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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寵物

  弘緣聞言汗毛一豎,渾身有一種涼涼的感覺,不由將爪子抽了出來,放入澡盆子里。


  「她怎麼說?」它扭過頭看著乖乖站立一旁的如玉。


  「遵狐王所言。她想來見你一面。」如玉恭恭敬敬地答了。


  「哦?」它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泡在水裡的大尾巴一盪一盪,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清河。


  「清河至上次見過您的本事之後,便十分仰慕您,今日特意來見您,就是特意來向你獻寶。」程清河端端正正地坐著,雙手放置在膝上,娓娓道來的模樣異常端莊。


  雖然她說這獻媚的話語的時候音調沒有一絲變化,弘緣卻莫名覺得受用,寶貝他見得不少,當下有人大言不慚地前來獻寶,雖然不以為然,卻是有幾分好奇她口中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樣子。


  「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便拿出來,若真是好東西,我定然獎勵獎勵你。」


  程清河得他首肯,淡笑著伸出手掌,紋理分明的手掌心裂開一道縫隙,像是一張嘴一般,不過須臾,一條軟尺一般的東西便探出橫在程清河的手掌上方。


  「有點意思。」弘緣豎起了耳朵,尾巴興奮地甩了又甩。


  「您一定見過凡間被人圈養的寵物吧?」


  「嗯,是又如何。」


  「這些寵物被凡間的主人們戴上各種各樣的裝飾物,作為主僕的烙印。」


  「確實如此。就像你以及如玉身上的旗袍,便是你我主僕的烙印,沒錯吧?」


  程清河微笑點頭,接著手中頎長的軟尺一變,化為一個淡粉色色彩奕奕的蝴蝶結。


  「不知道狐王有沒有興趣試一試這個,體驗一下寵物的感覺?」


  寵物?它一代狐王,還真沒有體驗過被當做寵物的感覺,狐王等於寵物?哈哈哈……還真是新鮮。


  「有何不可?給本王戴上罷!」它翻身站了起來,將尊貴的腦袋面向程清河,濕嗒嗒的毛髮像是落湯雞一般,不斷地往下滴著水珠。


  程清河將雙手一抬,「蝴蝶結」浮起,朝它脖子捲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它的脖子一痛,「蝴蝶結」便牢牢綁在了它的脖子上。


  如玉自始至終都含著笑看著這一幕,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她的眼角露出幾分陰暗之色來。


  弘緣低著腦袋看水裡的倒映,照了照,開始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這東西雖然不錯,但是同本王威武的狐王外表實在不搭,你給我摘了。」


  四下一靜,它等了片刻不見動靜,抬頭一看,程清河那廝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它。


  「愣著做甚?趕緊給本王取了!」他挑起眉,眼裡已經存了幾分怒氣,他最厭惡不乖的寵物,但是往往收服之前,總要令它浪費漫長的時間來調教,就和如玉一樣,但是和如玉相比起來,這丫頭,實在卻有幾分不同。


  「怎麼?你覺得不合適?我倒是覺得粉色搭配你的青黑,十分的有趣。」


  「難道本王是為了取悅你而來到凡界的嗎?」它勃然大怒,在它的世界里,所有東西都是取悅它的對象,程清河的言語對它來說,無疑是挑釁后還造了它的反!

  它咧牙前爪搭在澡盆邊緣,嘴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威脅低吼,大尾巴翹了起來,它吭吭一聲,憋出了第二條尾巴。


  它可是九尾狐王,哪裡能任由她放肆?但是當它放完了第二條尾巴的時候,它居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抬起尾巴一看,那條剛剛出來的二尾竟然漸漸變成了虛影,最終消失無蹤。


  它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雖然白石那個傢伙為了懲罰它令它暫時無法恢復人形,但是並沒有壓制了它的修為。


  然而,任它如何施為,期然的第二條尾巴依舊沒有出現,反而隨著它的動作,脖子上的「蝴蝶結」顏色越發鮮艷,這會兒已經從淡粉變為了粉紅色。


  「沒有用的,你脖子上的東西是我的凌虛劍,它可以作為容器,將你散發出來的術法吸收掉,你再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凌虛劍?它眼珠子一睜,這個名字,彷彿在哪裡聽說過。


