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嵐,這是什麽?
司馬清沙命人選址安營,自己來到後軍陣中,看到羅維還在,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才消失不見。
“戰況如何?”羅維不等司馬清沙下馬,站在司馬清沙的馬前就問道。
“烏霜鐵騎還在,這就是戰況,”司馬清沙說著就要甩蹬下馬,看到羅維伸到自己麵前的手,也不客氣,抓著羅維的手下了馬,小聲對羅維道:“莫還桑厲害啊。”
羅維也小聲對司馬清沙道:“垂死之際,別說他莫還桑是人,就算莫還桑是個牲畜,他也會拚死一搏的。我隻是好奇,這烏霜鐵騎竟就願與他生死與共了。”
司馬清沙往前走著,也沒鬆開羅維的手。
羅維回身衝衛嵐等人做了一個留步的手勢,被司馬清沙拉著走了。
“雲起,我與你說實話,“司馬清沙一路將羅維拉出去很遠,一直到了處無人的地方,才站了下來,對羅維道:“烏霜鐵騎我舍不得,可是這支大軍隻認一個莫還桑,我沒有辦法。”
“臉上髒了,”羅維遞了塊自己的巾帕給司馬清沙,“擦一擦吧。”
司馬清沙接過這巾帕,攅在手裏,也不去擦臉,任由臉上的泥水幹結成塊。
“軍隊由人而成,”羅維勸解司馬清沙道:“北國男兒都是尚武彪悍之人,隻要殿下有心,他日再組一支聞名天下的鐵騎不是難事。隻是可惜這個莫還桑,怎麽就認準了誅邪,看不清殿下才是明主呢?”
“他與誅邪,”司馬清沙話說了一半,似是有難言之隱一般,不再說了。
“我知道,誅邪的夫人出自烏霜莫氏,”羅維道:“這是不是原因之一?”
“莫還桑一定要死,”司馬清沙看看腳下的爛泥,又對羅維道:“雲起,我讓你也走髒了腳。”
“路就是這樣,誰也沒有辦法,”羅維不在意地笑了笑,“殿下也放寬心,一次不成,還有二次三次,莫還桑孤軍在此,沒有糧草,他撐不了多久的。”
“我真的舍不得啊,”司馬清沙喃喃道。
羅維隻能陪站在司馬清沙的身旁,想是任何一個一國之君都舍不得這樣一個將軍和這樣一支軍隊吧?莫還桑,羅維念著這個名字,突然對這個人起了好奇心,這究竟怎樣的一個人?如此絕境,還能困獸猶鬥,為了一個司馬誅邪就這樣不管不顧,究竟是為了哪番?
就在司馬清沙拉著羅維傾吐苦水的時候,衛嵐和龍十幾個人正看著北燕軍安排給他們的營帳發懵。
“這邊就是你們殿下的寢帳吧?”衛嵐指著旁邊的一個暖帳問道。
“是啊,”軍需官堆著一臉的笑說:“這裏的地還算幹淨,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衛嵐還要說話,龍玄在後麵拉了衛嵐一把,讓衛嵐不要說話,他對這軍需官客氣道:“多謝了,我們這就去帳裏為我家公子整理。”
“請,”軍需官殷勤道:“還有什麽缺的東西,大人就來找下官,下官一定為大人辦到。”
龍十嘴裏說著一定,與衛嵐幾個人一起走進了這座剛剛安好的暖帳。這寢帳因為是要給羅維住的,暖爐已經燒了起來,與外麵相比溫度要高了不少。幾個人走到帳中,都沒說話,麵麵相覷,住在了人家的眼皮底下,他們要逃,這下就更難了。
羅維回來後,看看自己的這個帳篷,安慰身邊這幫愁眉苦臉的人說:“真正打起來了,誰還顧得上我們啊,到時候我們一樣能逃嘛。”
魏太醫坐在爐子旁邊搓藥丸,這會兒才開口道:“你們還是多備點衣物,找好的靴子穿上。萬一我們跑到沼澤裏,別看你們武藝高強,真進了那裏麵,屁的武功都沒用了。”
對於魏太醫口吐髒字,羅維幾個人都沒什麽反應。魏太醫這一路上神神叨叨,已經將自己在太醫院裏的文雅形象丟了個幹淨。羅維說:“你進過沼澤?”
