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賣女兒
因為宿醉，齊瑤整整緩了兩天，才算有了些精神。
玉竹端著蜜糖水遞到大小姐的手中，看著她好不容易紅潤過來的臉蛋，鬆了口氣。
“大小姐，以後您可不能再多飲酒了，這兩天看您奄奄的樣子，奴婢的心都快揪起來。”
齊瑤也沒想到裘臻臻親釀的梅花酒後勁兒會這麽厲害，以後就算是讓她多喝，她也不敢。
“放心吧，不會有下次。”
喝了蜜糖水，齊瑤就要玉竹備了熱水準備沐浴，想要將這兩日的疲懶不適清洗幹淨。
隻是，這熱水剛剛備好，芳菲院那邊卻來了人。
自從韓氏知道是她讓父親將齊霄送去裘府聽課的消息後，韓氏就再也不同她這個親生女兒親近。
哪怕是在人前，都極少給她好臉色，府中上下誰都能看出來，韓氏與她之間生出了嫌隙。
齊瑤也是怕韓氏見多了她會更心煩，所以這段日子都盡量避開韓氏，甚少在她麵前露麵。
可沒想到今天，韓氏卻惦記起她這個親生女兒了？
齊瑤一臉納悶的看向玉竹，玉竹也是一頭霧水，道，“大小姐，奴婢什麽都不知道，芳菲院這兩日並沒有動靜。”
既然不知韓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那就先將人請進來一問。
來替韓氏傳話的是她身邊得用的大丫鬟綠瑩，雖年紀不大，但還算有點眼力勁兒，知道住在芙蓉院的主子雖不招夫人喜愛，但卻是公爺的心尖寶，所以也不敢在齊瑤麵前擺譜。
綠瑩先規矩的行了禮，隨後掛著笑將韓氏的話帶到，“夫人聽說這兩天大小姐身體不適，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齊瑤笑著回道，“有勞母親掛念，已經好多了。”
綠瑩道，“大小姐若覺得好些了，就隨奴婢去芳菲院坐坐吧，夫人數日未見大小姐，心中倍感掛念。”
齊瑤越聽，越覺得奇怪。
隻是臉上卻不顯露，看了眼玉竹，道：“有勞綠瑩姑娘跑這一趟，既然母親想見我，我自然是要去的，隻是這兩日一直窩在房中並未仔細梳洗，待我先去沐浴更衣，收拾好了就去母親的院子裏請安。”
綠瑩見大小姐痛快的答應下來，也算是完成了夫人交代的事，隨後，也沒在芙蓉院裏多停留，躬身告退離開。
看著綠瑩走出房間，齊瑤杏眸微斂，再次問向玉竹，“你確定這兩天母親那邊沒有奇怪的動靜？”
玉竹認真答道，“夫人是個安分的性子，平日裏除了去老夫人處請安之外，甚少外出走動；不過，倒是有聽廚房裏的廚娘提了一嘴，說夫人這兩天胃口不太好，送去芳菲院的吃食多是未動，就被退回來了。”
齊瑤蹙眉，“難道母親是身體不適？不該呀，她如果身體有恙，也該請大夫，不該來找我才對。”
玉竹心思淺，直接開口道，“大小姐，您想那麽多做什麽，以奴婢看，你們才是親生的母女，血濃於水的，就算之前鬧了些誤會，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夫人的氣也該消了，現在夫人要見您，應該就是想要主動跟您修複關係，咱們還是趕緊洗漱幹淨，去見夫人吧。”
看著一臉歡喜的玉竹，齊瑤勉強在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並非是她懷疑自己的母親，而是韓氏如果真是個能想通一切的性子，她也不會這麽多年被曹羽芳當成棋子一樣玩弄在股掌之中。
她總覺得，事出反常，芳菲院這一行，怕是會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
雖滿心疑惑，但能去見自己生母，齊瑤到底還是心中歡喜的。
她專門挑選了一套翠綠色的煙羅裙衫穿在身上，細細的將自己裝扮的精巧而細致，懷中抱著一個湯婆子，領著玉竹，帶著禮物，就去了芳菲院。
早早就在院中正堂等著的韓氏在聽了下人的通報，立刻就讓人將齊瑤領了進來。
待齊瑤一走進房中，韓氏隻覺得眼前似來了一個下凡的仙女，連她都不禁看呆了片刻。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親生女兒的確是生的極好，不愧是鎮國公府的血脈，就算是從小被養在外麵，那一身雍容的氣度，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夠教養出來的。
難怪她那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外甥都會指名道姓，苦苦哀求著請她做主，讓她將齊瑤許配給他。
想到如果將女兒嫁給外甥，既能與曹家親上加親，還能幫到自己的姐姐與外甥，韓氏就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很合算的。
考慮到這門親事想要成，必須要有齊瑤的點頭。
所以，就算韓氏心裏對這個女兒不甚喜愛，也在這個時候露出十足的熱情，不等齊瑤行禮問安，就先一步上來，主動拉上了齊瑤的手，開了腔。
“你這孩子，聽說你因為吃酒而身體不適了兩日？怎麽這麽不仔細，也不知好好照顧自己。”
麵對母親前所未有的熱情，就算是齊瑤也愣住了片刻。
但好在她這個人素來反應快，眨眼之間也同樣擠出了笑，狀似熱絡的回著母親的話，“女兒是第一次參加賞梅宴，從未見過那般好看的梅花，一時忘形，才多飲了些，以後不會了。”
“不會就好。”
韓氏輕輕地拍著齊瑤的手背，將她拉坐在圓桌前的凳子上，與她親近的坐在一起，“這女孩子家的身體最是矜貴了，平日裏要好好養護著，才能在嫁人後，快些生養。”
突然聽見韓氏提起嫁人生養這些字，齊瑤心裏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然，回京這段時間，她早就學會了藏匿自己的心思。
故而，就裝作沒聽懂她話中的意思，羞澀的笑著，“女兒想要一直留在父母身邊好好敬孝，多多陪伴在你們身側。”
韓氏笑著，眼角卻微不可見的輕視一挑，“女大不中留，你的孝心我與你父親都是知道的，但到了年紀還不將你嫁出去，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瑤兒，你是為娘的親骨肉，隻有你嫁得好，娘在百年之後，才能瞑目啊。”
齊瑤心裏陰沉的感覺越來越重。
此時此刻她若再不明白韓氏將她叫來的目的，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想起楚北璃前兩天晚上給她帶來的那個消息。
——曹珂然在暗中跟蹤她。
然後，再結合今天韓氏的異常行為，一切都能說通了。
看著韓氏臉上掛著的笑容，瞅著她緊緊牽著自己的手，這一刻，齊瑤隻覺得無比諷刺，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