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他們不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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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娥在煎魚。煎的是一條鯿魚。
讓王秋娥手忙腳亂的是，怕煎焦了，想翻邊，又怕鯿魚碎了，翻不了。
聽高勝寒說，“讓我來。”王秋娥將信將疑的看一眼他。
高勝寒快速伸手去按了幾下電磁爐，把火調小，然後接過鍋鏟，再拿來一雙筷子，將鯿魚翻了邊。
在電磁爐的一旁，有切好了的肉片、辣椒、藕片，有蔥、薑、大蒜，油鹽醬醋和雞精在另一邊。
高勝寒把大部分的生薑放進鍋裏麵，“生薑要先放，最好是先用生薑擦一下鍋底，那樣煎魚不容易粘鍋。”
“炒菜有先後順序嗎？”李美蓮站在了高勝寒的身後。
“當然有，這幾個菜應該是先炒藕片，再辣椒炒肉，最後是煎魚。”高勝寒邊說，邊側了側鍋，讓鍋裏麵的油分別去燒魚頭和魚尾。
“為什麽？”王秋娥問。
“先煎魚，鍋裏麵會有腥味，先辣椒炒肉，鍋裏麵會有鹽的殘餘，過早的接觸到鹽，藕片會發黑。”高勝寒解釋。
“你年紀輕輕的，怎麽會知道這些的？”不僅僅是王秋娥一個人奇怪。
“嗬嗬，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高勝寒自嘲。
“說假話吧？你家裏好窮嗎？”李美蓮看著高勝寒，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假話。
“你家裏不是億萬富豪嗎？”王秋娥脫口而出，聲音還不小，結果搞得廚房裏麵的人紛紛回頭看高勝寒。
“富二代會出來打工嗎？我是這樣，兩袖清風，家徒四壁。”高勝寒笑了，是覺得好笑，他放下鍋鏟，兩隻手臂晃了晃，並且指了指廚房裏麵的牆壁。
“誰規定了富二代就不能出來打工的？”李美蓮說。
“我說錯了，不能一棍子都打死，蓮姐就出來打工了，不過，你是實習，不算是真正的打工。”高勝寒想起來了，蓮姐是董事長的女兒。
“你聽誰說的？”李美蓮以為別人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到上海公司來的時候，李美蓮對於自己的身份，打過招呼要保密的。
“地球人都知道。”高勝寒笑得油滑。
魚煎的差不多了，高勝寒放了一些水下去，蓋上鍋蓋，燜了十幾分鍾。
他問邊上炒菜的女生，要了半個紅辣椒，切成一絲絲的，將魚鏟起來裝盤，然後，在魚湯裏麵放大蒜、青辣椒、醬油、雞精、醋、鹽，攪拌了幾分鍾起鍋，再澆在魚上，最後，在魚上放一部分紅辣椒絲和蔥，這一道菜，就燒好了。
——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
青辣椒炒肉，素炒藕片是很快的，考慮到是大熱天，高勝寒另外搞了一個“神仙湯”，那是他的拿手絕活，很簡單：燒開小半鍋水，放一點食用油、醬油、雞精，灑上一點青蔥。
最後過來的映山紅徐芳，她嚐了一口，連連說，“絕妙好吃，絕妙好吃！開飯了，開飯了！”
王祥和其他三個美女開始吃飯了，唯獨高勝寒沒有。
——他走不開，因為邊上的女生，看見他炒菜熟練得很，而且炒出來的菜，讓她們看著就嘴饞了，所以，她們請高勝寒幫忙了。
有一就有二，一二不離三，三三兩兩接踵而來，高勝寒不是一個厚此薄彼的人。
大部分的女生，除了確實不怎麽會炒菜外，至於是不是還有其它原因，看官你懂的。
如果不是李美蓮和映山紅兩個人出麵幹預，等到他們四個人吃飽了，高勝寒也是想不到放下鍋鏟的。
——“讓我來。”嗬嗬，誰不想讓他來呢？
能者多勞，天經地義的。以後每天都是高勝寒炒菜，而且，每天都有幾個讓他幫忙的人，心太軟的高勝寒，他能夠不吃虧嗎？虧大了。
吃虧是福？不知道，至少是不一定。
第二天下午，江進平師傅同高勝寒閑聊的時候，他說了一個自己年輕時候的一個故事：
