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舊人再見、緣分不淺
整整兩層的玲瓏齋布局十分寬敞明亮，一樓多是市麵上流通常見的金銀首飾和錦緞布匹，進店的客人多是盤踞在一樓，由店中的小廝和靈巧的丫頭帶著客人選購。
倒是那二樓，相較於熙熙攘攘的一樓，顯得要安靜許多，可這也變相證實了，能上二樓的客人是屬於非富即貴的那一類。
店小二十分機靈，在領著齊瑤主仆三人進店後，不待詢問，直接就帶著她們上了二樓。
站在二樓梯口迎客的掌櫃在一看見店小二領上來的齊瑤幾人後，立刻就看出穿在齊瑤身上的錦裙用的是貢緞，能將宮中之物輕易穿在自己身上，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天子身邊深得聖寵的寵臣家眷。
再觀齊瑤絕色清麗的五官眉眼，如此雪玉般的妙人兒，可不是得由世家大族才能將養的出來？
在隱約猜到齊瑤的身份後，掌櫃看向齊瑤的神態更顯恭敬和氣，趕忙就將她們主仆三人領到一邊的寬椅上坐下，一邊命人奉上香茶，一邊上前殷勤的詢問。
“這位小姐看著眼生，應該是初次來我玲瓏齋吧？不知小姐想要在玲瓏齋裏買些什麽？不是我這個做掌櫃的自賣自誇，放眼看這整個京城，我玲瓏齋出去的首飾布匹都是獨一無二，各個精品，隻有別人模仿的份兒，從未被趕超過。”
玲瓏齋的掌櫃在打量著齊瑤的時候，端著茶盞淺飲一口的齊瑤自然也在打量著他。
隻見這男掌櫃四十歲上下，生的圓圓胖胖，白白淨淨，尤其是露出笑容的時候，更顯得十分和氣逼人，雖說是個生意人，而且多數接待女客，但是掌櫃的卻能精準的把握好自己的分寸，永遠都站在距離女客幾步之外的地方。
一雙看上去頗為坦蕩的眼睛裏透著睿智，卻又不四處亂瞟打量，尤為在麵對女客的時候，更是多數低眉順眼，連女客身邊的丫鬟都不多瞧一下。
齊瑤現在能肯定，為什麽這個玲瓏齋的生意會這般興隆。
一方麵，玲瓏齋在京城裏的經營的確算得上是不錯，而更重要的是經營玲瓏齋的這些人各個循規蹈矩，雖有商人的市儈，可是卻絕不輕慢進店鋪的任何一個人，如此做生意的態度，他的生意不紅火，誰家生意紅火？
齊瑤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慢收回打量掌櫃的眼神，“不知掌櫃貴姓？”
“小姐客氣了，小的免貴，姓朱。”
“朱掌櫃，是不是每一個到你店中的客人都需要報一報自己的來處？供你來心底衡量？”
朱掌櫃一聽這話，趕緊抬起頭看向齊瑤，但是在撞進齊瑤那雙看似含笑，卻隱隱帶著某些威壓的杏眸時，又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又垂下眸子，忙聲道。
“是朱某唐突了小姐，還請小姐見諒，朱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怕怠慢了貴客，這才試探性的想要問一問，小姐既然不願意多說，我們自然也不會多問。”
朱掌櫃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袖子擦拭著已經滲出些許汗意的額頭。
朱掌櫃自問，他也算是在京城裏混跡了幾十年的人，就連皇親國戚他也算是招待過，以往，他麵對的貴客那一個個都好似翹著尾巴的花孔雀，恨不能將自己的身份貼在腦門上，讓他們這些伺候人的商賈圍在他們屁股後麵團團轉才好。
他本以為，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貴客應該也跟以往接待的客人差不多，可沒想到，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思卻十分沉穩，不僅沒有向他透露半點身份，甚至無形之中還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徹底震懾著他不敢再隨意探尋。
齊瑤瞥了眼神色間帶著忐忑的朱掌櫃，就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也算是讓他有了些分寸，所以，也不繼續為難他，主動調轉話題，出聲道，“再有一個月左右就要過年了，我想在貴店中挑選些新的首飾和衣料用來做新衣，不知掌櫃的可有推薦？”
朱掌櫃見眼前的貴人主動扯開話題，在忙鬆一口氣的同時，就感激的又看了眼齊瑤，道，“小姐來的正是時候，小店這兩天正好來了一批新的首飾和衣料，可供小姐選用。”
說著，朱掌櫃就親自領著兩個殿中的女侍下去，不出片刻功夫，待三人再出現在齊瑤麵前時，手中皆端著一麵紅色的托盤，在托盤上，擺滿了各種精致華麗的金銀飾品，看得人眼前一亮。
齊瑤就算是心思再沉穩，但到底也隻是剛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麵對這些華麗好看的首飾，她又怎會不心動？
在玉竹的攙扶下，她立刻站起身走到一名女侍前，拿起一支金絲八寶珠釵看起來。
“玉竹，翠屏，你們快看，我將這支珠釵送給臻臻如何？”
玉竹一聽大小姐要送禮給裘小姐，就趕忙上前幫忙看著，“小姐若是想送禮給裘小姐，問奴婢可就問對人了，上回在裘府，奴婢親眼撞見裘副指揮使給裘小姐送了一支玉鐲，裘小姐嫌棄兄長送的玉鐲太素淨，嚷嚷著最喜歡亮閃閃的首飾，要求裘副指揮使下回再送禮，可要送些金貴的給她。”
“這支珠釵上鑲嵌滿了各種耀眼的寶石，應該最對裘小姐的胃口，小姐真會挑選，一下就選上了裘小姐的最愛之物，不過，奴婢有些想不明白，裘小姐可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她怎麽會喜歡這種金光燦燦的首飾呢？自古才女，不都喜歡素淨一些的東西嗎？”
齊瑤聽著玉竹的嘟囔，就笑道，“沒想到帶著你去裘府做客，還讓你撞見這一幕，你剛才那話可不能讓臻臻聽見，不然小心她以後不再賞你愛吃的糕點給你解饞。”
玉竹一聽這話，立刻撓了撓頭，嘿嘿笑著道，“裘小姐與小姐都是疼愛下人的主子，奴婢這才多言，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齊瑤忍俊不禁，也跟著笑了兩聲，心情不錯道，“臻臻雖是才女，但卻從來不故作姿態，硬給自己凹什麽纖塵不染的形象，而這也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她是個隨性自由的人，這樣的人，在京城裏可是寶貝，不多見的。”
說著，齊瑤就將手中的金絲八寶珠釵送到朱掌櫃手中，剛準備吩咐掌櫃的包起來，偏巧這時，忽然從一側伸出一隻手，一把就將那支珠釵給搶走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出門逛街來了？怎麽，看上這支珠釵了？瞧瞧這上麵鑲嵌的珠寶，這麽大顆，應該需要不少銀子吧，前段時間，鎮國公府為給越州解困，可是拿出了不少錢財，想必這個時候，公府的賬麵上應該很緊張吧，齊小姐，你確定身上帶的銀子購買這支價值不菲的珠釵嗎？”
聽到這刺耳的聲音，齊瑤不用多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還真是沒想到，今天她興致所起，想要逛個街，都能碰見老熟人，看來她與這位，還真是緣分不淺呢。
齊瑤緩緩轉過身，微微抬眸，含笑看向挑釁的來人，“楊小姐，多日不見，一切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