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威脅
「過來」她循循善誘。
「你在做什麼?」一道聲音自身後響起。
「哎呀~」佟麗香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林福正站在後方,沉沉地注視著他。
「我,我~」
「丫丫。」林福定定看了她一瞬間,錯過她往裡面走去,一把抱起張著手臂的丫丫,過了這麼一段時間,丫丫已經十分親他。
「你想要做什麼?」他回身問道。
「我看裡面沒有人,擔憂丫丫沒有人照顧,所以才……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林福看著她轉身跑走,有些奇怪,但是他沒有多想,便回去了榻旁。
頭頂上的腳步聲響起,何火火仰著腦袋嗅了嗅,但是陣法將她完完全全地籠罩在其中,自是什麼也聞不見,但是她知道,這是佟麗香那個痴情丫頭來了。
是不是帶來了程清河的女兒?她那僵化骷髏一般的臉龐激動得一陣抽搐,拚命地想要抬頭看。
佟麗香一口氣跑到了半山腰,叉著腰氣喘吁吁,心臟更是砰砰跳得幾乎要跳出她的嗓子。
「怎麼樣?人帶來了沒有?」
洞口下傳來熟悉的沙啞的聲音。
「我……」她咬了咬唇,「我快要成功了,但就是,就是,林福突然出現了。」
她又打不過他,要是被他發現自己的意圖,定然要吃不了兜著走。
廢物!何火火在心裡低斥了一句,蹙眉舔了舔嘴唇,知道這件事急不來,上頭又落下來一些塵土,她仰頭看著自上方落下來的唯一一絲光亮,微微張嘴,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因為缺少鮮血,她的舌頭已經枯萎猶如一片乾枯的玫瑰花瓣,透著沉澱的黑與灰。
「我不怪你,你我都知道,那孩子是無辜的,你將她放下來之後,即便我再恨那程清河,也必不會傷害那孩子。只要她的孩子失蹤,她趕回來之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佟麗香聞言,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她雖然恨程清河,但是要對一個孩子下手,她還是做不了的。
「那我再找機會。」
「這件事慢慢來,不急,這麼幾年我都過來了,也不差這麼點時間,你聽我說,當初我被程清河那廝封印在這處的時候,便受了重傷,想要打敗她還需要麗香你幫忙帶幾隻血皿來。」
「血皿?那是什麼東西?」佟麗香好奇問道。
「帶血的活物,活豬活雞都可以……」甚至是活人,要是是道修的話就更好了。但是這句話被她咽了下去,她可不想把這好不容易上鉤的人給嚇跑。
夜深人靜,整個龍虎山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只廚房后的畜生園裡傳來幾聲細微的聲音。
「噓,噓,跟我走吧,我不會傷害你的。」佟麗香手裡牽著母羊的韁繩,滿頭大汗地往柵欄外牽,只是那母親原是呆慣了這裡,犟著腦袋不願走,幾次三番下來,便氣得頂了她一下。
她不妨那母羊突然發難,被頂得撞著了身後的木樁子上,戳得脊背疼。
好不容易,她嘶著聲兒終於將這隻母羊順利牽出來了,剛剛抵達山腳下,便被一道聲音喊住了。
「麗香?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背脊一僵,僵立當場,她猶豫了片刻,終於故意拉著臉轉過身來。
「半夜三更,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赫連槐笑了一聲:「我見你鬼鬼祟祟,又是半夜三更不睡,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擔心你會有危險。」
接著又看了看她手上牽著的山羊,好奇道:「我記得這是紅蓮堂主養在那處的羊吧?你拉著它跑到山上來做什麼?」
這母羊還是堂主的孩子丫丫將要斷奶不斷的時候養的,為了幫她戒了這奶癮。
「它餓了,一直在叫喚,我一時心軟,就帶它上去吃吃草,你要是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去睡覺吧!」
「麗香可真是心地善良,既然如此,我便同你一起去罷~也省得你寂寞。」赫連槐笑得風清月朗。
只是佟麗香原本就是心虛作祟,便看著他的笑容總覺得他發現了什麼,左右不自在。
