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出城
“怎麽才來?”南城門口,一個穿守城兵卒衣裳的男子看到衛嵐抱著羅維過來,忙從側巷裏跑出,將衛嵐往這側巷裏帶,邊問道:“你們還順利嗎?”
“我們還好,”衛嵐說:“就是不知道莫大哥那裏怎麽樣了。”
“他把皇帝都弄瘋了,”這兵卒道:“剛剛南城這裏還調了一支兵馬往東門去了。”
“他不會有事吧?”衛嵐擔心道。
“放心,”兵卒對莫還桑的本事,好像了然於心一般,道:“我先送你們出去,這就是你要救的人?”他一指羅維問道。
“是,”衛嵐道:“他腿斷了,所以我抱著他。”
兵卒想看看羅維的長相,可是羅維的頭埋在衛嵐的胸膛裏,他想看也看不到。
“幫了我們,”衛嵐將羅維的身子往自己的身前又抱了抱,對這兵卒道:“不會連累你吧?”
“放心吧,不會,”這兵卒可能察覺到衛嵐不想讓他看到羅維的樣子,便也不再看羅維了,走到前麵帶路,對衛嵐道:“這裏的巷子都是通的,有的人家就靠在城牆邊上,想出城也不用非得走城門,隻要輕功夠好。莫帥說你的輕功比他的還好,這是真的嗎?”
“這怎麽可能,”衛嵐知道在這幫人心裏,莫還桑就是天神,世上無人能比得過的,雖然他就是跟莫還桑比輕功,贏了莫還桑之後,這人才願賭服輸,幫他來救羅維的,但此刻,衛嵐是不會說自己有比莫還桑強的地方。
“能跟我們莫帥稱兄道弟的人不多,”這兵卒在一座晉通民家的宅院前停下來,敲了敲緊閉著的大門,在等人開門的工夫裏,又對衛嵐道:“你也是兄弟們眼裏的人物了!”
衛嵐想要再自謙幾句,院裏的人開了門。
“快進來,”兵卒招呼衛嵐道。
“你又帶什麽人回來了?”開門的是一個六旬老婦,看到衛嵐和羅維後,就問這兵卒。
“沒事,”兵卒喊這老婦道:“娘,你去睡吧,他們不需要你招呼。”
聽這老婦是這兵卒的娘親,衛嵐忙喊了老婦一聲:“伯母。”
老婦答應了衛嵐一聲,轉身便開始抱怨,“一天到晚不省事,不知道這又是什麽人,天天讓人睡不安穩!”
“年紀大的人都這樣,”兵卒拉衛嵐到了屋前,說:“在這裏等我一下,”說著他自己走進屋去了。
“公子是要睡了?”衛嵐看羅維在他懷裏半天沒動靜了,就趁著這會兒沒人,小聲問了一句。
“嗯,”羅維此刻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說道:“我好像累了。”
“那就睡吧。”衛嵐說:“我在呢。”
羅維又含糊地嗯了一聲,真就在衛嵐的懷裏睡了過去。
“這是一點幹糧,這是酒,還有兩套幹衣服,”兵卒從屋裏出來,遞給衛嵐一個包裹,說:“都是要用的東西,帶著吧。”
衛嵐忙就要道謝。
“不用,”這兵卒連連搖手道:“我的命都是莫帥給的,他的事我拚了命也要替他做好的。你跟我來吧,我告訴你從哪裏出城,”說著兵卒就將衛嵐帶到了自家的後院。
衛嵐看看麵前高聳的城牆,說:“我從這裏出去?”
“再等一下,”兵卒向衛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兩個人站著等了一會兒,就聽到城樓上有人聲傳來。
“這是交班了,”兵卒小聲對衛嵐道:“等他們交過班,新上去的人去巡察了,這上麵的這一段有一會兒是沒人的。”
衛嵐點點頭,側耳細聽城牆上的動靜,一邊用身上帶著的繩索,將羅維和他自己牢牢綁在了一起。
羅維哼了兩聲。
“沒事,”衛嵐忙拍了拍羅維,輕聲道:“是我。”
聽到了衛嵐的聲音,羅維這才又安靜了下來。
四分之一柱香的工夫後,兵卒對衛嵐道:“能上去了。”
衛嵐將一把匕首拿在了手裏,衝這兵卒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多謝。”
“保重,”兵卒衝衛嵐一抱拳。
衛嵐飛身而起,在這一股力氣用盡之前,用手中的匕首在城牆壁上插了一下,讓他有片刻的停頓,隨後就又是一躍,人已經到了城牆上。
“好輕功,”兵卒在下麵,看著衛嵐隻兩下就輕巧無比地上了城樓,不僅讚歎了一句,要知道衛嵐身上還帶著羅維和份量不輕的包裹。
城樓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個火盆,火光照亮,讓冒然而入的人無處遁行。
衛嵐上了城樓,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就晃到了城牆的垛口處,縱身就往下一跳。城樓下就是護城河,為了不落入河中,衛嵐是貼著城牆外壁而下,站在了護城河與城牆的接縫處。因為隻是一道接縫,衛嵐手中的匕首深插進了城磚的縫隙裏,借著這匕首的支撐,衛嵐才得以帶著他與羅維兩人的體重,以腳尖落地。
雨水不停落下,在護城河麵上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衛嵐深吸了一口空氣,他看到了河裏有一根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樹枝,往他這裏飄了過來。機不可失,衛嵐的身影從河麵上掠過,腳尖在這根樹枝上點了一下,借著這一下的微小之力,衛嵐帶著羅維到了護城河的對岸。
“公子,”腳踏上實地後,衛嵐喘了一口氣,對懷裏睡著的羅維道:“我們出賀方城了。”
羅維睡夢之中,眉頭還是緊鎖著。
衛嵐帶著羅維往賀方城外的曠野中掠去,他要盡快離了這裏。
護城河邊,衛嵐留下的腳印,在雨水的衝刷下,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燕兒在城裏小心翼翼地七拐八繞,娘親反複跟她說過,若是出了皇宮該怎麽去找人。燕兒憑著記憶,走到了一處商鋪前。
店裏的夥計已經睡下,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燕兒一邊敲門,一邊看著四周,怕有人這時過來看到她。
“這都什麽時辰了?”夥計在店裏罵道:“這時辰有人開門做生意的嗎?!”
燕兒聽到店裏有人罵,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了,但還是按她娘親教她的方法,先敲三下門,再敲兩下,最後隻敲一下,重新再敲,還是按這個節奏敲。
夥計仔細聽門外的敲門聲,聽出門道來了,忙就起身來開門。
“我是燕兒,我娘是胡大娘,”燕兒看開了一道縫的門裏,伸出一個人頭來,忙說道。
夥計也是看看四下,見無人,忙將門開得大了一點,把燕兒拽進了店中,趕緊又將門關上。
“出了什麽事?”掌櫃的係著衣扣從樓上也下來了,邊下樓邊問:“這麽晚了,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