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為他心疼
雖然不甚清楚為什麽楚北璃將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衙門看成是香餑餑,但以齊瀚言對楚北璃的了解,臭小子向來鬼主意多,興許他還真能在這樣一個衙門裏闖出一番天地。
齊瀚言輕歎一聲,知道再多的勸說也無濟於事,隻能瞥了眼這主意大的小子,道,“雖然與你走的太近,或許會被皇上猜忌,但是我與你父親是故交,這是京城裏許多人都知道的事,如果刻意拉開距離,反而容易落下各種口實。”
“所以,以後你在京城裏如果遇到難事,可來國公府尋我,你這一聲伯父我也不能讓你白喊,如果被你父親知道,他的兒子在京城裏舉步艱難,我卻視而不見,怕是你父親會氣的直接從越州衝回來撕破我的臉。”
楚北璃心懷感動的聽著這番話,發自內心的向鎮國公行禮。
自武安侯府被皇上惦記上後,不知有多少曾經的故交開始悄悄與他們拉開距離。
此次入京,他早就做好了單打獨鬥的準備,可沒想到,還是有人在他一人硬挺的時候同他說,有困難,隻管來找。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心愛之人的父親,現在他總算知道,為什麽瑤兒在國公府中,隻是尊敬著老夫人,但卻是真心敬愛著她的父親。
因為鎮國公齊瀚言不僅是大梁的忠義之臣,亦是重情重義之人,這樣的人,又怎能不讓人敬佩愛戴?
“伯父,您放心,侄兒一定會小心處事,絕對不會做出讓您和家中父親擔憂的行為。”
齊瀚言看著眼前機靈的孩子,也算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話頭一轉,道,“這兩日我本來也是想要找你,越州軍民的冬衣被戶部扣下,你可知道?”
楚北璃一下就捏緊了拳頭,臉色繃起來,“不瞞伯父,侄兒已經收到父親的書信,得知了此事,侄兒是萬萬沒料到,朝堂上有些人的行為會這樣齷齪,今年可是寒冬,就連京城都如此寒冷,更何況是越州?”
“如今越州軍民沒有冬衣過冬,還要用血肉之軀守著虎視眈眈的北蠻與金帳王庭,侄兒都不敢去想,那幾十萬軍民在這樣的酷寒下是如何堅守在邊境線的。”
齊瀚言也是一肚子火,冷聲道,“我已經多次找了戶部尚書,甚至上奏皇上,可總是被戶部尚書的一句國庫不豐給堵回來,至於皇上那邊,你也知道,他對越州向來都是什麽樣的態度。”
齊瀚言嗬的一聲冷笑,“這點侄兒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八成恨不能越州的將士們能出現點問題,這樣,他就有理由拿走我父親手中的兵權,派他所謂的相信之人去接管越州。”
“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越州出了事,北蠻與金帳王庭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數十萬鐵騎直攻而來,邊境再起戰火,受苦受難的隻會是無辜的百姓,到那個時候,國力耗損不說,就連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平日子也會再度發生動蕩,屆時,隻怕真的會國庫不豐、百姓遭難。”
齊瀚言看著楚北璃眉眼之間的焦急之色,輕聲寬慰,“你放心,我會繼續上書,讓皇上開口將將士們的冬衣拿出來。”
楚北璃輕輕搖頭,看向鎮國公,“真正需要皇上開口的,不是皇上那邊,伯父,侄兒知道您也為越州的事操著心,侄兒心中感激,也替越州百姓謝您,這件事侄兒打算親自去做,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將冬衣送去越州,所以伯父,您要是相信侄兒,就放手讓侄兒去張羅這件事吧。”
齊瀚言認真的看向楚北璃,“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嗎?”
楚北璃道,“侄兒心中已有章程,擒賊先擒王,伯父您去找皇上是沒用的,稍有不慎,還有可能讓皇上更加不滿伯父,如果伯父信得過侄兒,就先讓侄兒放手來做這件事,如果侄兒到最後還是沒辦好,您老再出山也不遲。”
看著篤定的楚北璃,齊瀚言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頭答應,“好,那就聽你的,你先去擒王,如果你不行,我在上。”
楚北璃感激的朝著鎮國公又一行禮。
同時在心裏盤算著,他心裏想要擒的那個王可不是對武安侯府忌諱莫深的梁康帝,而是攥著戶部的五皇子秦淮逸。
*
楚北璃接掌皇城司這件事,不出半日,就在京城裏徹底傳開。
齊瑤在後宅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此時的她正在親手寫著參加祖母壽宴的邀請名帖,聽了玉竹從外麵帶回來的消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
“皇城司?那不是一個並不招人待見的衙門嗎?”
“豈止是不招人待見,簡直就是凶名在外,能治小兒夜啼的所在。”
玉竹想到那個可怕的衙門,就趕緊搓著胳膊上浮起來的雞皮疙瘩,繼續道,“奴婢從小生活在京城裏,對皇城司的凶名可是如雷貫耳,聽說自我朝建朝以來,但凡是抄家的、誅九族的、悄沒聲息去殺人的,都是皇城司的活兒,小姐,您見過皇城司衙門裏的司衛穿什麽樣的官服嗎?是赤色錦衣。”
“那一身紅豔豔的錦衣,看上去就像是被血泡過似的,遠遠瞅著都滲人,您說,二公子怎麽就當上了皇城司的大都督呢?這個位置,可不算是一個太好的位置啊。”
齊瑤沉默著。
她當然知道為什麽楚北璃會當上皇城司的大都督,因為他是武安侯府的二公子,因為他的父兄手握重兵兵權,因為他們一家遭天子忌憚。
如果這個位置當真如此燙手,最後被他坐上,還真沒有多意外。
隻是,想到他在京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齊瑤就為他心疼,為整個武安侯府心疼。
天家這幫東西,還真各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武安侯忠心耿耿,最後卻遭到了忌憚,楚北璃英勇剿匪,卻被賞賜了一個這樣的位置,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當真是瞎了嗎?糊塗了嗎?
不然,他又怎能連番做出這麽多讓人心冷不齒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