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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八節

  看到王立旬很隨意的支走了其他人,我不禁猜想他應該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打手們離開,和我單獨處在一輛車裡。


  「王總,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身份的確是通靈偵探,所以我查案子和其他偵探不太一樣,主要是藉助亡靈的幫助,所以我得先建立和孩子亡靈的聯繫,才能根據孩子提供線索找到具體位置。」


  王立旬被我說的將信將疑的,能看得出他在皺著眉頭努力的分辨我所說的話。他對我的話已經從最開始的堅決不信,轉為將信將疑,這也算是個好兆頭。


  昨天他已經明確向我表示,不管我用什麼辦法,也不管我之前有沒有騙他,只要找到孩子和兇手,錢一分都不會少付。而我現在的行為卻讓他有點看不透了,既然能拿到錢,何必還要再把事情往複雜里弄呢?再加上昨天我說破了只有他才會知道的私事,所以讓他的立場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我沒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叮囑他不要讓人打擾我后,就開始佯裝做起法來。


  我先將羊皮卷鋪在座上,然後將水晶石放在羊皮卷的正中間,雙手抽風似的在空中揮舞,配合著嘴裡念動的咒語「唔力哇擦,辛嗎,哩隔著,喱卟辛唔哩隔著……」翻譯出來大意是這樣的:唔力哇擦,信嗎,你個豬,你不信我你個豬。


  整整折騰了十幾分鐘,我才說出了第一個方向:「向南,至南郊山腳下。」


  王立旬看了我整整十分鐘的『魔怔亂舞'顯然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聽見我報出了位置立馬打起精神,招呼炮哥他們上車出發。


  車子上路后我雙手捧著水晶球,一邊很神秘的向裡面看,一邊時不時的矯正行駛的路線,看的炮哥都以為我犯了神經病了,每隔一會兒就戒備的回頭看看我,生怕我突然暴起會要了他的命。


  要說有車就是方便的多,僅開了不到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到了那片林地。


  「王總,就在這裡了。」我指揮著車子拐進了樹林中,不多時山谷的入口就出現在了眼前,我隱藏起來的汽車依舊停在那裡,但好在藏的比嚴實,車裡的其它人並沒有發現異常,但自己卻因為做賊心虛,怎麼看怎麼覺得那裡有問題。其實我是因為沒有那個能力,不然我都想把車拖走藏的越遠越好。若是被王立旬在這看到這輛車,那很有可能認定我只是碰巧在這找到了車,從而找到的孩子的位置,那樣一來我的通靈術對他而言就基本屬於詐騙手段了。


  為了儘可能不讓他們發現那輛麵包車,我指揮著車直接開進了山谷,幸好是這種底盤較高的越野車,這要開著輛轎車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往下編了。


  車子開進山谷后開始顛簸了起來,途中遇到比較細的樹木,就直接開上去撞倒,坐在車裡都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這種經歷真的是很痛快的,平時在城市待慣了的人感受到這種野性的駕駛,特別能引起那種原始的亢奮感。


  車子開了一小段就被我喊停了下來,倒不是我心疼王總的車,只是羊皮卷給的畫面實在太沒特點了,坐在車裡根本不可能發現什麼。從畫面上看只能看到,陽光照耀下的一小片泥土被翻動過的空地和周圍密集的灌木,一點明顯的特徵也沒有。雖說這片山谷不是很大,但也不是我們這幾個人可以搜的過來的。


  我從車上下來,腳下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塊,這些石塊都是被雨水從兩側的山上衝下來的,那些低矮的灌木就從這些石頭縫裡鑽出來,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山谷。


  這些灌木不但妨礙著我們行走,也阻擋了我們的視線,即便有空地就在幾步外,也很難被看到。


  看著滿地的植被,王立旬向我投來了詢問的目光,而我則假裝沒有看見,繼續聚精會神的對照羊皮卷上的畫面,看來看去不得要領,急的我滿頭是汗。


  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找足夠的人把這片山谷搜一遍,對於王總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那樣肯定需要重新安排,召集人手、組織車輛,估計還得向相關部門做申請,這一套程序走下來時間無論如何是不夠了,不知道王立旬等不等的住,我是無論如何等不起的。


