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豈有此理。”夏侯淵狂怒,一拳砸在書案上,書案喀嚓一聲斷為兩截,案上的東西四散飛出,撒了一地。
“父親”夏侯稱輕叫一聲,上前攔住了眼睛都紅了夏侯淵。
“將軍”鄧艾、朱靈等人也麵麵相覷,看著快氣瘋了的夏侯淵無能為力,沮喪之極,都以為馬超要退走了,冀城解圍了,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個消息。
“立刻通知車騎將軍。”夏侯淵喘著粗氣,頹然的倒在坐席上,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讓我靜一靜”
“冀城降了”李辰海籠著手站在小山坡上,看著雪後初晴的美景,掃了一眼剛剛送到的軍報,愕然問道。
“正是。”郭淮低了頭,輕聲回道,隨即將冀城丟失的情況說了一遍。
“哎”李辰海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將軍報扔到旁邊的小雙手裏。伸手扶了一下郭淮說道:“功歸一潰,可惜啊可惜。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在將軍帳下任何職”
郭淮對李辰海的冷靜感到很意外,一時竟忘了回話,旁邊的親衛文欽推了他一下,不快的說道:“我家將軍問你姓甚名誰,官居何職呢。”
郭淮一驚,連忙回道:“屬下郭淮,字伯濟,太原陽曲人,現為將軍帳下司馬。”
建安二十年冬,陳留。
李悔抿著嘴,彈了彈手中雪白的宣紙,慨然歎道:“關中難打啊。”
對麵坐著的夏侯楙扯了扯嘴角,想要說話,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努了努嘴唇,嘟噥了兩聲。夏侯楙是夏侯惇的第二個兒子,和李悔年齡相近,從小關係就好,他的夫人就是李悔的同母妹妹李笑青,也就是後來的清河長公主。夏侯楙這個人很安靜,雖然出生在將門,卻不好打仗,對軍事一點也不關心,倒是對養生很感興趣,經常向曹操身邊的那些道士請教些養生之法,行氣,導引,服散,什麽都試過,頗有心得,最近又迷上了五禽戲,或許是養生得法的原故,他看起來要比李悔的氣色好得多。
不過,現在他的臉色可不好,而且有些鬱悶得神不守舍,以至於李悔看似感慨實際得意的心情都沒有體會出來,隻是應付的哼了一聲。李悔有些不快,他將司馬懿快馬送來的信仔細的疊好,撫平,又收進信囊裏,這才瞟了一眼夏侯楙,極力壓製著心中的失望,問道:“怎麽又吵架了”
夏侯楙點了點頭,隨即又明白過來,連忙搖了搖頭,強笑道:“沒有的事,隻是這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對了,剛才你說什麽來著關中的戰事怎麽了”
李悔撇了撇嘴,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笑笑說道:“妙才叔以身赴險,吸引住了馬超、韓遂八萬大軍,可是倉舒在郿塢來不及趕去,沒能合圍,馬超得了冀城,不過韓遂被叔權打敗了。”
“哦。”夏侯楙根本不知道這些對關中意味著什麽,他也不關心,隻是隨口應了一聲。
李悔覺得有些無趣,跟這個除了養生之外一點也不關心的公子哥說話真是無趣,要不是他的父親就是手中掌握著五六萬精兵的夏侯惇,又是他的妹夫,從小關係又好,他才懶得跟他說什麽戰事呢。看他這副什麽事也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李悔有些掃興地站起身來:“子林,你也年紀不小了,你幾個兄弟都在做事,你也該做點事了,總不能才二十多歲,就天天想著怎麽多活幾年吧”
夏侯楙嘿嘿的笑了,也不爭辯,隻是無可奈何的說道:“你說得對,不過我這個人吧,一無是處,做什麽都不成,努力也是白費,不如省點心思,過點安生日子。”
“且。”李悔被他不求上進的樣子氣得笑了,他起身揮了揮手說道:“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我妹子去,看看你們這兩口子又弄了什麽矛盾,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夏侯楙連聲答應,如釋重負的拱了拱手,起身走了。
李悔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進了後院,去找他的妹子李笑青。李笑青正叉著腰站在院子裏,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卷著兩隻袖子,露出雪白的兩截手臂,指著跪在庭中的一個被嚇得不知所措的侍女破口大罵,聲音尖利而刺耳:“瞎了你的狗眼了,敢趁我不在的時候往我房裏跑,你以為你長了一副狐狸精的樣子就能得寵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雞窩裏能飛出鳳凰嗎”
