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禹州之行(一)
禹州城原本是距離紫竹門五六十裏的一座縣城,後來這裏發現靈石礦之後,得到了官府的重視,縣城升為府城,幾經擴建之後,頗俱規模,常住人口在三十萬人左右。
禹州城交通便捷,兩條大路橫貫南北,縱貫東西,還有一條河流蜿蜒而走,繞城而過,所以禹州城過往的行人、商賈格外多,人流物流的聚集,使禹州城變得格外繁榮興盛。
禹州城商業繁榮,不乏腰纏萬貫的富商大戶。
禹州城興盛起來之後,朝廷對這裏格外重視,在禹州城駐紮了一支軍隊,平日裏主要以保境安民為主。
對內維持秩序、維護治安則由禹州府押司署負責,押司署有官差數百人,除了維持治安外,一些刑名官司也歸押司署管。
禹州府下屬還有許多個衙門口,除了朝廷的稅收之外,糧食的種植、牲畜的喂養、布帛的紡織、衣物的製作以及大量日用品的供應,甚至部分靈石礦藏的開采和大量草藥的種植也均在禹州府各個衙門口的管轄範圍之內。
禹州府的知府大人則統攬全局,坐鎮一方。
禹州城的北麵是紫竹門的勢力範圍,西邊數百裏的茫茫深山之中有一些占山為王,自立門派的散修。這些獨門小派之中不乏功法修為高強之人,這些人殺過來之後,就不是禹州府還有駐紮在禹州的軍隊能夠對付的。這些雜七雜八的勢力時不時地會對禹州城騷擾一二,劫掠一些物資物品。
這些勢力在一個個吃得肥頭大耳,隻能欺壓盤剝百姓的官府還有官軍麵前,自然顯得勢力強大,難以匹敵。
麵對這些強大的侵略者,禹州城常駐的軍隊就顯得勢單力薄、微不足道了,這時禹州就需要名門大派進行保護。
禹州城離紫竹門最近,正好在紫竹門的保護範圍之內。
紫竹門又是朝廷所認可的大宗門,為禹州提供保護是理所當然之事。紫竹門為禹州城提供保護,禹州則向紫竹門提供大量的生活物資,大到紫竹門內的一些建築是由禹州官府派來的工匠築成,並且裏麵的各式各樣的家具及用品,皆由禹州提供。小到衣食住行,眾多弟子們的衣物,出行用的車馬以及夥房中的各種食物和油鹽醬醋均由禹州提供。
紫竹門每年都會派一名修為在凝氣顛峰期的長老帶著幾名修為在凝氣初期或者中期的弟子坐鎮禹州城,確保這裏一方平安。
也正是紫竹門的保護,幾十年來,禹州城平安無事,繁榮興盛。得益於紫竹門的庇護,縱然是禹州城的文武官員,見了紫竹門的長老如見上官,畢恭畢敬,卑躬屈膝。紫竹門甚至對禹州城官員的任免,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不僅僅是禹州,縱然是禹州所在的幅員遼闊的大夏王朝,同樣是靠四大宗派在支撐。
四大宗派靠大廈王朝統治芸芸眾生,提供無盡資源。四大宗派則各守一方,抵禦強敵,維係大夏王朝的統治。
紫竹門在禹州有如此高的社會地位,所以禹州城中的大戶人家紛紛想送自己的子女去紫竹門修煉,但是,各家的子弟大多資質平平,連內門弟子初試這一關都過不了。所以,一些大戶人家的家主便想起了托關係走後門的法子,削尖了腦袋想往紫竹門裏麵鑽。
有錢能使鬼推磨,麵對大戶人家所出的巨額報酬,紫竹門內像趙管事這樣的人便開始想方設法替人辦事,最好的法子,就是逼迫現有的功法修為進步緩慢,瀕臨淘汰的弟子主動離開內門,空出位置,趙管事等人就有空子可鑽。
禹州城東的祥瑞大街,街道全部用青石板鋪成,十分寬闊。街道兩旁各式各樣氣勢恢宏的建築拔地而起,沿著街道伸向遠方。
這裏是整個禹州城最繁華的地方,各種店肆館舍鱗次櫛比,茶肆、酒樓、店鋪、當鋪、綢緞莊以及裝飾豪華,充滿了脂粉氣息的風月場所均在門前擺滿了鮮花綠草,以招攬過往的行人。
這裏交通便捷,人流眾多,所以禹州城的一些大戶人家將自己的家也設在了這裏。
在祥瑞大街的盡頭,有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青石牌坊後麵,是一大片由高高院牆圍籠而成的氣派建築,這裏便是禹州城丁員外的家。
此時,在禹州城丁員外的家裏,一位身著紫竹門內門執事服飾的少年坐在客房之中,悠閑地品著茶水。
在少年身旁,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白白胖胖的男子,此人正是丁員外家的管家,李管家。
李管家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地站在少年的身旁,除了招呼府中的丫鬟獻上香茗之外,還讓丫鬟端來了許多新鮮的水果還有式樣繁多的點心。
穿著紫竹門內門執事服飾的少年正是林竣,他穿上柳執事的衣服之後,學著柳執事的樣子,在自己的頜下貼了一縷小胡子,讓它顯得像一個小二十歲年輕人的樣子。
林竣看著茶桌上擺放的琳琅滿目的美食,此刻肚子正餓的咕咕叫的林竣恨不得風卷殘雲般將這些點心瓜果吃個精光。不過他此時是以紫竹門的內門執事的身份來的,如果在這裏大吃大喝,難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林竣將手中的茶碗往桌子上一丟,砸吧了一下嘴,說道:“這是什麽茶?味道寡淡。”然後,用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還有水果,擺出了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紫竹門在禹州城老百姓的心中,那就是如同官府一樣的存在,甚至比官府的分量還要重些。況且,現在丁家還有求於紫竹門,現在忽然有一位紫竹門的執事登門拜訪,李管家自然不敢懈怠,帶著家裏的丫鬟仆役小心地伺候著。
見貴客對茶水不滿,李管家趕緊召喚身邊的丫鬟說道:“還不快給大人把茶水換了,換極品的雲中茶,極品的雲中茶。”
林竣揮揮手,說道:“算了,我今日此來可不是喝茶的,是有要事要告知你家員外,不知他幾時能回呀?小爺我可忙得緊,最多再等他小半個時辰,如果見不到他,錯過了你家少爺的好事兒,可不怪我。”
見對方如此說,李管家已是驚得滿頭大汗,連忙問站在門口的家丁:“找到老爺了沒?老爺究竟去哪兒了?”