  王立旬走到我身後,看見我焦急的神色也沒好打擾我,只是朝我手裡的羊皮卷看了一下,當看到空空的卷體上什麼都沒有后,他眉毛直接就湊在了一起。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出言詢問到:「魏先生,你在看什麼呢?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我也能想想辦法啊。」


  我看見他嚴肅的表情,也沒有好借口拒絕,於是答道:「我得到的提示太模糊了,沒法確認出具體的位置,只知道有一小片被翻過土的空地,但是沒有具體方位。」


  王立旬見我表情嚴肅說的有鼻子有眼,也不由的被影響了。他小心的說:「你問問看有什麼其它特徵,比如植被茂密程度,葉面的顏色深淺,或者地面陰影角度之類的。我以前當過偵察兵,有這些特徵我就能大致定出位來。」


  聽到王立旬的話,我猛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陰影,對呀。誒呦!」結果拍在還沒消腫的大包上,疼得我一陣呲牙。


  王立旬的話確實給了我提醒,這是一個谷地,此時還是早上九點多,太陽升的還不高,陽光照在兩側的山體上投下了兩片巨大的陰影,陰影籠罩了山谷內絕大部分的面積,只有一條十幾米寬三十多米長的狹長區域還有陽光的照射,而對比羊皮卷就能發現,那片小空地就在陽光照射的範圍內。


  有了這些條件範圍就被縮減了很多,我趕緊將條件傳達給眾人。在王立旬的指揮下,所有人每兩米一個延一線散開。八個人像梳子一樣從狹長的光照區的一頭向另一頭走,要說這辦法還是很有效率的,剛走到山谷中央地帶,炮哥的一個手下就高聲叫喊了起來。「炮哥,王總,這有片空地像被翻過。」


  王立旬聞聲急切的跑了過去,我也緊跟著走過去,拿出羊皮卷一看確認無疑,因為此刻靠近空地的王立旬,已經出現在了畫面中。


  我默默的向王立旬點了點頭,示意確認。


  王立旬望著這片空地,顯得有些失神,他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后才重重說:「挖。」


  有兩個炮哥的手下聞言拿出了準備好的短柄鐵鍬,開始挖開那片泥土,因為知道要挖的是什麼,所以比較小心,要是傷到王總兒子的遺體,估計要倒大霉的。


  可是鏟子才刨了兩下,泥土中就出現了一些白色的東西,像是什麼發霉後生出的白毛,混雜在泥土裡,而且越挖泥里夾雜的白毛就越多。這讓我有些驚訝,心說不會是孩子的屍體因為潮濕而發霉了吧?想到這我都有點心虛起來,一會兒要是真挖出來個發霉的屍體,那對王立旬的打擊可就太大了。


  有這想法的還不止我一個,那兩個動手挖的馬仔,手下的動作也漸漸的放慢了下來,幾乎是在用鏟子一點點的劃開覆蓋的泥土,看來也是很害怕自己挖出個恐怖的東西。


  王立旬自然也有一樣的想法,但是他更多的可能是,擔心看到自己兒子的遺體出現發霉腐爛,這對他來說是無法承受的。他雖然不動聲色,但是雙手已經在不停的顫抖著。


  可能實在受不了這等待的煎熬,王立旬奪過一個馬仔的鏟子,自己動手挖起來。


  本來表面的泥土就不是很厚,加上王立旬挖起來顧慮要小很多,所以沒幾下就刨開了所有的泥土,土層被撥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我也被眼前的東西驚的說不出話來。


  土坑挖出的居然是一個白色的繭,但是這個繭太大了,足有一米多長水桶那麼粗,之所以讓我認為這是一個繭,是因為它橢圓形的外殼,全是由一圈一圈極細的絲組成,表面看著並不光滑還布滿了白色的絨毛,這種絨毛就是那些泥土中夾雜著的白毛。這些特徵都和蠶結的繭毫無差別,只是被放大了無數倍而已。


