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徐家上門、求和示好
就在齊瀚言正在承受著為官數年以來最大的心理路程時,坐在一邊的楚北璃真的是忍笑忍的肚子都快要疼的轉筋了。
這一幕,他真想牢牢地記在腦海中,等將來回到越州,生動的說給他父親聽,想必父親聽後,也定會笑的前仰後合,恨不能跑到院子裏翻跟頭吧。
似齊瀚言這般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的老狐狸,什麽樣的妖魔鬼怪沒有打過交道?什麽樣的狡詐人性沒有看到過,想必在他的心裏,早就將官場上的人視為油滑利己之輩,所以就算是麵對徐添這樣的人,也想用老路子來結交。
可沒想到,徐添的性情卻是跟他們想象中的任何一類都不一樣,徐家人性格耿直不說,就連這心思也是極為簡單直接,就比如說眼前這位徐添吧,楚北璃也是在跟他打了交道後,才徹底被打開了另一個世界,意識到這世上當真還有這類人的存在。
想到當初自己被徐添的言行舉止震驚的好半天都回不過神的樣子,如今,再瞅著同樣受到震撼的未來嶽父,楚北璃深深覺得,今日這趟走動,自己算是來值了。
試問當今朝堂,除了這徐家人,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能讓天子身邊的紅人露出這樣被雷劈過的複雜表情?
齊瀚言審視著徐添真誠的神色,見他堅持的態度,就忙示意身邊跟隨的侍衛將徐添的‘送禮’收下,道。
“徐禦史真是有心了,看來今日,本國公和家中的兒女可是要有口福了。”
徐添見齊瀚言並不猶豫的將兩籃子柿子收下,而且還沒有露出嫌棄之色,臉上的表情就柔和了些。
同為梁康帝身邊信任的重臣,徐添平日裏與齊瀚言接觸的並不多,但也知道此人是個能力極強的,本以為這類人多少有些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可是如今在跟齊瀚言相談幾句後,徐添對他的印象卻是不錯。
所以,再開口時,便不再遮掩今日來見齊瀚言的目的,道:“今日冒然前來打擾公爺,其實也是為了家中的那個孽子。”
徐添在神色放鬆後,就重新走回到椅子邊,坐了下去,提起自己那個被驕縱壞了的幼子,他就表情沉重道。
“百花樓一事,如今被京城百姓議論的塵囂之上,連帶著鎮國公府都受了牽累,今日本官前來,也是向公爺來說一聲歉意,都怪本官教子無方,才會讓他惹下這等大禍,傷了人命不說,連帶著還牽累了無辜。”
“公爺,在這件事情上,是我們徐家對不住您,您就算是想向徐家討個說法,我們也絕對不會推辭閃躲,隻是,這樁人命案子是徐家和戚家兩府的事,到時候還請公爺能做到公正嚴明,不要因為個別原因而插手其中。”
齊瀚言在聽到侍衛通報的時候,就在揣摩著徐添和楚北璃今日來尋他是為了什麽。
所以,眼下聽見徐添直白的言詞,倒是也不奇怪,隻是讓他側目的是,徐添會親自來找他這一趟。
齊瀚言是何等機敏,在看向楚北璃的時候,就猜到這樁案子已經審查的差不多了,故而也不多做其他話術,直接開口問。
“北璃,這樁人命案子是由皇城司來接管的,今日你領著徐禦史來尋本國公,可是這個案子該是到了審結的時候?”
楚北璃立刻站起身,看向一眼就看穿他們今日來此深意的未來嶽父,道,“齊伯父,您雖然穩坐兵部衙門,對外麵的事不甚上心,可對這樁案子的動向還是了解不少啊,既然伯父直言想問,那小侄也就據實告知了。”
“數日前,戚長豐與徐良才在百花樓中因爭風吃醋鬧出人命案,爭執之間,徐良才因失誤而不小心害了戚長豐性命,經過小侄前後調查,以及百花樓中留下來的各種人證物證的查詢得知,這樁人命案雖說苦主是戚長豐,但是卻也是由戚長豐先主動挑起,若不是戚長豐先動手打了徐良才,徐良才也不會在一怒之下,手上失了力道,誤殺了戚長豐。”
“所以,小侄認為,徐良才雖害了人性命,但因是失誤造成,再加上他也被戚長豐生前打傷,且在傷人性命後主動積極配合官府調查,綜上種種,小侄覺得徐良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知齊伯父可覺得小侄如此斷案,可否成立?”
齊瀚言深邃的目光在徐添和楚北璃的身上來回穿梭,他現在算是徹底能肯定,今日徐添親自前來尋他,實則也是來看他的態度,安撫他來的。
京城裏誰都知道鎮國公府和戚家沾親,戚長豐又是戚家正房唯一的孫輩,如今這麽一根獨苗死了,戚家的傳承怕是也要沒了,這樣的事發生在任何一個家族的頭上,都不可謂不大。
雖說現在戚家將這樁案子交給了皇城司,而且鎮國公府也大有一副按兵不動的意思,可是,如果真的不重判徐良才,怕是戚家那邊會不好交代,到時候戚家鬧起來,再加上他背後的鎮國公府,怕是徐家這邊也會不好受。
所以,在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徐添就跟隨著楚北璃,主動來找了齊瀚言,為的就是想要從他這裏探探底;在徐添看來,隻要鎮國公府願意放過徐良才,那麽戚家那邊,就算是真的鬧出動靜,也不會是太大的動靜。
齊瀚言將這二人心裏的盤算瞧的一清二楚,也深知,如此顧全大局的做法,除了楚北璃那個狡猾的小子能夠想出來,徐添這種一根筋的才不會考慮的這般全麵。
所以,在狠狠地剜了眼楚北璃後,齊瀚言就問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麽請問楚都督,徐良才的活罪是什麽?”
楚北璃聽出齊瀚言語氣中的僵硬,趕緊出聲道,“判徐良才重打三十大板,流徙千裏,發配滇南,預赦不赦。”
聽到這聲判罪,齊瀚言就低垂下長睫,成熟穩重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難怪今日能有勞徐禦史親自來兵部衙門走一趟,你的兒子殺了人,不僅不用償命,而且還得了這麽輕的判罪,看來徐禦史今日前來,是來堵本國公的嘴的。”
徐添立刻站起來,朝著齊瀚言躬身行禮道,“本官教子不嚴,讓他闖下大禍,本該讓他以命抵命,但家中妻子身體孱弱,又將幼子看的堪比性命,若這個孽子真的出了什麽事,怕是家妻難過生死這一關,所以今日,本官才候著臉皮站在公爺麵前請求公爺高抬貴手。”
“本官知道,這個判罪對戚家來說是不公平,可本官也聽說如今戚家在變賣家產,準備離開京城,本官願意拿出三萬兩白銀補償戚家,也是希望戚家能夠給那個孽子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讓他以後活著好好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