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

  240章


  當四兒來看月華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逗孩子,聽寧碧雲的吩咐,小孩子最好不要一直抱著,她就把孩子放在她的身側,解開包在孩子身上的小被子,小孩子穿著白色軟緞絲綿胎子的小襖子,兩隻小手藏在襖子里,頭上一頂小軟帽子,帽子上有倆個露風毛的耳朵,小娃睜著眼,兩顆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月華伸了手在他跟前晃,小孩子眼睛珠子都不動一下,月華的手在嘴巴里呵呵氣,去逗小孩子手,小孩子軟軟的幾乎透明的小手卻輕輕的握住月華的手。


  「夫人,我把少爺抱起來尿尿。」


  「過來吧。」


  「咱們少爺還沒名字呢?」


  「就叫他包子吧!」


  「包子……」


  「對!就叫包子!」


  「來,包子少爺,咱們起來撒尿啦!」奶媽小心的托著孩子的腦袋把孩子抱起來。


  「四兒姐姐來瞧你來了。」


  「讓她進來吧!」


  好多天不見四兒,長高了一些,手裡拿著個布袋子:「我從陳婆那兒聽說你生了,知道你什麼都不缺,好歹算我的一點心意。」說著把布袋子遞給栗子。


  十個雞蛋,應該是她攢錢買的。


  「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如果這雞蛋沒買月華一定不讓她買,既然買了不收有點兒傷她,月華還是二話不說收下來了:「今兒你有福,廚房裡做了好東西。」


  「我去看看小孩子去。」四兒跑過去看孩子:「他好小啊!」


  「陳婆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就是聽說她媳婦最近身子不大好些,她只好每日在家照管媳婦,倒沒空管我們,我們賄賂賄賂嚴婆就能溜出來。」四兒一邊逗孩子一邊笑道,小孩子被她逗得咧開沒牙的嘴笑,她回過頭來十分興奮的對月華說:「你看他笑了。」


  ……


  海水已經漫上來了,何珩他們沒有辦法帶著人質逃跑,何珩看了一眼南巫里的三皇子:「你旁邊的人是誰!你說我可以饒你不死。」


  「被你抓到我已經死定了,我是不會說的。」


  「你真不說嗎?」何珩一刀下去,他的右胳膊就出現了一個三寸來長的大口子:「我問你一次你不說,我砍你一刀,第二次不說砍兩刀,等會兒海水漲上來,你想想傷口泡在鹽水裡的滋味。」何珩完全不理會三皇子的鬼哭狼嚎,而一旁的穿著大理國衣服的人則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


  那一刀深可見骨,三皇子已經疼得快暈過去了,在尊嚴和生存面前,他只能賣掉身邊的人,看了一眼那個穿大理國服飾的人,訥訥的說:「這是大理國的太子殿下。」


  忽然刀起,只聽得一聲慘叫,太子殿下應聲倒下,腦袋蹦出三丈遠,血濺了一地,三皇子殿下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兇殘:「你……」


  「既然是太子殿下,他的命絕對不能留下。」遠方傳來訊號,魏國的軍隊和南巫里的軍隊打得十分膠著。


  「這次太子殿下帶了多少人過來?」


  「五……五百……」


  「讓你手底下的人,把他們全都殺了,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我再砍你三刀,把你泡進鹽水裡。」


  南巫里的三皇子嚇得立刻命令自己手底下的人,停下來打太子殿下帶來的人,而何珩這邊的人並沒有停止攻擊南巫里的人,這下就變成了南巫里和太子殿下的人打,而何珩他們在旁邊看著他們對打,補人頭。


  「能不能痛快的把我們殺了,讓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可惜我這人不夠痛快,而且我就喜歡看你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三皇子想咬舌,被何珩立刻捏著下巴:「你剛剛不是怕死嗎,現在怎麼又不怕死了。」


  寧遠瞥了一眼何珩:「海水漲起來了,要淹沒我們了,我們該撤了。」


  南巫里的軍隊十分難受,天是黑的,海水漲起來了,他們的船隻被魏國人燒掉不少,冒死搶到部分船隻,登上船,對面幾人一條船,他們十人二十人一條船,在海水漲潮的時候,對面打自己還是順水,他們要攻擊還得逆水而上,打得本身就很艱難了。


  而這個時候己方皇子還下命令讓他們攻擊大理國太子殿下帶來的人馬,天太黑,他們完全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只能服從命令,一面打魏國人,一面打大理國的人,而當南巫里的部隊打大理國的人的時候,大理國的人誤以為南巫里的人背叛,放下魏國人,發了瘋似的攻擊南巫里的部隊。


