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法庭之上
李桓一件淺藍色針織背心穿在白色襯衣上麵,卡其色的休閑長褲將他的身線拉的修長,如同王子般優雅高貴。
她“噌”的一聲從椅子上麵站起來,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開口應該要說什麽。
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隻手裏拿著車鑰匙,慢慢的踱步到她的麵前:“什麽時候醒來的?”
他的表情那樣的自然,沒有半點尷尬,跟連茜茜的緊張無措完全不相同。
“我吃過午餐了,我們……什麽時候去法院啊?”她答非所問,一看到他,她的腦袋就不由自主的打結,完全不能按正常的思維去消化他的問題了。
“走吧。”他看得出她在等他,更看得出她的緊張,抓起她的手便往門外走去。
連茜茜被他的大手握住,心跳頓時加速,頭低低的看著地上。直到上車,在他身邊坐下,她才深深的吐了口氣。
“昨天……”她鼓起勇氣開口,想要跟他說昨天的事情他不要太介意,就算他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關係,畢竟是她自願的。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腦袋沒有轉過來看她一眼,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我……”她有些著急,卻更是不知道該要怎麽開口了。她想學著電視裏麵那些堅強的女人一樣,跟他說,昨晚的事情他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可是張了張嘴,她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總算是注意到了她心中的糾結,右手突然伸出來抓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你在擔心什麽?”
呃?她在擔心什麽?是啊,她到底在擔心什麽?她是在擔心他對於昨晚的事情心存芥蒂麽?可是,昨晚,明明是他將她推倒的啊,為什麽現在她反而會心虛呢?
抬起頭,大眼睛看著他眨巴眨巴了一下,突然,她竟然笑了起來。
“沒什麽,我什麽也不擔心。”她很認真的說道,是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他不再出聲,但是握著她的手卻緊了緊,直到車子在法院大樓的的停車場停下。
“到了。”他低沉的聲再次響起,慢慢的將握著她的手鬆開,將車停穩之後他下車繞到她的車門邊替她將車門打開。
深吸一口氣,她慢慢下車,李桓牽著她的手往電梯口走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有人在叫他們。
微微轉過頭,連茜茜看到餘忠策在王強的攙扶下坐在輪椅上衝她微笑著。目光慢慢下滑,他顯然看到了李桓緊握著她的手,笑容頓時在臉上僵住,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連茜茜從餘忠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失落,但是她卻沒有甩開李桓的手,隻輕聲向他問道:“身體怎麽樣了?”
“不管身體怎麽樣了,這樣的日子卻不得不出席啊。”餘忠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
不多時,又一輛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從車上走下來的正是餘忠策的父親餘衛平。他看到兒子出現在這裏,顯然有點不高興:“臭小子,不是叫你在醫院好好休息嗎?怎麽還是跑來了?你擔心你的傷口再次裂開。”
“我想看看張旭那個禽獸會有怎麽樣的懲罰。”餘忠策的聲音不大,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連茜茜的臉。
“行了,走吧,馬上就要開庭了。”餘衛平聞言不再說些什麽,他大步往連茜茜的麵前走來,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微微朝她點了點頭:“連小姐,你好。”
“餘董,您好。”禮貌的朝他點頭回禮,連茜茜的心中有一絲內疚。
不管怎麽說,餘忠策能有今天,多多少少跟她有些關係,或許,說得更透徹一點,這件事情跟她有著莫大的關係。
“這位先生是?”餘衛平也注意到了身邊的李桓,他們沒有見過麵,之前跟他接觸,全部都是章宇出麵的,對於他來說,李桓是一個陌生的存在。他眼神犀利的上下打量了李桓幾眼,然後好奇的問道。
“他是……”
“李桓。”連茜茜還未來得及介紹,李桓則自己伸出手來朝餘衛平道。
長著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種不自然的微笑,他象征性的同李桓握了握手,然後又看了眼連茜茜,再看了眼表情有些落寞的餘忠策,徑直往電梯內走了去。
餘忠策也被王強推著跟了上去,李桓拉著連茜茜一同上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一時間,裏麵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連茜茜抓著李桓的手慢慢的冒出細汗來。
“李先生是做什麽生意的?”電梯上升的時候,餘衛平看著李桓突然又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不僅僅讓連茜茜心中一緊,就連坐在輪椅上的餘忠策也心下一震,他原本就沒料到餘衛平會跟李桓會麵,然而他們現在見麵了,餘衛平很顯然對他的身份還很感興趣。