  「你到底是誰?對我做了什麼?」它神色不定地看著程清河。


  先前還未發現,這會兒一看,上一次見面還是築基修為的她如今竟然已經是元嬰期修士,簡直是難以置信。


  不過雖然是元嬰期,她卻十分虛弱,也對,元嬰期的丹田浩如煙海,想要填補這一丹田,得消耗的真氣簡直難以想象,以極真界如今的狀況,根本難以滿足她的胃口。


  這麼想著,它又坐倒在水中,將腦袋趴在雙足之上,眯著眼睛小憩:「哼,就算你封住了我的修為又如何?你要是敢殺了我,我妖界的子民們不會放過你,以及你背後的極真界。」


  「哦,那又如何?」她截教已經滅教,不說其他人,剩下的闡教后徒根本就同她毫無干係,就算全死絕了,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變得鐵石心腸,但若說變化,不如說,這就是她無當聖母的本性!

  「哼,你走吧!等本王搞明白你這個東西,再來找你玩玩兒。」它的眼珠子在眼皮子縫隙里左右轉了一轉。


  殺它?程清河沒有興趣,本意也不在此,她站了起來,將身上因為坐下而有了一點皺紋的旗袍拂平,接著轉身,側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


  一旁的如玉站立紋絲不動,待程清河走了出去,方才將手伸入旗袍之下,抽出了一直綁在大腿之上的匕首,朝水裡的弘緣靠近。


  眼前飄過一陣迷霧,她便站在了雜貨鋪的裡頭,沒等她走出門外,她便聽見了一聲叫聲。


  「清河。」


  她走出雜貨鋪的小門,果見喚她的人就是李念。


  「你不待在龍虎山,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她挑眉問道。


  「清河姐姐。」這一聲自然是瑤瑤。


  兩個孩子靠在她的身前,對她很是想念。


  「怎麼回事?」她看著站在一旁的白石。


  「你走得太快,他們本來是要跟著你走的,是以讓我捎帶他們一程。一起的還有李忠痕,他回了余鎮一趟,過幾天會來找你。」


  沒有了原丹霞峰主容姣的龍虎山已經很令李忠痕失望了,加上她程清河的離去,李忠痕便萌生了去意。


  聽見李忠痕這名字,程清河一陣恍惚,他醉心丹方,整日埋在煉丹房,認真算起來,二人已經許久未見,不過過來也只是換一間房子研究丹方……


  「多謝。」她道了一聲,接著回頭往身後的雜貨鋪看去,一陣隱隱約約的腳步聲自黑乎乎的過道之中傳來,她等待了一會兒,果見一身濕嗒嗒的弘緣朝她狂奔而來。


  氣喘吁吁的它一躍而上,落在了程清河的肩頭,順帶將尾巴纏住了她的脖子以固定身體。


  這一幕看得白石眯起了危險的雙眸。


  然而那頭狐狸顯然尤不自知:「如玉瘋了!那女人竟然想殺了我!真是豈有此理,本王可是她的主人!」


  程清河抬手將湊在嘴邊的狐狸腦袋推開了一些,說道:「這一切倒是要怪我了,她原本只是想自殺的。」


  「你說什麼?自殺?她為什麼想自殺?她都未向本王請示!」怎麼能未得到它的允許就要自殺?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呢?程清河彎了嘴角:「不如你去問問她?」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這頭狐狸,可謂我心向明月,奈何月照溝渠~

  弘緣被她看得發毛,用尾巴掃了掃她的下頜,結果被她一掌推落下去。


  「唉,你到底要困我到什麼時候?本宮可是日理萬機,根本就沒有時間同你玩樂!」


  「狐王大人本事超群,哪裡還有人能困得住你?」她淡淡留了一聲,接著牽著李念離開。


  弘緣留在原地,用陰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掃了一遍她的要害部位,最終抬起尊貴的伐子,矜持地跟上去。


  「唉?白少主?你也在呀?」它風輕雲淡地打了一聲招呼,腳步不頓,它當然沒有忽視白石眼裡暗含警告的眼神,但是那又如何?最糟糕的境遇它已經深有體會了。


  再說,若非白石這廝制住了它的化形,今日哪裡又會有這麼一出?!


