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公爵的長女

  桌子。


  堆積如山的公務文件。


  一位持筆的年輕貴族正在批閱它們。


  但他顯然沒有多麼認真。此時那支筆尖已經按在紙面上多時久久未動，以至於從中淌出的墨水早已將那片潔白洇濕，而他卻渾然不覺。


  有人注意到了份文件已經成了廢紙：「你的注意力不夠集中，昨晚沒睡好？」


  房間里突然出現的女聲驚醒了男人。


  「抱歉。」


  對此，男人只說出這兩個字，沒有做過多解釋。


  「你將來可是要掌管派洛斯的，現在這樣可不行。」女人說著嘆了口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根據此番發言，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公爵長女喬安娜。


  這裡是派洛斯城主堡的辦公室。作為公爵長女與城主副手，只要公爵不在，她就是這座城市的最高指揮官。


  此時，小姐喬安娜正在教導她的弟弟帕皮特學習如何處理政務，以便讓他當上城主后能夠能心應手。


  但他的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了。


  事實上喬安娜心裡很清楚，她的這位弟弟根本不是個能成為一城之主的傢伙。


  不夠聰明，處理起政務來一塌糊塗；不夠努力，對他將要背負的東西一無所知；不夠認真，彷彿只有做感興趣的事時才能拿出百分精神，比如拿把槍去靶場射擊。


  可這傢伙偏偏通過了考試，並成為了歐德王室承認的派洛斯唯一指定繼承人。


  喬安娜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腦袋一定已經有平時的兩倍大小了。


  「算了，今天提前結束好了。反正你也沒心思看這些。」她對帕皮特說道。


  而這無疑是一句氣話。


  無論如何，學習政務總是必要的。就算今天真的往他的腦袋裡塞不進東西，也不能讓他就此離去。一旦開了頭，今後再遇到此種狀況就會因為有先例的存在而令他產生同樣的想法，這無疑不利於他的學習進度。


  但聽到這話的帕皮特登時如獲大赦，趕忙站起身跑向門外，那速度甚至沒讓喬安娜有時間喊出「停下」兩個字。
……

  處理完帕皮特留下的爛攤子，喬安娜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接過侍女遞來的紅茶抿了一口后，她攤開了今天的派洛斯日報。即使在閑暇時間她也要利用，以便了解在這座城市發生的大小瑣事。


  喬安娜是努力的人。


  但普通的努力者只會把茶歇用甜點的時間拿出來用在讀書上。可喬安娜不同，她會說：為什麼不一起做呢？

  喬安娜足夠的聰明。


  她也有足夠的腦力去一心二用三用、甚至多用，這也就使得她在有限的時間裡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喬安娜也非常認真。


  她可以在畫室待上整整兩天，直到公爵親自前來將她趕上床去睡覺。但她不怎麼聽她父親的話，往往等他一走，她便又悄悄爬起，去完成她自認為偉大的畫作。


  喬安娜是個天才。


  她的父親首先發現了這一點，那一天公爵大人在與女兒聊天時無意間抱怨了關於政務的話，卻被小女孩幾句話之內迎刃而解。而她之前幾乎只在她的畫室里悶著，她究竟是怎樣學習到這些的？公爵很好奇。


  於是他開始經常來看他斷腿的女兒，同時開始與她聊一些大人的話題。緊接著公爵就發現了自己的女兒幾乎對任何事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強大天賦。


  絕不能埋沒女兒的才能！


  這位父親當即決定了一件事——把喬安娜一個人丟進了派洛斯圖書館，同時對全派洛斯關閉了它。


  一向只喜歡畫畫的喬安娜面對如山的書籍，出人意料地沒有大吵大鬧，而是順應父親的意思讀起書來。同時，每天除了來送飯的侍女外，她再沒有第二個交流對象。


  派洛斯圖書館整整封閉了一年。


  一年後的一天，喬安娜對侍女說：「想出去。」


  侍女將這個意思轉達公爵。


  公爵同意了。


  而當他與喬安娜見面時，才知道了她想要出來的原因。


  書讀完了，很無聊。
……

  到了今天，公爵大人已經可以放心把派洛斯交給喬安娜來打理，而不用擔心出任何亂子。除了做重大決策時會出現外，派洛斯公爵已經很少在主堡露面。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她的腿沒有斷，一定能夠成為最合格……不，最出色的繼承人。


  喬安娜是個天才。


  侍女漠然地看著喬安娜一分鐘翻完了整份報紙后，就知道小姐已經將它讀完。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的新人，驚訝這種情緒在跟小姐相處久了以後對她來說就像消失了一樣。
……

  等等，小姐又把報紙翻開來了。


  令喬安娜這麼做的是一則拍賣消息：

  本周末，洛城拍賣行將舉辦拍賣活動，其中包含先哲麥德林的作品《夢之島》。


  喬安娜突然不自覺地笑了。


  因為她知道也許在那裡，可以找到害死賽巴的那群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