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寧飛歸朝
皇宮的這一夜,雪一直沒有停過,柳氏太後就坐在羅知意的延年殿中不肯離開,而羅維就將龍霄留在了衣錦園,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夜。
天光放亮之後,趙福又跑來向羅維報告,端木太皇太後被柳氏太後請到了延年殿。
羅維就對謝語道:“這個老太婆念佛念了這麽久,你看見沒有?還是要出來作怪。”
“你要去延年殿?”謝語問道。
羅維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你覺得你這個玩笑可笑嗎?”謝語問羅維道。
“是不可笑,我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羅維說著就起身要往外走。
“你等等,”謝語忙就起身站在了羅維的麵前,道:“你就這樣去?如果你被扣在了延年殿怎麽辦?”
“隻是兩個老太婆罷了,”羅維道:“外麵的兵都還沒有進來,她們拿什麽扣我?”
“讓龍十跟你去,”謝語說:“我在這裏看著大殿下。”
“你是讀書人,”羅維手指點點謝語的胸口,“這個時候你自己不出事就好了。”
謝語看跟羅維做口舌之爭,他跟羅維也爭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得將羅維的衣袖一拉,說:“不行,你現在就待在衣錦園安全一點。”
羅維正要說話,就聽見關著的書房門從外麵被人撞開了,他和謝語都嚇了一跳。
謝語比羅維先看清來人,“子舟?!”當他辨認出來人是寧飛後,頓時失態地叫了起來。
羅維看著寧飛沒說出話來,寧飛在他麵前最為狼狽的時候,就是他被關在羅相府的時候,不過現在看來,那時的寧飛還算是好的。
“你怎麽成這樣了?!”謝語指著寧飛大聲問道。
寧飛身上的衣衫不整,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全身上下滿是灰塵,身上還沾了不少雪花,卻跟原先的汙垢混在一起,也看不出一點白色來,頭發也披散著,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下巴上胡子拉碴,不細看,都看不出這就是那個銀盔銀甲,白馬長槍,豐神俊朗的寧飛。
羅維看著寧飛的樣子,突然一句問話就脫口而出:“你們兵敗了?”
謝語的雙腿就是一軟,寧飛的樣子就是一個敗軍之將的樣子。
趙福是個慣於伺候人的,不用屋裏的大人物們吩咐,他就給寧飛遞上了一杯清茶。
寧飛一口氣喝光了這杯茶,看著屋中站著的羅維和謝語,張開口想說話,卻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子舟?”羅維和謝語同時上前扶。
這時被寧飛甩在了身後的兵部王尚書才跑進羅維的書房裏,看到這一場景,忙就衝外麵喊了一聲:“太醫!”
魏太醫在別屋搗騰著他的藥材,聽到有人喊太醫,還以為是羅維又發病了,忙就從屋裏跑了出來,一邊答應著,一邊跑進了羅維的書房。看到地上倒著的人後,魏太醫就是一愣。
“你還愣著做什麽啊?”羅維這時正抱著寧飛的頭,看魏太醫站著不動,就衝魏太醫喊道。
魏太醫忙上前來看寧飛,等他看清楚這人是寧飛後,魏太醫也一臉的肅穆了,寧飛是跟著龍玄出征北燕去的,現在寧飛這副模樣回來了,那北燕那裏,他們大周是敗了?
“他怎麽樣?”羅維急問魏太醫道。
“脫力了,”魏太醫匆匆給寧飛把了脈後,告訴羅維道:“無大礙,讓他緩口氣就好了。”
眾人一陣忙亂,將寧飛放在了書房的躺椅上,魏太醫忙著給寧飛紮針,羅維就吩咐趙福去熬些參湯來。
謝語就在一旁小聲問王尚書道:“發生何事了?”
王尚書小聲道“敗了。”
謝語隻覺得手腳冰涼,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問題在盤旋了,下麵他們要怎麽辦?
寧飛就像魏太醫所說的那樣,是累著了,一路上都繃著勁,不敢放鬆下來,看到羅維後,他緊繃的身體有了稍稍的放鬆,就一下子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子舟?”羅維看著趙福將一碗參湯給寧飛灌了下去,看寧飛睜開了雙眼,忙就喊寧飛道:“你現在怎麽樣啊?”
“雲,雲起!”寧飛一把就抓住了羅維的手。
“嵐呢?”羅維顧不上問別人,大聲問寧飛道:“嵐怎麽樣了?他有沒有出事啊?!”
寧飛苦笑一聲。
“嵐出事了?!”羅維看寧飛這樣,以為衛嵐是出事了,馬上就眼前一陣發黑。
“嵐沒事,”寧飛看羅維臉上的血色,瞬間就褪了個幹淨,連忙說道:“你不用擔心他。”
“子舟,”謝語這時在後麵急問寧飛道:“你們這是發生了何事?”
寧飛看向了魏太醫和趙福。
“你們都先下去,”羅維下令道。
魏太醫搖一下頭,這一看就知道前邊敗了,還有什麽好瞞的?心裏是這麽想著的,魏太醫這個時候不會給羅維添亂,跟著屋中的下人們,一起退了出去。
“敗得有多嚴重?”謝語在屋裏不相幹的人都退出去後,就問寧飛道。
寧飛低頭看看自己,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就是一個敗軍之將,也難怪這些人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在北燕是敗了。
“你倒是說話啊!”謝語看寧飛遲遲不開口,更是著急了。
羅維在知道衛嵐沒事之後,就顯得鎮定了,問寧飛道:“你一個人回來的?”
寧飛點頭,說:“我是回來搬救兵的,楊元素與司馬清沙聯手了,現在我們周軍被燕商軍困在了浣溪灘。”
“你說具體一點,”謝語道:“浣溪灘是什麽地方?”
“大軍現在還有多少人?”王尚書問道。
“還有,陛下現在怎麽樣了?”謝語緊跟著就又問了一句。
寧飛看向了羅維。
“我大哥呢?”羅維這時問道:“他有沒有事?”
“世宜大哥也還好,”寧飛現在隻能盡著一個人的問題回答,他對羅維道。
“那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吧,”羅維聽羅啟也沒事後,好像他就沒什麽要關心的事了,淡淡地說了一聲,順手從身旁的水盆裏,拿了濕巾出來,替寧飛擦著臉。
寧飛心想,自己該從哪裏開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