敢停留,逃也似地離開了,只覺身後那一道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們的身上,這讓他們忍不住產生了不太好的預感。
柯淵正要來看看,正面便碰上了他們。
「怎麼就你們,他呢?」他問道,他為了方便何火火,便特意安排了一個家奴為她安排此事,只是今夜這麼重要的日子,他竟然不在。
「在,在這兒呢家主。」一人顫顫巍巍地說道。
柯淵看著他背上扛著的還在淌血的屍體,忍不住蹙眉:「行了,你們下去吧!」
「是。」
他站在原地,看了何火火所在的屋子一眼,走了幾步,猶豫再三,還是回頭了。
第二日何火火起床,覺著神清氣爽。
這些在柯家的日子,讓她幾乎忘記了在龍虎山暗無天日的地窖里的時候是多麼地令人絕望。
柯淵有妻,不僅有妻,還生有一對龍鳳胎,已經學會走路。
何火火飽著肚子在柯家裡頭瞎晃悠,迎面見著兩個可愛的糰子跑過來了,不由停下來仔細看著。
「慢點兒跑,慢點兒跑!當心摔著了。」有個年輕女人跟在後頭追。
何火火眼睛閃了閃,擋在前頭,任那兩個孩子先後碰進了自己的懷裡。
「小心點兒~」她抱著兩個孩子,蹲下來。
那個年輕女人走過來,將兩個孩子拉進了自己懷裡。
「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看見過你?」
「哦~我是柯淵帶來的,不知道你是?」何火火笑眯眯道。
「柯淵帶來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此刻的何火火早已經回復了當年的容貌,這還要歸功於這段時間柯家毫不保留的血皿伺候。
「柯淵怎麼沒有同我說過。」那女人說著,臉色暗了下來。
何火火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便不由笑了,正要說著什麼,便聽見一個人的腳步聲漸漸來了。
「爹爹~」
「爹爹~」
兩個糰子清脆地喊了一聲,接著退開自家母親的懷抱,沖著來人去了。
柯淵展開懷抱接了,朝著兩個女人看了過去。
「香雪,怎麼不讓人跟著?要是摔著了怎麼好?」
話有責備,但是關心卻是佔了大部分。
「他們都大了,哪裡會看不住。」香雪看著他,似是等著他解釋。
「吃飯了沒?先跟你們阿媽回去,爹爹等會兒就來。」
香雪雖然很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卻是不急於這一時。
待其他人都走後,便只剩下了何火火和柯淵二人。
其實柯淵對何火火的感情很複雜,第一次見何火火的時候,他還未娶親,雖然不至於特別喜歡,但是他知道自己對她的那一份若有似無的感情,只是再見的時候,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的時候,他已然娶妻生子了。
那麼,該用什麼樣的理由來將她留下?
「你的孩子長得很可愛。」何火火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柯淵點點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同去吃飯罷?」
「你知道我不吃這些。」她笑了一聲。
哦~也是,她不吃這些東西,她想要吃的,是人血管里流著的東西。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要過去么?家主不必擔憂火火,再走走,我便回去了。」
柯淵點點頭,離開。
何火火看著他的背影,眼睛眯了眯,方才轉身離去。
柯家的老槐樹,在江湖中這都不是秘密,是秘密的,便是老槐樹上藏了什麼。
她正也十分好奇,是以便等著人走後,便繞了小道朝那處走去。
老槐樹附近沒有人守著,因為柯家人都知道這個規矩,那便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能靠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