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
朱靈、郭淮在把陳倉交給郝昭之後,也趕到下邽城下與夏侯淵會合,徐晃守著街亭不敢輕動,但是他把朱鑠派了過來,協助夏侯淵救援冀城。總共一萬五千大軍,在下邽城下沒用一個時辰就擊潰了還蒙在鼓裏的馬將軍守軍。馬將軍集中兵力去打冀城,根本沒把下邽放在心上,再說也沒想到李軍的援軍來得這麽快,更沒想到是夏侯淵親自率領,下邽城的千把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夏侯淵包圍了,戰又不能戰,逃又逃不掉,隻好舉手投降。
夏侯淵拿下了下邽,命令就地休整,同時派閻溫前去冀城報信,讓涼州刺史韋康放心。閻溫二話沒說,帶著兩個隨從就趕往冀城。可是他的運氣很不好,離冀城還有十幾裏地,他就被巡邏的羌兵給抓住了,兩個隨從戰死,他也受了重傷,被橫拖生拽的拉到馬將軍麵前。
馬將軍正在大口的喝著羌人自製的青稞酒,臉陰得跟外麵的天一樣黑。他圍冀城已經半個月了,因為羌人不善攻城,也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隻能望著高大的冀城歎氣。用簡陋的雲梯攻了幾次城,死傷了兩三千人,卻連冀城的城樓都沒摸著,那些羌人擔心要下了雪回不了山,又舍不得冀城裏的財物,天天來跟他吵鬧,吵得他頭都大了。
就在這時,他的妹妹馬雲璐也來了。自從他不顧馬雲璐的反對和韓遂合兵之後,馬雲璐就再也沒見過他,雖然她就被他拘在他的大營裏。這次打冀城,馬雲璐忽然意外的來見他,主題思想隻有一個,這麽多年了,你兵也領了,仗也打了,不僅沒有能打什麽勝仗,連本來占領的關中都丟了。李悔、夏侯淵沒能打贏你,不是他們不如你,是西涼的獨特地形限製了他們,如今戰無不勝的李辰海來了,他有富庶的荊州、益州有根基,就算不能全部平定西涼,也不能讓你安穩的呆在富饒的武都、漢陽為禍。你可別忘了,武都的背後就是漢中,如果他從兩麵夾擊,你除了逃到那些荒涼的羌人居地,就隻有死路一條。與其如此,還不如投降呢。
馬將軍聽得惱火,他斜著眼睛瞅著馬雲璐,不屑一顧的說道:“我降了李辰海就有活路”
“當然。”馬雲璐很肯定的說道:“當初你起兵造反,就是因為李悔要爭戰功,才誣告父親他們,逼你造反,他在關中打了幾年,並沒有能立下戰功,如今李辰海來了,你投降了他,正好可以說明當初你起兵是被逼無奈,不是存心對抗朝庭。李辰海保全了父親和仲美、叔堅,我們送他一個大功勞,還這個人情,他一定會很愉快的接受,自然也不會虧待你,說不定你還能回到關中。”
“我幹嘛要回關中”馬將軍一瞪眼,抹了一把嘴邊淋漓的酒漬說道:“我呆在這裏挺好。”
“哼”馬雲璐撇了撇嘴,不屑的笑了一聲:“挺好你既然想呆在羌人的地盤上做你的天將軍,為什麽要冒著下雪回不了山的危險來打冀城,還不是窮得活不下去了冀城好打嗎你打了半個月了,連城頭一塊土都沒摸著,還想打冀城。就算冀城打下來又能如何冀城有關中富嗎”
馬將軍被她一頓連諷帶譏的話說得惱羞成怒,啪的一聲放下手裏的銀碗,大聲喝道:“我就是不投降,我現在手裏有三萬騎兵,完全可以縱橫西涼,為什麽要投降那個豎子”馬將軍想起李辰海就惱火,七年前他被夏侯稱那怪模怪樣的一腳踹得吐血,在眾人麵前丟光了麵子,雖然傷很快就好了,可是這難堪卻足以讓他記一輩子。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不光李辰海來了,夏侯稱那個豎子也來了,這次他一定要活捉了夏侯稱,讓他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英雄,光憑拳腳功夫有什麽用大丈夫就要帶著千軍萬馬,縱橫沙場才是真本事。
馬雲璐也動了氣,瞪著馬將軍怒聲大喝:“當初父親不願意把人馬交給你,我還為你講情,現在看來,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還連累了馬家為你蒙羞。先人伏波將軍為漢家開疆辟土,馬革裹屍,名垂千古,你卻帶著羌人為禍邊疆,我看你死後如何有麵目去見列祖列宗,你你這個馬家的不孝子孫”
馬將軍暴跳如雷,霍的一下子跳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銀碗衝到馬雲璐的麵前就要砸。馬雲璐夷然不懼,怒視著馬將軍,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她滿心以為馬將軍會看清眼前的形勢,給他指出一條兩全齊美的路子,他會愉快的接受,沒想到馬將軍卻是如此的冥頑不靈,本來的那些聰明全被眼中的這點虛名給蓋住了。
