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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對高義評價

  葉如鬆的老家,在安徽省黃山。高義去過鹽城和黃山後,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後果,在這裏補充敘述一下。


  接替葉如鬆當省委書記的人,是胡劍秋。


  高義擔任了省公安廳副廳長不久,公安部的治安管理局局長出現空缺,部領導希望華東六省一市,分別推薦一個培養對象,作為備選。


  贛省的省委書記胡劍秋,提名推薦了高義。


  但是,在高義去鹽城監獄,探望了葉如鬆,並且去了他的老家之後,高義第一個被否決了。


  理由很簡單,有一個領導說,這個人的政治立場有問題。到底是什麽問題?誰也沒說清楚,誰也不會去問。反正在七個被推薦的人裏麵,高義是第一個出局的。


  要說高義政治立場有問題,除了與葉如鬆有聯係,他真的不可能有其他問題。


  當然,這裏麵有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情況,高義不僅僅是去了一趟葉如鬆的老家。他在葉如鬆的老家家裏,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在當地卻玩了幾天。


  高義離開葉如鬆的老家後,在黃山風景區住下來了,計劃第二天陪同愛人上黃山。


  過去的黃山交通閉塞,遊人罕至,千百年來,她一直像一個大姑娘藏待字閨中,哪裏有現在的遊人接踵而至。


  古往今來,對黃山情有獨鍾的大詩人,非唐朝神仙李白莫屬。李白寫了不少關於黃山的詩歌,其中廣為人知的,應該是《山中問答》:

  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


  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其實早在秦漢時期,會稽太守陳業便“潔身清行,遁跡此山”。到了唐宋,黃山才漸漸地為世人所識,山上寺廟宮觀才日漸增多。


  黃山的真正的崛起,應該歸功於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公。1979年7月中旬,時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鄧公,在安徽省委第一書記萬裏的陪同下視察了黃山。


  年逾古稀的鄧公,確實不尋常。上黃山,他不是別人抬上去的。他一雙布鞋,一根拐杖,登上了黃山。


  “要有點雄心壯誌,把黃山的牌子打出去”,這是他當年的明確指示,那時候,國內還沒有開發旅遊資源一說,鄧公不乏高瞻遠矚。


  高義夫婦第二天早早起床,吃了早飯,來到景區售票處,卻沒有如願以償。


  這一天黃山被大霧籠罩了,遊客隻能望霧興歎了。


  高義沒有被大霧困惑,他駕車帶上愛人殷勤,去尋訪了周邊的名勝古跡。


  黃山古稱徽州,黃山古代又稱黟山。


  高義選擇了去黟縣的古村落去玩一玩。黟縣曆史悠久,是“徽商”和“徽文化”的發祥地之一,也是安徽省省級曆史文化名城。


  在黟縣境內存有西遞、宏村兩個古村落,他們都入選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葉如鬆的老家是在黟縣,但是,他的老家在當地相當普通。除了山清水秀能夠入詩入畫,你在他的村子裏,還真的找不到徽商和徽文化的符號。


  高義以車代步,他有心想仔細看一看,那些失落在民間的徽文化符號。那些符號就是大量的明清民居、祠堂、牌坊和園林。


  高義首先來到了一個離葉如鬆老家最近的景區,西遞村的村口。


  在西遞村口的月湖邊,堂而皇之映入眼簾的是胡文光牌坊。


  這是一座建於明萬曆六年(公元1578)的建築物,距今也四百多年的曆史,牌坊高十幾米,寬近10米,在一旁鬱鬱蔥蔥的鬆樹和杉樹,以及波光鱗鱗的池塘襯托下,顯得高大巍峨,氣勢不凡。


  仰望著牌坊上“荊藩首相”和“膠州刺史”八個大字。高義是頗有感慨的。他在來黃山之前,是做了一些人文曆史方麵的功課的,知道胡文光的建樹,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實在是談不上有多麽風光的。


  但是,當高義來到胡文光的牌坊前,卻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高義沒想到,萬曆皇帝會如此褒獎胡文光,這對於一個比較平常的官吏來說,真的是光宗耀祖,皇恩浩蕩。


  也沒想到,胡文光的牌坊,在曆經四百多年的滄桑巨變之後,依然能夠保護的如此完好。這說明了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


  在胡文光的牌坊下,高義夫婦流連了許久。秋高氣爽,遊人如織。


  現在的殷勤比高義更喜歡拍照和攝像了,她拿著數碼相機,在不停的轉換著視角。


  高義偶然聽到了身邊遊客和當地人的對話。


  “喂,老大哥,你是這個村裏的人嗎?”一中年男遊人問。


  “是啊,在這裏土生土長了六十多年。”一個村幹部模樣的老人回答。


  “聽說,葉如鬆也是你們這裏人,是嗎?”遊人打聽。


  “葉如鬆的老家離這裏不遠,往山裏麵進去十幾裏就到了。”老人笑眯眯,停下來。看得出,他是個喜歡聊天的人。


  “哎,我們中國人,為什麽隻給胡文光這樣的好官,建牌坊,不給那些貪官汙吏也樹個碑呢,像葉如鬆這樣的,我們也應該讓他遺臭萬年。”遊人指著牌坊,感慨道。


  “遺臭萬年的,恐怕隻有杭州西湖嶽飛墓前的幾個奸臣,如果是建在他們老家,估計早已經被後人砸了。實際上,不管是建牌坊,還是樹碑立傳,都要到百年之後的。”老人也看著牌坊,沒有了笑容。