“金融業。”他很籠統的回答了餘衛平的問題。接著,餘衛平似乎還想再問的詳細些,可惜此時電梯門已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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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莊嚴肅穆的地方。
剛走進去,連茜茜便覺得心頭一陣壓抑。被李桓握著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他的大掌有溫熱傳來,給了她些許的力量。
旁聽席上,張萬豪一臉鐵青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旁邊坐著的,是張旭的母親。端莊秀麗的臉上細紋橫生,看的出來,最近這段日子,她為張旭操勞了不少。已經沒有最開始那樣盛氣淩人的氣勢了。豪門貴婦,到了,也不過是普通的女人一個,依舊得為老公兒子擔心。
聽到有人走進法庭的腳步,張萬豪微微撇了撇頭,目光落在連茜茜的臉上,表情依舊是冷酷,憤怒。
李桓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帶到另外一邊的旁聽席上坐下。感受到她的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微微發抖,握著她手臂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他們的身後,餘忠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連茜茜,眼裏除了失落,還有一種濃濃的嫉妒。他嫉妒李桓,很嫉妒。可是,他有能看出連茜茜對李桓的依賴,這種感覺讓他的心中一陣落寞。
在案件正式開庭之前,書記員先核對雙方當事人和應到庭的其他訴訟參與人的到庭情況,並向審判長報告,能正常開庭的,由書記員宣布法庭紀律,然後正式開庭。
接著,書記員請公訴人,辯護人入席。請全體人員起立。請審判長、審判員(人民陪審員)入庭。
審判長得到書記員的報告庭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敲錘後,宣布開庭。
張旭被法警押著帶了出來,手上還拷著手銬,臉色蒼白,整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
連茜茜看到張旭的那一刻,心髒驟然一縮,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條件反射的襲上她的心頭,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
身邊的李桓明顯感受到了她表情的變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淡響起:“我在你身邊。”
聽到他磁性的聲音,頓時心中的不安恐懼如果冰雪遇上了太陽,慢慢開始融化,她偏過頭,眼眶中閃著淚花,感激的看著他。每次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始終是他。
庭審繼續,公訴人宣讀起訴書,將案情陳訴了一遍,接著詢問被告人、被害人對指控犯罪的事實有無異議。
當聽到張旭如何將連亞運跟林月娥雙雙殺害的時候,連茜茜的情緒頓時失控,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嵌入掌心中,滲出絲絲殷紅的血跡,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渾身的顫抖變得更加厲害。
張旭的代理律師在公訴人的起訴書宣讀完畢之後,開始站起來為他辯護,其最核心的思想就是,張旭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在行凶的過程中是沒有自控能力的,所以理當不負刑事責任。
不過,他的這一觀點才提出來,立刻被李桓為連茜茜請的代理律師莫凱反對,他將一份非常具有分量的證據提交到了審判長麵前,裏麵的內容便是張萬豪花錢買通負責調查此案的民警黃坤,銷毀張旭殺人證據的一係列證據。
前些日子,李桓找到最開始接手連茜茜父母被殺案的負責民警趙成,從他口中側麵得知此案被黃坤接手,並且還知道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證據,所以他便雇了私家偵探一路跟蹤著黃坤。當他手裏的證據掌握的差不多的時候,他並沒有動聲色,他在等,因為他知道,這些證據僅僅隻能讓張萬豪背上一個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跟張旭的殺人案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他需要一次性就能將他徹底打倒,打到他沒有翻身的機會。
當然,有一些證據還遠遠不夠,李桓安排莫凱去查黃坤這條線索,並且從中挖出了黃坤之所以會跟張萬豪同流合汙的原因。
所以,當現在莫凱將這些證據提交到法庭的時候,眾人皆駭然。
莫凱對審判長道:“若是張旭真的隻是在犯病的時候殺人了,那麽為什麽張旭的監護人張萬豪先生要花如此大價錢為其掩蓋?”
“張萬豪先生之所以會選擇用妨礙司法公正的方法來掩蓋住我的當事人張旭先生的殺人案,那是因為他要顧及顏麵跟地位。畢竟,就算是精神病人殺了人,也是不好的影響,而且,作為監護人的張萬豪先生自然也脫不了關係,所以,這跟張旭先生殺人的時候是否犯病並不矛盾。”張旭的辯護律師聞言,立刻站起來反駁道。
“審判長,下麵,我想提交另外一件證據。這個是當天帶著張旭先生出院的周黎小姐的筆錄,以及西山療養院對於當天晚上張旭私自出院時的監控錄像。”莫凱聽了對方律師的辯解並不著急,他緩緩的從文件袋中拿出另外的兩件證據。這些東西,都是他費盡心思從黃坤手裏挖出來的,黃坤的這輩子,算是毀在他那愛慕虛榮的女兒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