  他們背腹受敵,在海水漲潮的時候,逆水打,已經漸漸捉襟見肘。


  三皇子面對何珩兇猛的刀子,慫了一把,服從了何珩的命令,立刻發現不對頭,忽然不要命似的命令南巫里的部下放下大理國的人,全力攻擊魏國人,這個時候南巫里的人是放下了大理國的人,轉而去只攻擊魏國人,但是大理國的人已經發了瘋見到南巫里的人就砍。


  南巫里的內部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沒想到天朝上國的人如此陰險狡詐。」南巫里的三皇子用中文咒罵何珩,居然語音還十分標準。


  「我們不叫陰險狡詐我們叫兵不厭詐,你們南巫里受到大理國的攻擊,寫信讓我們天朝的人去幫忙,我們去了,可是你們卻把自己的部隊藏起來,我們幫你們打退了大理國的人,可你們卻在同大理國的人接觸,企圖攻擊我們,你們這樣的行為怎麼算。」何珩笑道:「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讓你們也嘗嘗這種滋味。」


  「哼!」三皇子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海水已經快漫上來了,接應的船隻也到了。


  「殺了他還是?」寧遠問道。


  「放了他!」


  何珩轉頭對南巫里的三皇子說道:「聽著,我現在放了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三皇子沒想到何珩會放了他,剛剛垂死掙扎,現一聽到能放了他,立刻又跟活過來了似的,本來人在垂死之際只要還有一絲活著的希望就要去爭取:「你說,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讓你的人,立刻撤退。」


  「你們聽著!都給我撤!給我撤!」


  三皇子帶的是南巫里的精銳部隊,聽到命令頃刻之間撤得乾乾淨淨。


  何珩帶著三皇子,找到了大部隊,確定南巫里的軍隊已經走遠,這才給了一條小船給他,讓他自己逃跑。


  「為什麼要放了他?」寧遠十分不解的問道。


  「我們不確定他們還藏沒藏軍隊。」


  「你的意思是?」


  「狡兔有三窟,他們沒準還藏著其他人馬,我這樣做是為了杜絕後患,我們這幾千人,吃不掉他們的人馬,繼續纏鬥下去,我們的情況會急轉直下,如今我們還可以捏著漲潮優勢,如此大浪的情況下,他們逆流沖完全沒有任何優勢。


  你我雖然作戰的經驗很少,但是也碰到過海戰,對海戰並不陌生,這種時候,其實南巫里有經驗的軍士完全不衝上來跟我們打,而是選擇在我們的船隻飄過去的時候打,我們很少如此大風大浪的海上作戰,我們的軍士有些的在急劇晃動的船隻上拿著兵器作戰根本不是精於海戰的南巫里精銳部隊的對手。


  我剛剛使了詐,故意讓他們自己打起來,而且我們是順流,我們在順流的優勢打一打,一擔海面平靜下來,大理國帶來的人被他們解決掉,我們別說吃掉他們的人,打不打得過還不一定,萬一他們還有後手,你我都有可能葬送在這裡。」何珩想了想說道:「告訴我,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平時不會犯這麼大的錯誤。」


  「是我的問題,我會向將軍負荊請罪。」


  寧遠本來想說他們的人被包圍在石山,南巫里的軍隊把石山圍起來,一點點的吃掉他們的人,為了減少人員損失,也為了支援,還為了莫名的原因——他想再何珩面前把三皇子殺了,才不得已去與他回合。


  不過,他在沒有請示的情況下拿下拿下不得已才不得不往中央移動,不過話到嘴邊他卻沒有說出來,彷彿是在和何珩較勁。


  寧遠當兵的時間比起何珩來說只長不短,兼之從小耳濡目染,他知道,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冷兵器時代對地形的把握和軍隊的陣型對於一場戰爭的勝負有著很重要的作用,何珩在南巫里的人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搶佔到了一個有利的位置,一擔海水漲潮他們是順流,地形有優勢,可以一戰,而且他們不僅順流而且還離南巫里的船隻停靠點很近,這給他們也提供了很好契機。


  但是敵方雖然比起他們沒有佔到海潮方面的地形優勢,可是他們的人先來到這裡,排軍布陣,比他們有陣型上的優勢,何珩他們潛進來不久就被發現了。正如何珩他們不知道南巫里藏沒藏後手,黑暗裡南巫里也無法估計魏國這邊來了多少人,所以他們只能點火把把何珩騙上去,沒想到何珩還真的被騙上去了。


  三皇子站在暗礁中央的最高處,居高臨下,他們利用這個優勢可以看得見我們潛伏上來的部隊,南巫里對於陣型也是很有研究的,他們是島國,擅長海戰,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在海島上的排軍布陣很有一套,本來寧遠可以在石山內利用石山的遮擋以及天黑的優勢,跟南巫里的軍隊周旋到漲潮,但是他們的陣型非常特別,六個人先進去,左後和後面各六個人掩護,從四周向中間一點點有序包圍,除了往暗礁中間走,後路也被封死,完全不給寧遠一點空子鑽,寧遠發現不對只能立刻找他們還沒有突進來空隙往中間移動。


