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小的變化

  曹羽芳被齊瑤抓的生疼，但又掙紮不開，隻能陰冷發笑，“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有閑心思去管他人？”


  齊瑤將她一丟，道：“我的處境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要是你，現在就該擔心經過今日一事，會不會在祖母那裏失去寵愛；還有母親，她雖然不善心機，但多少也有點聰慧。你今天在春暉園裏演了那麽多場戲，猜猜看，她們能看出來嗎？”


  齊瑤一語中的，正好說中曹羽芳最擔心的地方。


  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這個野丫頭麵前露出挫敗，隻能強撐著，“祖母與姨母寵愛我甚深，對我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齊瑤一挑眉，“哦？那就祝福你心願達成，順便，給你送個小禮物。”


  齊瑤將玉竹手中的竹籃塞進曹羽芳的懷裏，看著她瞬間被嚇白的小臉，才不會同情她，“物歸原主，表姐不用客氣。”


  曹羽芳抱著竹籃就像是抱著一個可怕的物件，全身僵硬，不敢亂動，“齊瑤，你趕緊把這個東西拿開，不然，小心我去向姨母告狀。”


  看著顫顫巍巍快要暈倒的曹羽芳，齊瑤雙臂抱胸，嘖嘖出聲，“你覺得我會怕嗎？表姐，你讓我弟弟受了那麽大的苦，現在全身而退我實在是心裏叫屈，你就在這裏抱著這條蛇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過錯，以免將來罪孽更加深重。”


  說完，齊瑤又上下打量著曹羽芳，杏眸中露出嫌棄，“表姐，你本就生的一般，容貌十分寡淡，怎麽還偏偏喜歡穿的跟服喪似的？瞅瞅這一身白，空蕩蕩的掛在你身上，田間用來嚇唬飛鳥的稻草人都比你生動幾分；我們國公府沒薄待你吧，你這是給誰守孝呢。”


  “你——”


  齊瑤擺了擺手，轉身就往回走，“沒工夫跟你在這裏拌嘴，我今天已經見識你太多拙劣的演技，該趕緊回去好好洗洗眼。”


  “齊瑤！我、我，——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聽見從身後傳來的曹羽芳的喊話，玉竹快步追上，“大小姐，雖說今天是我們大獲全勝，但您這個時候這樣刺激表小姐，會不會不太好？”


  齊瑤一臉無辜，“我何時刺激她了？”


  玉竹訥訥的眨著眼睛，“您說表小姐生的一般，長的寡淡，這難道還不是刺激？您剛回來可能還不知道，表小姐最是在意她的容貌，她知道自己在相貌上不出挑，所以力求在氣質上取勝；平日裏爭取將自己打扮的清冷些、脫俗些，所以就愛挑選一些白色、或是青色的裙衫穿；就她今天穿的那件白色襦裙，曾有人誇讚她穿上勝似月下仙子，可在你口中卻成了空蕩蕩的喪服，剛才表小姐的臉色都被您氣的煞白。看來您最後那幾句話，才是真正的殺傷力巨大。”


  齊瑤是真的無辜，“我是看她瘦的跟一把骨頭似的，實在是瞅著不美，原來這一切是她刻意為之；難怪我聽她的聲音都抖了，想必是真的氣著了。不過，氣氣也好，今天她在春暉園百般汙蔑我，也該讓她受點罪。”


  玉竹捂著嘴偷笑，閃爍著小光芒的眼睛歡喜的看著大小姐。


  她覺得，大小姐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一點也不像是從鄉下回來的沒見過世麵的野丫頭。


  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她很安心。


  “玉竹？”


  玉竹回神，“大小姐喊奴婢？”


  “嗯。”齊瑤淺眯眸子，“剛才曹羽芳怒不可遏，脫口說我回來是搶奪她東西的，這句話很奇怪，你去查一下，最近府中是不是要發生什麽事，或者打聽一下曹羽芳這些年最在意什麽。”


  “是。”


  *

  夜裏，春暉園內堂。


  已經簡單梳洗過準備休息的老夫人叫住了大丫鬟春梅，“小公子那邊如何了？可還驚怕哭鬧？”


  春梅整理著床鋪，回話，“老夫人就放心吧，請來了大夫專門為小公子看過，開了定驚安神的湯藥，已經好了許多；奴婢聽說，夫人那邊一直陪著呢。”


  老夫人鬆了口氣，枯瘦的手支著頭，回憶白天發生的一幕幕，“今日你也在春暉堂，對於發生的這樁事，你怎麽看？”


  春梅謹慎站穩，低垂著頭，“奴婢隻是個奴才，不敢插嘴多言。”


  “讓你說。”


  春梅的腦海中分別閃過兩個人影，一個明豔動人，一個柔弱溫順，在心裏掂量了一下，道：“不管是大小姐還是表小姐都是極疼愛小公子的，尤其是大小姐的表現今日格外亮眼，也是到今天奴婢才知道，原來大小姐這樣有膽識。”


  老夫人的眼前掠過那道不卑不亢的明麗身影。


  “到底是國公府的血脈，就算從小生活在民間，聰慧與氣度也隱在骨中；經你這麽一提老身才想到，今日仔細看了阿遙那孩子，不管是模樣還是神態，她都很像公爺，你說是吧？”


  春梅自然樂意奉承著老夫人，“大小姐是公爺嫡出的姑娘，咱們國公府真正的小姐，當然是像公爺的；說起來京城裏有這麽一句話，說咱們鎮國公府的人隻要一站出去，就會立刻被認出，原因很簡單，就是咱們國公府不管是大主子還是小主子模樣生的都好；尤其是大小姐與小公子二人，一看就是姐弟倆，那雙上挑的杏眸，幾乎一模一樣。”


  沒錯，那個孩子當初被接回來的時候，雖衣著樸素，可光看樣子就知道是他兒子的親閨女。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老夫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了曹羽芳。


  僅從相貌上來說，曹羽芳的這張臉隻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跟國公府沒多大關係。


  再聯合今日曹羽芳的一些表現，以及這看似過去實則還有很多漏洞的毒蛇事件，老夫人一直偏向曹羽芳的那顆心開始產生動搖，甚至已經有一個小小的疙瘩，悄悄地卡在她的心頭。


  “春梅，今日讓大小姐受了委屈，明日你打開老身的私庫，挑選幾樣好看的首飾與綢緞給海棠院送過去；就說是我這個祖母說的，阿遙生的漂亮，該多多打扮才好，若還有其他需要，隻管開口。”


  春梅笑著，“奴婢就知道老夫人您是麵冷心軟，這是要奴婢拿著好東西去哄大小姐呢，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咱們的大小姐是個豁達的，不會真的將今天發生的事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