「不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她牽著的韁繩一動,那隻母羊竟然子個兒往山上跑了。
「這裡是禁地,我不放心你,等它吃飽了,我送你回去。」
赫連槐從她手裡拿過了韁繩,自詡關懷備至,卻不知道佟麗香此刻卻是擔心受怕。
那山羊見著了吃的,一眨眼便往往山上奔去了。
禁地?這處是禁地?她卻是不知,這地兒也沒有設置個標示,不過也是正常,那蘇翎與程清河原本就是做賊心虛,定然是不希望有人找到這裡來的。
不過眨眼之間,那一人一羊便往山上去了,佟麗香回過神來,連忙追趕上去,但是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
「咦?這處怎麼有一個洞?裡面莫不是有兔子吧?」赫連槐好奇道,方才那母羊嗅著氣味兒帶著他找到了這裡,雖然依著他築基的修為視力已是不錯,但是往裡頭一看,竟然如個睜眼瞎子一般什麼也看不見。
說著竟是要將手臂往下探去。
「不要!」
身後一聲大叫阻止了他的動作,他不解地轉身看去,佟麗香奔過來,一時剎不住腳,直直地撲入了他的懷裡。
馨香入懷,赫連槐一時激動,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笑道:「莫非你早已經對我芳心暗許,只是在師兄弟面前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是誰?佟麗香,是誰?」原本即將到手的肉,煮熟的鴨子,竟然眼睜睜地飛了。
何火火怒氣騰騰,嘴裡嘶著氣,她幾乎已經聞到對方血管里跳動的溫熱的血液的味道了。
洞口抱著的二人身體紛紛一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裡面是誰?」赫連槐靜了片刻,推開她,蹙眉問道。
這裡既然是禁地,那麼在這洞里的人的來歷,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佟麗香張了張嘴,啞然,要不要將這一切和盤托出?
蘇翎和那程清河狼狽為奸,應該也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揭開他們虛偽的面紗!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赫連槐眼神嚴厲了幾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么?這裡是禁地,會關著什麼人你會不知道?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告訴掌門。」
「不行!」
「佟麗香!你知道該怎麼做!」何火火厲喝道。
她當然該怎麼做,要是這一切被掌門知道了,不僅是下方洞口裡的,就算是她本人,也免不了吃不了兜著走。
赫連槐已經轉身就要下去了。
「赫連師兄,對不起了!先委屈你在下面呆一下。」她一把抱住赫連槐,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將他拉過來一把推了下去。
洞口原先便不夠大,但是隨著他的落下,便壓塌了一大片塵土,豁口立時大了一片。
何火火早已經等候多時,待他一落下,她就伸出利爪準確地擒住了他的脖子,接著撲倒一口咬斷了他的氣管咽喉,他完好的脖子便被撕糜的一大半,血沒有了控制,噴了何火火一臉。
一時之間只能聽見血液順著喉管吞咽流動的聲音。
赫連槐仰天向上,死死地盯著頭頂那處遙不可及的光亮,任由脖間的那顆腦袋動作,嗓子里喝喝作響,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血液在不斷地流失,他的身體時不時地在抽搐。
佟麗香蹲在洞口上方,看不清楚下方動靜,一時只聽到沙沙的聲音。
「赫連師兄?你還好嗎?」
「……」
「赫連師兄,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別怪我,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拉你上來,你先在這裡呆上幾天。」
「……」
呼嚕呼嚕,何火火趴在他身上,喝了個足,但是她渴了太久,顯然區區一個,實在是填不飽她的肚子的。
她抬起頭,伸出又尖又長的舌頭舔舐著嘴角的鮮血,暖血下肚,她臉上乾癟的皮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鼓脹起來了。