“進過,”魏太醫說:“以前學醫時,也進過沼澤裏采藥,天下就沒我沒去過的地方。”
“那太好了,”羅維終於認為自己帶魏太醫來,是一件對事了。
“公子,”魏太醫沒好氣地對羅維道:“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道說道,命不是這麽玩的。”
羅維裝做自己沒聽到魏太醫的話,問魏太醫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麽?”
“逃命的時候我上哪兒去給公子你熬湯藥呢?”魏太醫道:“做成藥丸,讓公子路上吃啊。”
“那你怎麽早不這麽做?”龍十二也是為羅維熬過藥的,知道羅維喝得湯藥都是味苦到不能進嘴的,馬上就問道。
“這隻是保一時之需!”魏太醫對著龍十二吹胡子瞪眼,怎麽這群人,連著羅維在內,在他看來都是一點事也不懂呢?“藥還是熬成汁水藥效才好啊!你連這個也要問我?!”
龍十二低頭嘀咕道:“我又不是學醫的。”
“你說什麽?”魏太醫看著要發怒。
“辛苦魏大人你了,”羅維忙打圓場道:“我這就讓他們出去找過沼澤的衣服和靴子去。”
龍十幾個人忙就往帳外走,生怕再挨魏太醫的說。
衛嵐也要走,卻被魏太醫叫住了,“嵐啊,你家公子醫術上是半桶水晃當,你是不是當我也是半桶水啊?”
衛嵐聽了魏太醫這話,想跑卻被羅維抓住了手。這是羅維放在心上的人,聽出魏太醫這話不對,就問魏太醫道:“你說這話是何意?嵐他怎麽了?”
“我沒什麽,”衛嵐對羅維說著還是要走。
羅維這時是不會放手讓衛嵐走的。
“公子一個不會武的,現在伸手就能抓到你了,你還說你沒什麽?”魏太醫把搓好的藥丸子放好,站起身來,撣撣身上的衣袍,就朝衛嵐走了過來。
“你出什麽事了?”羅維盯著衛嵐問,魏太醫這麽說了,他才發覺衛嵐今天的動作是比往常遲緩了不少。
“魏太醫,”衛嵐求魏太醫道:“你不能這樣開我的玩笑啊,公子會著急的。”
“你真出了事,你家公子才是真要急死呢,”魏太醫走過來,抬腳去踢衛嵐的膝蓋。
衛嵐躲了過去。
魏太醫說:“公子你拉好他,這人當著大夫的麵還不老實。”
“魏太醫!”
“衛嵐!”
兩個同聲喊了起來。
“上床躺著去,讓我看看,”魏太醫好笑道:“有病我們就治病,這有什麽好喊的?”
“上床去啊,”羅維推著衛嵐到了床邊。
衛嵐不敢與羅維使勁,被羅維推坐到了床上。
“看看這雙膝,”魏太醫指著衛嵐腫起老高的雙膝給羅維看。
“怎麽會這樣的?”羅維這下著了急。
“他這裏應該受過傷,”魏太醫的手按在了衛嵐的雙膝上,“受過骨傷的人,陰雨天裏都不會好受的。”
羅維看衛嵐臉色急變,剛想再問魏太醫這又是怎麽了,才發現魏太醫已經在衛嵐的雙膝上下針了。
“他的褲子都是濕得,公子給他拿條幹淨的來吧,”魏太醫又支使羅維道。
羅維走向衛嵐的行李,衛嵐的行李向來是和他的放在一起的。
衛嵐先還忍著疼,看著魏太醫在他紅腫的雙膝上下針,突然想起了什麽,衝羅維喊道:“公子!”
羅維手裏這時已經拿著龍玄送的那個小木匣,轉過身來問衛嵐道:“嵐,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