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章 魔鬼
說完了這個故事後，兩人都陷入了一陣的沉默。
實際上沉默也有好幾種。
第一種就是無話可說的沉默，第二種則是無言默契的沉默。
他們倆之間的沉默屬於後面那種，兩人盡皆在咫尺之間享受著擁有彼此的那種微妙情感。
耳邊還殘餘著兩人吞吐出的溫熱話語，原繪靄視線中是片縷月光流瀉下的光芒，在這樣微薄的亮度下，她看著葉生的側面。
很多很多次，她都是這麼側身看著他，但第一次他們兩沒有任何的距離，就是互相緊貼著的。
微微低下頭的時候，下巴緊靠著的是他的肩膀，堅實地像是他的依靠一樣。
往日再多的疲累與鬱郁頓時具消，而僵硬身體不知何時已經放鬆了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時刻，緊緊相擁著的不僅僅是他們彼此，還有他所傾吐的秘密。
感受到她的變化，葉生心底默默地想著，在遇見她之前，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那麼沒有安全感？
有關於原繪靄和原止戈以前的事卻是更難挖掘，每次提起這個話頭，原繪靄總是會轉移話題或是就此沉默。
不知道多久之後，葉生再次的開口了：「你已經是灰燼之羽的一員了，不是么？未來不管是發生了什麼灰燼之羽的輝煌都有你的一份。」
是么？是這樣的嗎？
她感到了一陣顫慄：「我可以嗎？」
說出這句話的原繪靄好似和小時候的她重疊了，葉生記得，當時小靄也是這麼問的，『我可以么』。
似乎只要是他所說的，她不管是如何都會全盤的相信一樣。
「是的。」毫不猶豫地，他這麼回答道。
就算是不正對著灰色霧靄，他也知道她一定笑了。
她有時候簡單、單純地會讓他感到不可置信，然而不得不說，他又是覺得滿足的。
是啊……當你的那個她流露出平日里所不能流露出來的神情與情感的時候，那隻證明一點——她愛你。
不正是因為如此，她將一切不願意袒露的東西都袒露在你的面前，將自己好的、不好的全部都給你看，之後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你，深怕你就此離去。
突然地，葉生有著一股衝動。
他微微鬆開了環抱著她的手，雙手轉而固定住她的雙肩，兩雙眼就這麼直直地對視著，銀眸中包含著碧眸，碧眸中包含著銀眸。
幾乎是水到渠成的，唇瓣與唇瓣交疊在了一起。
濕潤的****，舌尖的顫慄，都讓兩人腦中一片空白，依循著本能不斷地糾纏，直至大口大口地喘氣。
雖然兩人都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仍舊像是第一次那樣的青澀，在體內滾燙著的血液開始悄無聲息地沸騰，卻是讓人搞不清到底是心靈的渴望，還是肉體的渴望。
先是葉生輕輕地笑了起來，轉而原繪靄也笑了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生將原繪靄給予的飾品全部佩戴在身上，湊齊了足夠的MP后拿出了煉獄。
紫色的小書在他指尖中被翻起，一道火焰乍然從書中射落到了地面上。
之後這團火焰一下炸開，以此為中心交織而成了一個繁複精細的法陣。
原繪靄在一旁觀看，傳承所給予的知識告訴她這是召喚法陣，葉生這是要做什麼？
法陣的顏色愈發的幽深起來，其上散發著強大的波動。
葉生慢慢等待了起來，作為煉獄現在的主人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最後法陣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匯聚成了一團黑紫色的光圈，光圈閃著光芒，中間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
紅色的皮膚下，那個召喚物露出了個瘦小乾癟的腦袋，嘴巴左右有兩個對稱犬齒，全身都不似人類光滑的皮膚，而是堅硬的類似皮革的肌膚，它的雙手雙腳也是類似野獸的利爪。
「你是慳吝鬼？」
當光圈漸漸退散之後，葉生看著它扇動的一對翅膀，問道。
這慳吝鬼飛定到兩人的面前，咧了咧那對犬齒說道：「沒錯，你就是煉獄新的主人。」
它的目光猶疑，在這個人的身上它可沒感受到煉獄巨人的氣息啊，不過這法陣既然使用了卻是不可能有錯。
原繪靄側頭觀察著葉生，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我作為煉獄的傳承人，你應該是聽命於我的吧？」
製作煉獄的法師也是位狠人，在當初被煉獄巨人弄的損失慘重的地獄中活捉了一群魔鬼，現在其中的不少魔鬼仍舊與煉獄這本書猶有聯繫。
