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察理軍營
當晚，顧北辰獨自求見皇帝。
禦書房內，皇帝一人在書桌上批閱著奏折，他眸間帶著一絲詭異的敵意。
顧北辰剛一進門，便覺得氣憤，逼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進來後他便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皇帝沒有讓他停的意思，他便一直磕。
直到額頭上流出細碎的痕跡，出了血，皇帝才擱下毛筆。
“怎麽一回事？”
皇帝的眼裏布滿血絲。
如今現狀不好，百姓們在發難，明裏暗裏都是在說皇帝是個昏君，為了一點小利，居然將十萬大軍的死活於不顧。
皇帝很是生氣，卻死活沒有辦法查出意思動性來。
這種被瞞在鼓裏的感覺更算不上好。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皇帝冷著一張臉，龍顏大怒，這種棄言更是逼迫著顧北辰。
顧北辰清了清嗓子，方才告訴皇帝。
“軍餉被人貪汙了。”顧北辰又低頭重重地磕了幾下，“可惜微臣不行，居然查不出來是誰把軍餉貪汙了。如今沒了軍餉，將士們恐怕是難以過完這個冬天啊。”
皇帝拍著桌子，白胡子一翹。
“此言當真？”
居然有人敢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貪圖錢財。
不想要命了？
“他們居然瞞了你？你當真一點都沒查出來？”
顧北辰聽出來了皇上語氣之中的質疑。
他著實沒有辦法。
“的確是瞞過了微臣，這是微臣辦事不利。”
“微臣甘願受罰。”
顧北辰匍匐著身子，聽候發落。
皇帝清楚，此時不能再為難顧北辰。
如今真相未曾大白，他已經失了民心，再去讓顧北辰背鍋的話，恐會引來更多的非議。
與其這般，倒不如把這事交給陸玖川。
思慮之際，皇帝冷哼一聲！
“將功補過。也未曾不是一件善事。你去協助太子好生調查此事。若是查不出來……”
皇帝故意省略後半句話。
顧北辰已然聽出了他的警告。
“微臣明白，微臣一定協助太子調查清楚。”
黃袍加身，衣袖微動，不怒而威。
皇帝良久歎息後，鬆動道：“時候不早了，愛卿先回吧。”
顧北辰離去之後鬆了一口氣，溫和，他一同離去的，還有皇帝的貼身太監。
端著聖旨明顯是要找人，
顧北辰挑著眉頭，看他前往東宮。
他心中了然。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
“陸玖川，你看看你辦的好事。朕如此相信於你此事交給你全權打理，軍餉卻被貪汙了，你該當何罪？”
禦書房內的熏香依舊在遊蕩著。
皇帝直呼其名，可見他憤怒之聲，額頭筋脈暴起，似乎是博人而噬的野獸。
陸玖川下跪著。
“兒臣，對此毫不知情。”
他哪裏肯說，軍餉都被國舅給貪汙了。
至於貪汙到哪了？
那肯定是在給他偷偷養兵啊。
這要是讓皇帝知道了，項上人頭恐怕都要不保。
陸玖川表露出一副惶恐不知所措的模樣，想要減輕皇帝對他的懷疑。
“兒臣，是真不清楚。”
陸玖川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以退為進。
皇帝負手而立，望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
好歹是東宮之主，可得給他留著麵子。
“這時可不比其他。你身為儲君太子更應該作為表率。此事三天之內必須得給朕一個答案。”
低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殺氣。
無情最是帝王。
陸玖川心領神會。
與此同時，他更加確定，所謂的真相，絕不能夠告訴給皇弟。
他是陸玖川的父皇，更是貪圖權力的君主。
“兒臣一定不負父皇之命。”
陸玖川領旨離去。
皇帝踱步思索。
皇宮裏的消息傳播得飛快，皇帝在禦書房裏雷霆發怒的消息也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後宮。
皇後心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不負往日的平靜。
皇後清楚，自己的好兒子做了些什麽。
這要是皇帝遷怒下去，皇帝對她的喜愛又要少上不少。
不過……皇後眸子微沉。
她可不能夠便宜季晴那個小賤人。
燈光漸漸熄滅，皇後躺在暖玉床榻之上，依舊睡不著覺。
次日清晨的請安，季晴早早就到了。
今日一身端莊大氣的芙蓉宮裙，襯得整個人氣質高雅，她柳葉眉凝轉轉著一絲關切。
皇後卻嫌棄她笑的太假。
平日請安，季晴恨不得最後幾個來，不給她這個當皇後的任何麵子。
可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季晴第一個便來了，容貌嬌豔無雙，壓的皇後心緒難平。
“皇後姐姐，怎麽心情不太好，這雙眼都發黑了。”
季晴來便是為了故意奚落她的。
身為皇貴妃，皇後對她多有忌憚。
明麵上，皇後一言不發。
“不過是以往的老毛病罷了。還是貴妃妹妹有心意。”
勉強的應付之後，她又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讓今天嬪妃們不用過來請安，借口身體不適，全部推遲下去。
陸玖川又借著看望皇後的由頭進宮。
一來就是皇後劈頭蓋臉的一番責罵。
“你怎麽把這事情給捅出去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養兵之事，若讓皇帝知道，就要小命嗚呼了！
皇後怎能不急怎能不氣？
陸玖川心裏也是壓著一股怒氣。
他何曾不知，這是在懸崖邊緣試探呢？
利益與危險相互依存。
“這不是沒辦法的事？”
陸玖川沉著一張臉，明顯不想讓皇後多說。
婦人之仁罷了，你又知道些什麽？
皇後瞧見了陸玖川的不滿。
“你別以為你當了東宮太子，便是一路順風。這事情讓皇帝知道，我們母子二人吃不了兜著走。”
皇後警告陸玖川。
“不管怎樣，這事不能就此作罷。你也得找個替罪羔羊，我們白家的人也得平平安安。”
言語中帶著明顯的暗示。
錢財都被白國舅給貪汙了，皇後要把娘家人保下來。
陸玖川掀起眼皮，心中冷冷一哼。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你還不是隻顧著母族的利益！
這些端不上台麵的事隻能埋在心裏。
陸玖川連連應是，旋即擺駕回東宮。
從頭至尾，他們都忽略到了屋簷之上，偷窺的一抹身影。
清風吹拂，仿若是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