「你莫要擔憂,他不過是被我的模樣嚇暈過去了,現在你將那頭母羊扔下來,不然的話,我都忍不住對他下手了。」
她笑著說道。
雖然像是開玩笑的口吻,但還是聽得佟麗香渾身發寒,連忙回頭去牽那顧自低頭吃草的羊。
咩地一聲,那母羊便被囫圇推了下去。
既然已經嘗過了人血的味道,何火火便不再著急,慢吞吞地走向那隻跪倒在地的羊。
很快,山洞下便響起了母羊慘烈的嘶叫掙扎聲。
佟麗香耳朵聽著,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實在忍不住,轉身下得山去。
……
蒼茫一片的蠻荒大陸之下,二人逶迤前行。
此刻程清河手裡的琉璃瓶中已經有五人了,這些都是在廢墟之中找到的,既然來了此處,多救下一人,她內心的歉疚便會少上幾分,但是蠻荒大陸那般大,要走完,還要許久許久的時間。
在白石抵達之前,只能如此了。
「清河,咱們這麼長時間還未碰見它們,莫不是早已經離開蠻荒大陸了吧?」余回忍不住問道。
「北淀海沒有那麼容易過去,應當過了不久,我們便會追趕上去。」
她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了一陣哨聲。
那哨聲很是微弱,但是也十分奇怪,這種聲音,她還從未聽過。
「有東西來了。」余回靠近她,十分戒備。
霧氣之中靜悄悄的,三分鐘過去,仍是不見什麼動靜,程清河凝神聽了片刻,她確實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氣息往他們靠近而來了,卻不知道是在什麼方位、是什麼東西。
白茫茫的霧氣遊走,接著像是來了一陣風,頓時像是活了起來。
她放在身側的手心真氣緩緩蔓延,玄靑劍還未祭出,突聞又是一聲哨聲,彷彿就在面前。
在那一霎那,程清河立時伸手,一片金藍交錯的防禦決頓時在她手心處盛開,得得得,數條尖銳的條狀物刺破了防禦盾,朝著二人激射而來。
余回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程清河一掌推遠,二人分離開去,只見那條狀物一擊落空,便在空氣中蜷曲起來,伸了回去。
「這是什麼?」余回吃了一驚。
程清河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一防禦決在數次與敵交戰之中皆是屢試不爽,只是在這裡,竟然輕易地被擊潰。
再如何遲鈍,她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你退開一些,再試一次。」
余回點了個頭,稍稍遠離了一些,警惕著看著四周。
很快那條「東西」再一次迅捷地襲來,程清河立時御起防禦決,這一次提前準備,是以大得將二人牢牢罩在其中,期間余回也沒有閑著,祭出飛劍當頭過去一斬。
那物戳進了防禦盾之中,只是面對著當頭而來的劍氣,連忙一偏迅速退了出去。
「方才你看見了。」
「是的。的確對它沒有用處,並且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這是獵食者的氣息。
或許是因為懼怕那鋒利的劍,那東西隱沒在白霧之中並沒有再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沉沉地蟄伏,似乎在尋他們二人的漏洞。
「看來是外界的東西,是以才不懼怕我們修士的術法,蠻荒大陸沒有天敵,怕是整個大陸的人和道修都是它們的盤中餐。」
余回心裡一重,也是明白過來,蠻荒大陸里人這般多,而且大多手無縛雞之力,這裡對它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堂,短時間肯定不會離開這裡了。
極真界暫時無恙,他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是福還是說禍了。
「咱們先走。它心中存疑,摸不清我們的底,是暫時不會對我們出手的了。」
余回一點頭,二人快速離開。
只是隨著他們的動作,那雲也似乎是有生命一般,遠遠跟著他們,伺機而動。
即便看不見,程清河也能感受到那無處不在的,窺視的目光。
「真是狡猾的膽小鬼。」程清河冷哂了一聲。
「只是這樣,若是碰見倖存者可不好辦。」余回擔憂道。
也是,它速度這般快,若是突然來個突襲,怕是不好辦。
程清河沉吟了片刻,眼睛里閃過一抹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