因為煉獄巨人的遺威，地獄對這件事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或許另一方面也是與煉獄傳承者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以此來安養生息。
「嗯……可以這麼說。」作為只有一階的慳吝鬼來說，對於煉獄自然只有臣服的份，只是他這麼說的時候眼珠子卻是一轉。
「那我問你，你對九淵知道多少？」
這五本書的製造者是同一人，但具體肯定還是有所差別的，現在葉生第一時間召喚出這慳吝鬼自然是想要更多的有關於司的資料。
「九淵……」慳吝鬼對這個問題略微發愣了一下，不過它依舊還是回答了，「這本書據說是九淵魔龍鎮壓了深淵之後所製作的書籍，和惡魔有關。」
「惡魔？」葉生忽然道，「也就是說那本書也有召喚惡魔的能力。」
對於有關於深淵的事情，慳吝鬼從來都沒有好感，立刻不客氣地說道：「是啊，這群在深淵裡的惡魔一個個都狡猾的不得了，主人你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們啊。」
雖然眼前的人才不過是一階，但作為煉獄的繼承者未來的實力絕對有闖蕩深淵的資本，它自然是提早的就給葉生灌輸這種思想。
葉生好笑地望著它：「在你們魔鬼面前，誰還敢稱自己姦猾。」
深淵和地獄是兩個對立的位面，分別生存著惡魔和魔鬼，這兩個種族從來勢同水火。
被這麼嘲諷，慳吝鬼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繼續說道：「我們和惡魔不同，我們一直講究公平公正……」
葉生忍住不耐：「別扯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麼。」
這魔鬼比較了一下夜寂無聲和一旁的灰色霧靄與自己的戰力，最後只能無奈地繼續剛才的話題：「除了這些以外我也不太清楚其他的，或許我的上司知道。」
雖說對一階的小魔鬼知道的信息量不報太大的期望，但葉生還是有些失望。
「那你說說看你們地獄的情況吧。」
作為煉獄的傳承者，天生對地獄中的怪物有所克制，也是因為這樣歷來都會去地獄逛一圈，就算是玩家中的一員，葉生也將這個列入自己未來的一項行程中。
「這個……」
葉生一聽著語氣的停頓便知道這魔鬼肯定有準備編什麼話了，立刻便打斷：「若是你現在告訴我只不過省掉我一些時間，但你不告訴我完整的……我也同樣能知道。」
這小魔鬼的智能明顯不是太高，葉生又忽悠了幾句，便繳械投降了，從它的嘴裡，葉生勉強從腦海中拼湊出地獄的構造。
類似於漩渦向上的地勢結構，其中的等級格外森嚴，幾乎上一階級的魔鬼就能操控下一階級魔鬼的生命，由實力說話，但也可以靠腦子。
了解完這些之後這魔鬼身前就重新凝聚出一道光圈，它整個身子也這麼消失不見了。
「你怎麼了？」
原繪靄發現葉生之前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特別是提到九淵的時候，她能感覺得到葉生心中的急躁。
而面對原繪靄所問的話，葉生將煉獄收回后沉默了了下來，心中思考著該如何對原繪靄說這件事。
過了會兒，葉生抬起眼眸目視著原繪靄：「之前一直都沒告訴你，波菲斯是司的手下，在你離開之後，他與我交手了。」
「之後呢。」
原繪靄的心中震動，就在遇到波菲斯前不久，司就找到過她，他的變化……太大了。
「之後他贏了，並且事後有變形系的異能者到過我的屋子。」
還有的事被葉生自動的省略了，這件事雖然令他很不好過，但都已經過去了，也不用讓小靄擔心。
「他應該不止這些事吧？」原繪靄實在是太了解葉生了，很快捕獲到葉生中間話語中省略的內容。
看著那執著的碧波眼眸，葉生還是抵抗不住地交代了出來：「中間當我去陰影會的時候他誘導出我的負面情緒，差點讓我異能暴走。」
「他……怎麼可能……」
原繪靄雙眼睜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憶起腦海中很多的片段。
那個稚嫩的，對每個人都是善意的男孩……他究竟去哪了。
但葉生是不會拿這種事騙人的。
「在這之前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葉生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疲憊。
有些事就是這樣無法挽回，不管是曾經做錯的還是曾經錯過的。
「你不要多想。」原繪靄說道，「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葉生眼眸微閃，心中依舊無法釋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