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九章 間隙(中)
在波瀾偶起的海面,浮出的水柱上的鮫人與黑珍珠號甲板上的人類都是相對而立,組成了幅較為奇異的畫面。
伯特船長得知了他所想知道的這件事,整個人都驀然地沉默了下來。
他記得第一次認識邂逅的母親是在海上,那時候他不過只是個年輕的水手……
海上……伯特船長苦笑了起來,沒錯,丹頓的母親就是在海中被他救起來的,當時她的解釋是她乘坐的船遭遇到了海上風暴,而現在很顯然能看出來這純粹是個謊言。
「那麼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身在的船被鮫人給毀了?」
原先伯特船長的話還是盛氣凌人的,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丹頓身上的時候,語氣便弱了好幾分,因為他的兒子也是鮫人啊……
「這個……」丹頓對於這個問題明顯猶疑了起來,就連原本不熟知他的葉生都能察覺出不對的地方,更何況是他的父親伯特。
「難道是因為他們想要搶回你,害怕我不同意才這麼做的嗎?」伯特船長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額頭的皺紋也浮現了出來。
「不是……」下意識就反駁了他父親的話,隨後他耷拉了頭,像是認命了般道,「那艘船是我毀的。」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伯特船長對於丹頓的話絲毫不信。
丹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像是將所有壓抑在心中的東西都吐出來,之後他道:「這是真的……當時我的族人幫我解開束縛著我的烙印后,因為突如其來的能量,我失控了。最後便將那艘船……」
說到這裡,他低下了頭,後面的話就算是不說,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伯特船長喃喃自語道,他的心中難免感到苦澀,面對此時已經化身鮫人的兒子,他又如何能怨恨的起來。
隨後的時間是丹頓以及伯特船長的,葉生等人與船上的水手特地走遠了些,而那些鮫人則也是避諱地離開一段距離。
他們交談了什麼,葉生並不能明白,只是從他們的神態和動作可以看出氣氛可能有些劍拔弩張。
「你跟我回去吧,就算你變成了一名鮫人,但你還是我的孩子啊。」伯特船長苦苦勸說了很久,都沒能得到丹頓的應允。
「父親,你的確還是我的父親,就算你又辦法讓我回到人類的世界中,我的這幅樣子就註定無法見人,還需要整日擔心會被其他人見到,我絕不想要過這樣的日子。」
事實上,見到他的父親越是哀求,丹頓心中的決心越是堅定。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而給他的父親添麻煩。
「難道就不能像是之前一樣,你恢復原先的人類的模樣?」伯特船長始終都懷有著一絲希望。
「不可能的,我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現在我是鮫人,以後也同樣是鮫人……」
丹頓略過了伯特船長,直接望向自己的族人,眼神閃爍著的亮光讓伯特船長有些發抖。
那原本是伯特船長最熟悉的人,此刻卻變得陌生了起來。
似乎先前的這七年丹頓變得不僅僅是外貌,就連心都不一樣了。
「好,既然這樣,我還能聽聽那首歌嗎?」
「好……」沒有過多的猶豫,丹頓答應了。
隨後空靈的聲音緩緩在海面上飄揚了起來,帶著淡淡的憂傷以及點點的希望。
伯特臉上不免流露出了一絲緬懷之色。
他還曾記得在某一個星夜下,在自己身邊的她也像是這樣輕輕地哼唱著。
丹頓身邊的海面上向上躍起著不少水流,盡皆隨著這裊裊的歌聲顫動著。
這樣飄渺的歌聲持續的並不久,很快就隨之散去了,同樣散去的還有丹頓等鮫人的身影。
「他們竟然就這麼離開了……」婁止多少還有些義憤填膺,在他看來,丹頓的父親大老遠地來看他,難道只留下這麼短短的時間嗎。
而葉生的耳邊仍然回蕩著這樣的歌聲,這種觸動人心的聲音還是久違了。
正當灰燼之羽的幾人等待著伯特船長整理好心情繼續帶著他們前進的時候,意外的事發生了。
他們人物狀態條的下端竟然出現了代表著buff的圖標。
魚人之歌:有提升幸運,抵擋災厄的效果。持續時間:七天。
這讓絕大部分的人都咧了咧嘴,就算是葉生也沒想到最後丹頓竟然留了這麼一份大禮。
很顯然這是丹頓給他的父親的,但是身在一旁的他們不免地也就受到了附加的饋贈。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狀態只能持續七天,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必須要快速地抵達這次的目的地,否則這個狀態可能根本不能起什麼作用。」|
浮生有些遺憾地說道。
「有這樣的狀態已經不錯了,」鬼面因為明白幸運的含義,便解釋了一番,「你可能不明白幸運值,這在遊戲里可是很罕見的,別說是幸運值加持一天了,就是一分鐘,如果正好在做什麼有關於成功率的問題或是在開寶箱,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
灰燼之羽里還有一小部分人不明白的人也明白了過來。
「這次還真的要謝謝你們……」伯特船長忽然說道,「若是沒有你們,或許我的一輩子都有可能蒙在鼓裡了。」
「原來我一直所臆想出的仇家不過是自己的兒子。」
「而我根本不可能向他報仇。」
這樣錯位的身份以及複雜葉生也不禁感到了嘆息。
「伯特船長,如果你真的感謝我們,那就開船吧。」葉生岔開了話題,才剛說完沒多久,伯特船長便深吸了口氣,隨後整個身體都放鬆了起來。
「起航,目標——空島。」
在一聲伯特船長的嘶吼下,所有的水手都機靈了起來,立刻按照吩咐有了動作。
而唯一一個站在原地沒有是絲毫舉動的是大副。
當著原本自己的手下水手的面以及天眷者的面上直接撕開自己的偽裝,袒露自己背叛的事實。
他整個人的臉皮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他不敢看船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