就在此時,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來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人年約四旬,穿著一身錦衣長袍,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人。
此人跑進客廳之後,連連拱手行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柳執事……不……不知您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還請見諒啊。”
林竣依舊正襟危坐於上位,見丁員外向他行禮,端坐在那裏大模大樣地領受了,而且也沒有起身還禮,就連微微點一下頭還一下禮的意思都沒有,完全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感覺。
過了小片刻,林竣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讓家人們都散了吧,我有要事與你相商。”
“哦、哦、是、是。”丁員外向身後使了個眼色,李管家知趣地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此時,客廳之中隻剩下了林竣還有丁員外兩人,不待丁員外開口說話,林竣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這一擊用力過猛,震翻了許多擺放在桌子上的點心,還有瓜果,桌子上一片狼藉。
林竣突然起身,走到丁員外麵前,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劈頭蓋臉地訓斥道:“你個糊塗蛋。你有什麽事想給趙管事說,托人給他捎個口信就行,寫信幹什麽?萬一書信落在了內門長老的手中,莫說你兒子休想再到紫竹門去修煉,就是趙管事也會受到牽連。你一個黃土埋了半截兒的人,連這點兒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啊……這……”丁員外原以為柳執事能帶給他什麽好消息,不料卻是當頭訓斥。
接著,林竣將桌上的書信丟給了丁員外,說道:“瞧你信上寫的,說什麽事成之後必有重謝。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我家管事大人辦事的能力嗎?怕事辦不成,銀子打水漂嗎?想和店鋪買東西一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嗎?虧你也是個生意人,脾氣怎麽這樣小。對你這種藏著掖著的行為,我家管事大人極為惱火。還有兩位員外現在正求著我家管事大人,想讓自己的子弟進入內門,人家一出手就是兩萬兩,比你可豪氣多了。我家管事大人說了,這幾個孩子都可以考慮,未必非得你家孩子,你好好想想吧。”
丁員外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弄得暈頭轉向,與他的心理預期出現了極大的反差,丁員外猶如被人從頭澆了一桶冷水,整個人差點兒癱倒在地。
看著對方的慫樣兒,林竣感到火候差不多了,便重新坐回椅中,獨自吃茶。
丁員外畢竟久經事故,很快便從慌亂之中清醒了過來,品出了林竣話語的深意。丁員外轉身,將候在門外的李管家招呼了進來,在他的耳邊小聲吩咐了幾聲。
不一會兒,李管家帶著三名家丁走了進來。家丁每人托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盤,上麵覆蓋有紅綢布。丁員外揭開紅綢布,笑意盈盈地對林竣說道:“柳執事,這兒有黃金五百兩,還有六張麵值一千兩的銀票。請將五百兩黃金還有五千兩的銀票轉送給趙管事,剩下的一千兩銀票是給你柳執事的辛苦費,還望笑納。”
林竣再次起身,說道:“也罷,為了你的事兒,趙管事可沒少上下打點,你起初送來的那點兒銀子早就花光了。現在,各種關係已經全部疏通的差不多了,你兒子的事兒也是萬事俱備,近乎水到渠成了。趙管事宅心仁厚,不和你計較,受你所托,還是會悉心為你辦事的。隻不過,此事極不好辦,雖說出現了一個空缺,可是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趙管事的難處,你應該能理解。”
林竣說罷,掏出了腰中的儲物袋,將丁員外送的黃金還有銀票悉數放入袋中,然後對丁員外說道:“五日之後,可讓你家小公子來紫竹門內門,到大門口的時候,通稟姓名即可,自然會有人迎接,並且為小公子安排。成為我紫竹門內門弟子之後,趙管事會為小公子安排最好的傳功師傅,教授其最上等的功法。由我紫竹門培養,估計用不了幾年的時間,它的功法修為至少能達到鍛體巔峰的水平,到時候,如果能有所突破,達到凝氣境,自然最好,如果突破不了,有趙管事周旋,由我紫竹門推薦,令公子到禹州城防營任一名指揮使,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
聽到自己的兒子將來還能當官,丁員外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他感到幸福來的太突然,太快了,連連躬身道謝。
林竣同他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