  一想到蠶我不禁後背有些發毛,這要是只蠶結的繭的話,那這隻蠶得有多大啊?這要是破繭而出,我們這些人估計都得留下在這陪它了。


  就眼下的情況看,很可能是一隻什麼生物,鑽入地下吞食了孩子的屍體,然後就在原地結了只繭。可是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動物可以結這麼大個繭。都怪自己平時只知道看M片,有空多看看動物世界,也許這會就能派上用場了。


  王立旬顯然就沒我這麼多想法,之見他向腰后一摸抽出了一把匕首,陽光下明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是把精工製作的好刀。


  正當他要動手準備割開繭衣的時候,一隻烏青色的小手突然破繭而出,一把抓住了那個最後和王立旬一起挖屍體的馬仔,因為他靠的比較近,這一切發生的又特別突然,來不及閃躲下腳踝被一把抓住,頓時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起,嚇的所有人都急忙退了好幾步。


  儘管王立旬認定這裡面可能是他兒子的屍體,但也被嚇得向後猛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那個被抓的馬仔此時已經歪倒在地上,抱著腿不停地哀號著:「誒呀媽呀,炮哥快救救我,我骨頭都快被捏碎啦,啊!」


  他一邊求救,一邊用另一隻腳猛踹那隻繭,想要擺脫被抓的腳踝,可是不管使出多大的力氣,就是掙脫不了。


  那個炮哥首先反應過來,抄起地上的鐵鏟,沖王立旬喊了一聲:「兄弟這兒,對不住了。」照著那隻小手臂就砍了下去,『嗙』的一聲脆響,那隻小手臂居然沒出現任何破損,只有表皮上被砍出一條細線而已。


  而炮哥手中的鐵鍬,卻被崩掉了老大一塊,看的所有人都駭然無比。


  此時王立旬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站起來沖那些發愣的馬仔吼道:「先救人,都抄傢伙。」


  這才把那些還腦子發矇的眾馬仔喊醒,那些馬仔紛紛向懷裡摸去,接著一把把鋥亮的砍刀就出現在了手裡,然後一擁而上對著白繭和伸出的小手一頓亂砍。


  看到這景象,我腦門上的汗就止不住的往下滴啊,這TM明顯是為我準備的啊,看來自己確實是太嫩了,自己到鬼門關走了一遭竟然都全然無知。


  我也沒敢再繼續置身事外,從地上抄起塊石頭就加入了戰團,走進才發現,這個繭的外殼和橡膠一樣,刀砍在上面就像砍在了輪胎上,完全傷不到它分毫。而那隻烏青的手臂更是厲害,皮肉堅硬似鐵,一刀砍下僅能砍出條細印子,連皮都砍不爛,反而崩壞了不少刀口。


  我剛剛擠進人群,想佯裝做些貢獻,那個繭就突然伸出了剩下的手腳,在眾人的驚訝中放開了抓住的腳踝,猛的站了起來。


  然後就向我猛衝過來,那速度太快,一眨眼兩隻烏青的手已經抓到我眼前。這一嚇非同一般,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麼多人圍著,誰能想到它就沖著我來。


  我急忙向後退,可才邁了一步,腳就踩到了石頭縫裡,整個身體因為失去平衡向後直直的坐倒了下去。悲劇的是這一屁股正好坐在一塊石頭尖尖突起的石嘴上,菊花深處立刻傳來一陣火辣酸爽的疼痛,我正要嚎叫出聲,卻被那雙小手一下卡住了脖子,這一下差點沒給我憋出內傷來,早知道我就不退這步了,還不如被掐死算了。


  這一被抓住才知道這雙小手的力量竟如此之大,要不因為手小無法完整的握住我的脖子,估計我的氣管早都被捏扁了。我用雙手拚命地掰住它的手指,留出了勉強能夠呼吸的空間,可身體卻被制住一動也動不了。


  不過我挺慶幸,卡住我的只是一個長著手腳的大雞蛋,這要是沒有繭衣的阻擋,估計不用掐就能把我嚇死。


  王立旬見狀立馬帶著眾人衝過來救我,就在此時我突然覺得有人在揪著我的后脖領子往上拉。這一拉之下我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飛了起來,更驚異的是,我看到在我剛才的位置上還有一個自己,但是卻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保持著那種掙扎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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