  它齜了齜牙,愛搭不理。


  白石也亦步亦趨地跟上,原本被以為會大發雷霆的他對它的挑釁並沒有多大反應,反而若有所思地盯著它脖子上的蝴蝶結瞧了又瞧。


  「我對教人術法一事並不在行,你若是跟著我,大概是無法在修行上得到指點了。」程清河看著前方,目不斜視。


  李念知曉這話是對著他說得,點點頭道:「我知曉,只是我不願意留在龍虎山,是非因果我明白的,即便最後得的結果如何,我也必不會怪罪清河。」


  「若是一直這般艱難修行,不如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安然地渡過這一生。」他低聲說道。


  程清河驚訝,沒有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覺悟,不由點點頭:「你有這個想法是最好不過了,修道一途講究緣分,太在意得失,反而會失了本心。」就像他爺爺一樣。


  覺醒之後的她,也看淡了許多,當年截教幫眾一個一個在她面前慘死,到現在反而時過境遷,愛恨情仇彷彿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一旁的瑤瑤沒有被牽著,走過去拉住了李念的衣袖。


  李念神色不明的眼神看著她的手指一瞬,視若無睹地別過臉。


  瑤瑤哪裡不知道他這是默許了,不由心中一喜,將手指捏得更緊。


  回到程家的時候李念主動撒開了手,瑤瑤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滿眼都是羨慕之色。


  原來清河姐姐住的地方,這麼好呀?!她跑到沙發上,將自己丟了進去,軟軟的沙發彈了又彈,引得她滾了又滾。


  但是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怯生生的目光看向程清河。


  程清河想著心事,自然沒有發現她的玻璃心,瑤瑤見她沒有回應,嘴角一癟,規規矩矩地下地站好。


  「想坐就坐就是了,站著做甚?」李念給了她一眼,坐在沙發上,抬手開了電視機。


  今夜一過,等到程清河再次下樓的時候,便看見乾坤袋正湊著鼻子在客廳里亂嗅。


  許久沒有出現的劉老四正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電視,一眼瞟見她下來了,立馬拘束了起來。


  「你,你下來了啊!」他說道,接著對著她欲言又止。


  「嗯。若是無事的話,弘緣,帶我去妖族大陸看看。」


  「什麼?不去。」弘緣慵懶地掃了一下尾巴,興緻缺缺地半開著狐狸眼。


  在程清河的方向只看到劉老四身後的一條青色尾巴。


  她挑了挑眉,將視線移到劉老四身上,「你想說什麼?現在便說罷!」


  「額。是這樣的,我……」


  「清河小姐。」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在門前止住了腳步。


  「清河小姐,爺請您親自去見他一面,有要事同你相商。」


  來人正是跟在白石身邊的白越,但是看著神情憔悴,與之前的神采奕奕判若兩人。


  「什麼事?」程清河皺眉問道。


  「這個,爺說只要你去了,自然便見分曉。」


  程清河轉念一想,不如趁這個機會去看看他到底想要打算如何,便點點頭。


  「我,我也去。」劉老四舉手。


  她目光瞟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我,那時候孔老道,他,我本來想救你,但是乾坤袋根本就不讓我出去。」


  路上,他終於將未完的話說完了。


  乾坤袋聽見有人說它,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腦袋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雖然不知道它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是程清河想想,大概也是抱怨的幾聲。


  乾坤袋根本就沒有將她認主,即使遇上的並非劉老四,隨意一個修為較高的人在身邊,它出於天性因為緊張不會輕舉亂動,腦子裡也壓根不會產生救人的念頭。


  於它而言,程清河只是它一個會找到好吃的會移動的宿主,有時候,還是它力所能及時可以看顧到的寵物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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