旁邊的侍女們戰戰兢兢,那個侍女更是嚇得麵無人色,隻知道哭泣,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更讓人覺得楚楚可憐。李笑青見了更是生氣,大步走下台階,甩手就是一大耳刮子:“哭什麽哭,裝可憐給誰看呢,心疼你的人不在這裏,別白費心思了”
李悔站在門口,看得直皺眉,怪不得夏侯楙臉色這麽難看,連說話都沒有心思,原來房裏又鬧全武行了,這個小丫頭倒是長得標致,不過看她眉眼,好象夏侯楙還沒有得手就被妹子抓住了。
“嗯咳”李悔輕輕的咳了一聲,背著手慢慢的踱了過來。李笑青一見李悔,立刻撲上前來,抓著李悔的手臂叫道:“阿兄,你可來了,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這個沒良心的,我對他那麽好,他就是沒個正眼兒看我,天天瞅著我屋裏的這幾個媚人精。你可要幫我啊嗚嗚嗚”她說著哭著,眼淚汪汪的,滿腹的委屈,好象被打的不是那個侍女而是她一樣。
“好了好了,跟一個丫頭治什麽氣。”李悔推開李笑青,漠然的看了一眼那個侍女,抬腿向裏麵走去。李笑青有些奇怪,見李悔這個樣子好象是有事的,連忙跟了過去,走到門前,她又想起那個仕女,回過身喝道:“把這個小妖精拉出去棒殺了”
庭中的侍女嚇得麵無人色,伏地哀求:“夫人,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請夫人饒我一命吧。”
“饒你哼”李笑青咬著牙剛要說話,李悔轉過身來,不滿的瞪著她哼了一聲:“青兒。”
“兄長”李笑青跺腳叫道。
“你一個堂堂的列侯夫人,跟一個丫頭治什麽氣。”李悔白了她一眼,止住了還要撒潑的李笑青:“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唉”李笑青見李悔真有些生氣了,不敢再多說,低眉順眼的跟著李悔進了屋。庭中的侍女也沒敢起來,隻是不停的磕著頭,不一會兒就把額頭磕得鮮血淋漓。
“家裏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李悔坐好,拈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抿了一口,瞥了李笑青一眼說道。李笑青不以為然,大大咧咧的說道:“知道,不就是父親封了王,倉舒封了侯,當了車騎將軍,你和子文都升了官嗎,就子建那個書呆子還是個白身。”
李悔沒有說話,等著李笑青往下說,李笑青說完了,見李悔還看著他,不由得有些奇怪:“還有什麽事麽”
李悔歎了一口氣,這個妹子性格和曹秋有些相似,但隻有強硬相似,腦子卻差得太遠。他歎了口氣,提醒她道:“父親是武平王了,他老人愛今年已經年過六旬,他可是有頭風的,雖然身體看起來還可以,但誰知道他還能活得多久他這個王位是我曹家的榮耀,也是你能夠在夏侯家逞威風的底氣,你就沒有想過將來誰會來繼續這個王位嗎”
“我想這個幹什麽”李笑青笑了,似乎覺得李悔的話很好笑:“我是個女兒家,現在又是夏侯家的人,父親那個王位,與我何幹”
“你呀”李悔又好氣又好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指點了點李笑青,真找不到什麽話來說她。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總知道倉舒現在的官比我大吧,爵位比我高吧”
“知道,他是車騎將軍,比我家翁的前將軍還大,比你的鎮東將軍當然更要大幾級了。”李笑青笑著瞟了李悔一眼:“怎麽,你嫉妒他他可是憑著戰功一點點掙來的。”
“我妒嫉他幹什麽啊,一個車騎將軍,有什麽好嫉妒的。”李悔有些不耐煩了,他咂了咂嘴說道:“青兒,我們是一母所生,從小就親近,有些話我就不瞞著你了。子休走了快二十年了,我就是長子,可是自從倉舒那次稱象之後,父親看我的眼神就變了,這些年來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培植倉舒的實力,我二十多歲了,跟隨他行軍多年,他都沒有派我領軍,可是倉舒才十三歲就鎮守荊州。現在王位也封了,我的功勞也有了,可是王世子的人選,他就是不說。你說這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父親會讓倉舒繼承王位”李笑青還是笑嘻嘻的,不以為然的說道:“他繼承也不錯啊,倉舒心地那麽好,他如果做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