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所謂親戚，寒心
麵對著齊瑤說出來的又驚心又讓人痛心的話，老夫人扭頭看向戚老太爺和戚亮。
“瑤兒所言，可是真的？”
戚亮抬起滿是淚的臉，張了張嘴，卻隻喊出一聲，“姑母……”
至於戚老太爺，則是在楚北璃出聲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他多年隱瞞的秘密徹底包不住了。
如今，聽著胞妹的質問，他除了兩頰發燒之外，更是心中一片淒苦，因他知道，到最後，自釀的苦果，終究還是由他們自己飲下了。
老夫人看著兄長與戚亮的態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當場，就震怒的拍著手邊的椅把，幾乎是用啼血般的聲音朝著這群辜負她的親人們叱吼。
“你們、你們……可真是好啊，感情這些年來，我們鎮國公府在你們的眼裏，就是冤大頭，是你們手中隨意拿捏玩弄的工具……”
說到最後一句，老夫人就捂著胸口發出一聲痛吟，然後臉色陡然變成灰白，雙眼一翻，就要生生後挺著暈過去。
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春梅察覺到老夫人的異樣，在發出一聲驚呼後，就趕緊上前扶住老夫人。
齊瀚言和齊瑤也紛紛圍了上來，連聲高喊著‘母親、祖母’。
楚北璃趕緊拔步衝出門，讓候在門口的來福速速去請大夫。
待將老夫人扶回後堂休息，齊瑤讓人將戚家人攔在外麵，不準許他們在這個時候進來探望祖母。
瞅著平躺在床榻上氣息微弱的祖母，齊瑤表情懊惱，心中升起自責。
她知道，將戚家父子貪墨朝廷銀子這件事捅出來，並且把這些年戚家算計鎮國公府的真相說透後，祖母定會大受打擊，到時候，祖母在心灰意冷之下，自然就會跟戚家劃清界限。
這，本是她精心籌謀的一切，可沒想到，她算到了所有，但卻唯獨沒有算到祖母在知道所有真相後，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今，看著往日裏那個精明的老太太昏厥在自己跟前，齊瑤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就算是沒有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指責她，她心裏的愧疚依然無法瞞得住自己。
楚北璃看著沉默站在一邊的齊瑤，整個人孤零零的杵著，好似一個悲傷的、闖禍的，並且陷入後悔自責中孩子的她，心中酸軟，走近到她跟前。
趁著他人不備，楚北璃悄悄地在背後朝著齊瑤伸出手，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掩，拉上了她冰涼的小手，“瑤兒，不要在心裏責怪自己，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齊瑤感受到來自於手上的溫度，抬起頭，看向楚北璃，杏眸中雖依然璀璨如繁星，可是那股懊惱之意，卻也明晃晃的布在她的眼瞳裏。
“我祖母她……”
楚北璃知道齊瑤要說什麽，幹脆直接打斷她的話，“老夫人本就年紀大了，平常時間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很正常的，更何況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就連戚老太君都被早早扶下去休息，老夫人能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她身體的極限，所以，她的暈厥跟你沒什麽關係。”
“再者，正如你先才所言，老夫人看重戚家一門，戚家上下做出這麽多傷她心的事，她一時難以接受，又跟你有什麽關係？難道，是你逼的戚家父子去貪墨朝廷銀子的嗎？還是你教唆的戚家上下像狗皮膏藥一樣廝纏著國公府，將國公府當成冤大頭來坑害的嗎？”
“你剛來京城半年，縱然對這個家依然有些陌生，可是你卻堅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這個家裏的每個人，護住國公府不被小人坑害，你用盡全部的力氣為自己的父親、長輩們分憂，瑤兒，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我還從未聽說過，一個人盡全力保護家人，拆穿他人的謊言，講出事實反而是錯的。”
齊瑤隻覺得眼眶一陣熱流湧來，她趕緊低下頭用另一隻手按壓住自己的雙眼，逼著自己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哭出來。
楚北璃的話，對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她真的很慶幸，自己畢生能夠遇到這樣一個人。
在她懷疑自己、滿眼茫然的時候站出來告訴她，她沒有做錯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正是因為這份肯定，才讓她有力量繼續走下去。
大夫很快就來了，在為老夫人施針之後，老夫人的氣息很快就平息下來，並且陷入沉沉的夢中。
將老夫人留給春梅照顧，齊瀚言就離開了自家母親的床沿邊，來到了齊瑤和楚北璃跟前。
此時的齊瑤正在同楚北璃說著話，忽然看見父親朝著自己走過來，像個做錯事的孩童一樣，不打自招的趕緊甩開楚北璃的手。
可她卻不知，作為習武之人的齊瀚言眼力是何等厲害，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倆孩子在他的眼皮底下牽著手。
當即，他就朝著楚北璃狠狠地瞪了一眼，驚的楚北璃心虛的抿著嘴唇，不敢在這個時候隨意放肆。
齊瑤還不知她與楚北璃的小動作已經被父親察覺，邁開步子就迎向了父親，“父親，祖母的情況怎麽樣了？”
齊瀚言收起瞪楚北璃眼神的嚴厲，看向寶貝女兒時，滿眼的溫柔與嗬護。
“放心吧，大夫說，這是你祖母的老毛病了，氣急攻心、暈厥過去，隻要好好施針，好好吃藥，很快就能好，你不用擔心這些。”
齊瑤知道，這些話是父親專門說出來讓她寬心的。
看著這樣體貼維護自己的父親，齊瑤輕拽著父親的衣袖，露出小女兒般的依賴，認錯道，“父親，都是瑤兒的錯，不該當著祖母的麵將話說的那麽重，現在氣的祖母病倒了，女兒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齊瀚言可不會將這筆賬算到親生女兒的頭上，他可不是那種昏聵的人。
“傻丫頭，你何錯之有？真正犯錯的那個人可不是你。”
說著，齊瀚言就拉上了齊瑤的手，朝著前堂走去，“走，隨為父一起，去找戚家人將一切都說清楚。”
齊瑤怔楞楞的被父親拉著直接帶去了前堂，當他們父女二人一起出現的瞬間，就被戚家幾個人圍了上來。
“瀚言，你母親怎麽樣了？要不，還是讓舅父進去看看你母親吧，如此，我們也能安心呐。”
齊瀚言神色平靜的看著自己向來敬重的舅父，心情複雜。
就在今夜，當他親耳聽見齊瑤將舅父一家膽大到敢去貪墨朝廷銀子的事捅破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好似從來都不認識這些所謂的親戚們。
在這些親戚們的眼中，鎮國公府，還有他齊瀚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是他們口中所珍惜的親人關係？還是他們用實際行動一次又一次誆騙他、利用他，甚至將他當成可圖榮華富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