  “老大哥,你的意思是說,葉如鬆的功過是非,是要等到他死了以後,還是要等到一百年以後,才搞得清楚?”遊人身邊的女人問。


  “我是說過去,跟葉如鬆沒關係,建牌坊是舊社會的事情,新中國建的都是人民英雄紀念碑。”老人其實不算老。


  女人好奇地接著問,“在葉如鬆的老家,人們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好官還是貪官?”


  “嘿嘿嘿,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葉如鬆如果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他怎麽可能當到省委書記?好官壞官是要看對什麽人來說的,但是,他作為一個貪官,就是針對所有人的。”老人顯然經常會碰到這個問題,因此,他回答的是頭頭是道滴水不漏。


  看見老人轉身走開了,高義從口袋裏麵拿出香煙,然後跟上去,“大哥,借個火,有沒有打火機?”


  老人回頭摸口袋,高義馬上遞過去一根煙,“謝謝,謝謝。”


  兩個人點著了香煙,高義問,“大哥,我去過葉如鬆的村裏,好像村裏人對他的印象都不怎麽好,怎麽回事?”


  “他人是不壞的,不會做人,他當了幾十年的幹部,親戚朋友村裏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沒人得到過他的好處,大家當然有怨言。”老人說。


  “葉如鬆這樣做,應該是對的,否則對別人就不公平了。”高義說。大家當了高級幹部,都去為老家服務,肯定是錯誤的。


  “但是別人不會理解的,他村裏人幾乎個個都責怪他,說他為了自己高升,六親不認。這也不能說大家說錯了,他怕影響自己的前程,這個因素肯定有的。”


  “你們作為旁觀者,怎麽看呢?”


  “他不幫村裏的子侄,有好也有壞。總的來說,我認為還是積了德的。”老人抽完了煙,他拿出自己的煙,給了高義一根,“我的煙不好,也還可以的,現在村裏比從前富裕多了。”


  “沒關係,我抽煙是從來不講究的。”高義很開心的點上了,他平時不抽煙,真的無所謂。


  “我知道有一個縣,他們村裏出了一個大幹部,他很護著鄉裏鄉親的人,這個村裏的人可橫行霸道了,打架鬥毆,強買強賣,欺男霸女,把周邊搞得烏煙瘴氣。”


  “哦,當地政府沒人敢管嗎?”


  “當然也有人敢管,可是上麵有人打招呼了,事情往往就不了了之。最後,他村裏人越發肆無忌憚了。”


  “現在還是這樣嗎?”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這既害了別人,也害了村裏的子侄輩,那個老幹部死了以後,村裏抓起來坐牢的有十幾個,還有被槍斃的。葉如鬆村裏的人,就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在某種意義上說,葉如鬆算是積德了。


  葉如鬆是個孝子,這是遠近聞名的,每年不管多忙,他一定會抽時間回家陪陪老娘。他回家的這幾天,是不去別人家裏赴宴的,不管是誰。


  別人可以來他家,他是絕對不去的。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確實是很難很難的,會得罪很多人,我知道。”


  同老人分手後,在接下來的旅遊過程中,高義幾乎每到一地,差不多都會打聽打聽,老百姓對葉如鬆的看法。


  高義當然沒有別的意思,他隻是希望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作為一個官員的葉如鬆,能夠在自己的心裏更完美一點。


  盡管,最終的結果是,說葉如鬆是個好人的,與說他是個壞人的差不多。


  高義自己最後,還是搞不清楚,當初葉如鬆說的,過去坐一坐,究竟是不是希望他“走動走動”。


  但是,至少葉如鬆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露,更別說給他高義穿小鞋。


  高義通過走訪,更明確了一點,就是幫他給娘養老送終,不管別人怎麽說。


  把葉如鬆當成了一個兄長,替兄長,替一個孝子盡孝,有什麽不可以的呢?高義堅信自己,無愧於黨和人民。


  是的,不管他葉如鬆是不是瀆職,或者失查,或者在貪腐問題上,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葉如鬆曾經是個像兄長一樣的人,這就夠了。


  高義在黃山前前後後呆了四天,上級有關領導當然知道,所以,他當時的出局根本不意外。


  若幹年後,胡劍秋進入了中央,擔任了中央政法委副書記,他對高義的評價是有情有義,對黨忠誠,肝膽相照。


  後來,高義奉命進京,擔任了警務督察局局長、副部長,直到退休。而關於他的兒子高勝寒,則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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