死了,也許倒是個解脫。馬雲璐看著噴著粗氣象頭野牛的馬將軍,暗自想道。
馬將軍看著馬雲璐那不屈的眼神,手停住了,僵在那裏半天。正時馬種撩帳進來,一見兄長和姊姊劍拔弩張的樣子,連忙上前一把抱住馬將軍,將他拖了開去:“兄長,你這是為的哪樁,怎麽能對阿姊動粗”
馬將軍趁勢讓了開去,他指著馬雲璐冷笑道:“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打進關中,逼著朝庭封我為王,為馬家光宗耀祖,到了那個時候,又有誰能說我不孝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劉季也是打出來的江山,我馬將軍為什麽不行先祖馬伏波,哼,為漢家開疆辟土又如何不照樣被那些小人害死沙場上拚殺來的侯爵,還不是說奪就奪了”
馬將軍越說越氣,臉色脹得通紅,他憤怒難平的端起一碗酒就往嘴裏倒去,乳白色的酒漬灑了一身。馬雲璐木然看了他半晌,歎了口氣:“你放我走吧,從此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與馬家無關。”
“哼,你想走,也等我拿下冀城再走。”馬將軍冷笑一聲:“我已經派人進城去說服韋康,天要下雪了,他等不到援兵的,不投降,我就奢了這冀城,這些儒生哪個不怕死,聖賢書頂個屁用生死之前,連遮羞布都不如。”
馬種麵露難色,瞅了馬雲璐一眼,湊到馬將軍跟前低聲說道:“兄長,李軍的援軍來了,夏侯淵已經拿下了下邽,我們再不走,就走不脫了。”
“什麽”馬將軍大驚,手一抖,剛倒滿的一碗酒撒出去一半,兩道劍眉擠成了個疙瘩:“這麽快還是夏侯淵親自來的他有多少人離此還有多遠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
他一口氣順了幾個問題,馬種一時不知回答哪一個,臉憋得有些紅。他怔了一下說道:“我聽閻溫說的,他被我們的斥候抓住了。”
“閻溫就是半月前逃出去的那個”馬將軍想了想問道。半月前閻溫潛水出城,馬將軍部下巡邏的時候發現了水跡,跟上去抓住了閻溫的一個隨從,卻讓閻溫跑了,他一直有些不安,但想想就算他跑到郿縣去找到夏侯淵,夏侯淵也沒有實力來救,這才沒把他當回事,沒想到突然之間,這個人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夏侯淵的援軍。
“把他帶上來。”
閻溫被重重的摔在馬將軍麵前,額頭上流下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眼中看到的馬將軍,都是血一般的顏色。閻溫艱難的喘了幾口氣,咬牙笑道:“小兒,夏侯將軍親率三萬大軍拿下了下邽,馬上就要來冀城,車騎將軍帶著大軍隨後就到,要圍剿你們這兩個叛賊,你還能得意幾天趁早投降吧,車騎將軍仁慈,說不準還會饒你一條小命。”
馬將軍嘿嘿的笑了,他蹲到閻溫麵前,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酒:“你唬我呢三萬大軍,夏侯淵總共才多少人李辰海來了又怎麽樣,西涼不是江南,他到了這裏,也是死路一條,我就等著他來呢,怎麽會舍得走。”
他笑了兩聲,輕鬆的瞟了閻溫一眼,又咂了一口酒:“再說了,夏侯淵來了又如何我三萬鐵騎還怕他三萬步卒再說了,你進不了城,城中誰又知道他來了韋大人心已經慌了,也許明天就要投降了。”他說著,忽然眼珠一動,放下手中的銀碗,“當郎”一聲扔在一旁:“別想那麽多了,先顧著你自己的命吧。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閻溫閉口不言,緊盯著馬將軍的麵孔,忽然說道:“什麽交易”
“你明天到城下去喊兩聲,就說夏侯淵來不了了。”馬將軍咧著嘴笑道:“我就饒你一命,拿下冀城,讓你第一個進城,滿載而歸。你要是想當官,我也可以讓你當個大官,怎麽樣”他說完站了起來,俯視著閻溫,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住了,透出一股狠厲:“你最好答應這個交易,要不然,老子現在就一刀結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