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針鋒相對
曹羽芳提著裙踞，朝著老夫人就跪了下去，“祖母，其實這整件事說到底，都是那個叫小德子的下人心思不純，找來這青蛇惹來這樣一場風波；您看，如今既然真相已經大白，真凶已經找到，我瞅著表弟的臉色也不太好，還是趕緊讓這件事過去，找來大夫給表弟看看吧。表弟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至於我身邊跟著的這個多嘴丫頭，她剛才因為心中驚駭多說了兩句，自是要受到責罰；不如就罰她兩個月的例錢，讓她好好張點教訓，祖母意下如何？”
老夫人被今天發生的這些事鬧的頭疼，看向兒媳懷中懨懨的親孫，無比心疼，“還是芳兒懂事，沒錯，阿霄的安危更重要，那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把那個叫小德子的拖下去，按照府中的規矩處置。”
已經癱軟在地的小德子聽到這話，難以置信的朝著曹羽芳的背影看過去，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可卻又被衝進來的小廝生生嚇回去。
齊瑤一看這狀況就知道曹羽芳這是打算大事化小，身為當事人之一，她怎能讓這個惡毒的女人如意？
“且慢！祖母，阿遙覺得這整件事不能就這樣草草了結。”
曹羽芳回頭冷盯齊瑤，將話從齒縫中擠出來，“阿遙這是做什麽？難道，你不顧惜著阿霄的身體狀況嗎？你看表弟，他都快暈過去了。”
齊瑤堅持道：“我正是因為顧念著阿霄，才不能讓真正的幕後之人逍遙法外。祖母，孫女知道你眼下緊張阿霄的身體情況，但我們可以讓奶姆將阿霄抱下去找大夫查看；當務之急，是要將那個敢將國公府小公子當成棋子來利用的真正凶手找出來，這才是為了阿霄好。”
曹羽芳嗬的笑出聲，“阿遙你是糊塗了嗎？小德子已經承認是他找來青蛇給的阿霄，真凶已現，你還折騰什麽？”
齊瑤搖頭，“小德子並非真正的凶手，在他的背後，另有藏的更深的人操縱這一切。”
“你胡說，阿遙，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也因為聽見祖母說的那些話傷了心，可是你要體諒祖母啊，祖母也是因為太擔心阿霄了，這才口不擇言；如果你因為那幾句話而打算將這國公府鬧的雞犬不寧，好，我在這裏給你賠罪總行了吧？”
聽著她們二人對話的老夫人眼神閃了閃，看向齊瑤，“孩子，你真在心裏悄悄地嫉恨上祖母了？”
此時此刻，齊瑤總算明白為什麽曹羽芳這個表小姐能夠在國公府裏一手遮天，原來這個女人不僅心思陰沉，還巧舌如簧。
瞧瞧，短短的幾句話就再度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讓老夫人在心裏更加不喜歡她一層。
怪不得玉竹說她恐怕不是曹羽芳的對手，因為在玩弄人心這一塊，這個女人實在是個高手。
隻可惜，她齊瑤雖不爭不搶，但並不代表可任人揉捏。
齊瑤不去看曹羽芳嘴角的冷諷，而是朝著老夫人磕了一個頭。
“祖母，阿遙是國公府的女兒，正如阿遙不會去害自己的親弟弟，同樣也是在心中無比的尊重著您。阿霄在海棠院出了意外，祖母心焦說了阿遙兩句，阿遙隻會從心底感受到祖母對小輩的關愛，又怎會在心中生出怨懟？如果阿遙的心裏真的有不甘的話，那也僅僅隻是不甘心自己的親弟弟淪為他人手中的工具被百般利用。”
講著，齊瑤的眼中就含了淚，見曹羽芳愕然的瞅著自己，心中冷嗤；別以為隻有你會演戲，這兩個月來，她可是看了不少好戲，總該也學到了點兒。
齊瑤擦拭著眼角的濕痕，繼續道，“祖母可想過一個問題，在阿霄的身邊藏著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那個人今天可以找來一條菜花蛇給阿霄，教唆著他去恐嚇我；將來，會不會再給阿霄遞一瓶毒藥，借阿霄的手去害人？”
韓氏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大變，“誰敢這樣害我兒，我定與她拚命。”
同樣，老夫人的臉色也是變了幾變，畢竟是在京城這個複雜的富貴窩裏生存了快一輩子的人，她很清楚，齊瑤的這番話並非危言聳聽。
“可是小德子是認罪了的。”老夫人看向那個被小廝壓著的可惡下人，“難道除了他之外，真的還有同謀？”
曹羽芳見老夫人被說動，心中大急，“祖母，阿遙她這麽說也隻是揣測一個可能，並不能當真。”
老夫人雖疼愛曹羽芳，可是她更疼自己的親孫子，想到將來親孫兒的身邊可能真的存在那等危險人物，她就不得不開始重視。
“芳兒，祖母知道你也是好心，但，哪怕隻是一個可能，我也不能輕易放過。”
老夫人活到這個年紀，生平幾乎是見過各種各樣的人，自然也親眼見過一些身份矜貴的主子被身邊的人誆騙蒙蔽，最後犯下大錯，生生毀了一輩子的例子。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親孫子將來有可能也會走上這條路，老夫人就無法再置身事外，也無法在徹底忽略齊瑤的聲音。
“阿遙，那你說，與小德子同謀的那個罪人，會是誰？”
齊瑤輕輕地錘著自己快要跪麻的雙腿，“很簡單，隻要讓阿遙去問一問，自然就能問出點東西。”
老夫人眼尖，抬手，示意齊瑤起來，“你這孩子，並未做錯什麽事，卻巴巴的在這裏跪了許久，實在是委屈你；好了既然你主張在小德子的背後還藏著幕後之人，那就讓你去問，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敢膽大包天到在國公府中興風作浪。”
齊瑤點頭應聲，走到了被壓在地上麵色灰白的小德子麵前。
隻是還不等她開口，這小子就如一頭凶狠的惡狼，朝著她大喊，“大小姐不用問了，這一切都是奴才一個人幹的，沒有人在背後教唆奴才，也沒有人與奴才是同謀。”
曹羽芳高懸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來，看來，當初她無意間做的那件事，還是成功的扼住了小德子的喉嚨；讓他在這個時候做出聰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