  不過說到底還是寧遠錯,軍人必須服從上級,那個情況下,無論是被逼無奈還是主動,他都必須先跟何珩請示,獲得批准才能行動,何珩埋伏在那裡,可能會因為他的移動而暴露,幸好!寧遠因為在石山中和南巫里的人捉了一會兒迷藏,他走到了另外一個方向,沒有讓何珩暴露。


  何珩沒說話,其實他知道這次的計劃不算完美,貿然派人來堵截其實稍微有點衝動,不過也沒辦法,己方的人獲得了三皇子的消息,去請求大將軍的指示來回至少得一天整。


  海上不比大陸,一來一回加上調遣軍隊的時間足夠三皇子他們躲起來,下次露出尾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明知道敵方的下落,而不作出行動,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自作主張把神機營的人調了出來。


  所以,何珩這次只出動了先鋒神機營的幾千人,根本不是為了打仗,只是為了找個機會突襲或者暗殺,,看看海上的情況,根本沒打算正面對抗,結果還真讓他們發現南巫里的三皇子暗中勾結大理國太子。


  海上作戰他並沒有十分的把握,不過是想借著漲潮的瞬間,能不能有機會偷襲刺殺掉三皇子,何珩讓寧遠往回走,是讓他利用石山牽制住南巫里的軍隊,讓敵軍誤以為他們的人知道已經被發現,全部往回撤,給何珩拖住時間,給他去刺殺三皇子的機會,可是他卻帶著人衝過來,這等於打亂了何珩的計劃。


  何珩確實不知道寧遠那邊的具體情況,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寧遠不會來跟他匯合,他不是怪寧遠沒有拖住時間,而是怪寧遠沒有跟他彙報就擅自行動,最讓何珩無法理解是,他居然不向自己解釋,這是完全把他當上下級,而不是兄弟,也許寧遠不向他解釋還有別的原因,總之他們的關係不知從何時開始發生了變化……


  黑夜的海風吹在身上有點涼,他坐在船舷上,何珩似乎比剛剛還清醒些。他忽然想起月華來,記得剛新婚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有時間陪著月華散散步。


  他不過才當了幾年兵,軍人的天性和職業素養已經深深地植入到了腦子裡,他們散步,基本上就是在幾個地方來來回回的走動,即使是去同一個地方,今天是從這條路走,明天何珩就會帶著月華走那個巷子。


  走了幾天,那條路到哪裡,去哪個地方怎麼走最方便,那條路最隱蔽基本上就被何珩摸清了,走了個把月,他甚至能把這條街上出現什麼人都能摸清楚……


  有一天他帶著月華散步,兩個人路過涼粉攤子,何珩端了一碗涼粉笑著對月華說:「他們平時都靠牆擺著,今兒居然沒靠牆擺,估計這牆出了問題。」


  月華不信,走過去一看,果然牆裂開一個很大的口子,這家賣涼粉的怕牆塌了,故意沒靠牆擺。


  「你這是什麼記性?這都知道。」


  「軍人的天性。」其實不是天性,何珩身上總有一股勁,做任何事情都會全心投入,無時不刻都在思考,不放過任何細節。打仗的時候最考驗帶兵者的是不僅僅只是對於軍隊陣型的利用和對地形的把握,哪怕是日常散步他都會留意巷子里的地形情況。


  「你還真是……散個步都跟打仗似的。」月華笑著嘲諷他。


  何珩半路出家,投筆從戎,他對打仗的理解跟旁人不一樣,正是這種不一樣,能夠讓他在打仗的時候屢出奇招,讓敵人防不勝防。


  他從不把目標放在一場仗的勝利,而是要把戰鬥的主動權捏在自己手裡,與其說他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更像一個站在幕後的操控者,比起正面戰場,他更喜歡利用靈活性抓機會。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帶人打正面戰。


  站在船舷上,他忽然有點想她,也不知道她現在……也許正在睡覺,也許被胎動給鬧醒了……


  ps:其實這一章我昨天就寫完了,但是我覺得不滿意,今天從中午開始修改,一直改不出我滿意的效果……


  就這樣吧!希望不被懂軍事的小夥伴們抓到漏洞,一個文科生寫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寫不出戰場的那種恢弘大氣的感覺,暫時就這樣吧!

  其實這一章的靈感來源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他是個很用心的人,他做了十多年的司機,無論我們去哪裡玩他總是很下意識的找路,記得他陪我出去考試的時候,時間多他在路上轉,記住每一條路,現在他已經退休了,但是他記得中國的幾乎大部分高速公路和國道的路線,經過哪裡!哪個地段不好走……


  爸爸經常教我,用心細心的做件事才會成功,我一直記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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