我剛退伍的時候，是不抽煙的。領導給我安排了一個師傅以後，師傅是抽煙的，我有時候會買一包煙放在身上，給他抽，然後陪他抽，慢慢的才抽習慣了，習慣成自然。
我們在部隊的時候，提倡學雷鋒，到了醫藥公司後，上下班掃地，給大家燒開水，也成了習慣。
不但是我成了習慣，大家也習慣了。大家都認為這應該是我幹的，與他們無關。
其實，除了負責人和老師傅，應該是大家幹的，或者是輪流幹的，以前他們是輪流值日的。
我去了以後，負責人每個月還會出一個輪流值日表，但是，別人都不值日了，大家習慣了看著我做。
做就做吧，反正也不累。
我不是為了評先進，可是，年底評先進，大家一致評了我。有的人當麵就說，你是求進步的，當然應該評你。
我一聽這樣說，不對了，合著我一年到頭做那麽多事情，是別有用心的？是為了評一個沒有一分錢獎金的先進？我虧不虧？
第二天，我不幫別人做了，結果幾乎是每個人都說我，唉，小江，你怎麽不掃地？唉，你怎麽不燒開水？
就連輪到是他值日的人，也是這樣說的。嗬嗬，這世界就是這麽奇怪。
當下，高勝寒不覺得奇怪，他認為師傅是在提醒自己，掃掃地，抹抹櫃台是應該的。
高勝寒馬上去了隔壁小賣部，他去買了一包煙。孝敬師傅也是應該的。
沒想到江師傅一看見小高拿出香煙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小高，嘿嘿，我不是在打響聲（暗示），讓你買煙給我抽，我是跟說，有時候吃虧是福。”
高勝寒不明白了，“師傅，我買來了，您就拿著吧，我不陪您，那您說，您當時辛辛苦苦，別人不理解，後來呢？”
“下不為例，後來，負責人個別跟我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省的別人說你評上先進了，就翹尾巴了，前麵真的是別有用心。沒辦法，反正左右都不是人了，隻有一如既往了。”
“那，那師傅，不會一直是您包了吧？”
“當然不會，後來我當了負責人，就沒有掃地了，其他人自然又習慣了輪流值日。
以前在國營企業，是這樣的，隻要你沒犯錯誤，提拔起來了，就不會下去了，所以說，吃虧有時候是福。我看到這兩天，都是你在做飯做菜，其他人在一旁看著，所以才提醒你，不能讓她們養成習慣。”
“師傅，您剛才不是說吃虧是福嗎？”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時代不一樣了，你做習慣了到沒有什麽不好，但是，她們就永遠不會炒菜了。那樣是害了她們。你可以教會她們，古人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是這個道理。”
“師傅，您也是高中畢業吧？”高勝寒發現師傅不但有技術水平，而且很有文化水平。
“高中畢業嘛，算是高中畢業，不過，我們那時候沒有讀多少書，勞動比讀書的時間多。參加工作以後才看了一些書。”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韓愈說的千真萬確。
搭夥的第三天，高勝寒做好了飯，炒好了菜，他沒有幫別人的忙了，而是站在邊上做指導。
小夥子，他聽進去了師傅的傳道，惑而從師,其不為惑也。
但是，在吃飯的時候，高勝寒對夥伴們說了輪流值日的好處時，他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堅決的反對。
映山紅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不要讓學做飯，我肯定不會學的，我學這個幹嘛？你難道以後要讓我全職太太嗎？想也別想，我以後嫁一個會做飯，會炒菜，會幹家務的暖男就是了，多簡單。娥娥姐，你說是不是？”
“對，我十分支持你的觀點！蓮姐， 你呢？”王秋娥不傻，她就是想學，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我萬分同意你們的意見。”李美蓮心裏說，我們三個人，哪一個有可能會做全職太太呢？不可能。
高勝寒不著急，王秋娥說了這樣的話，不等於是告訴了王祥，你應該學嗎？有一個人輪流，也是輪流呀。
“王哥，你是應該學的，我們兩個人輪流吧。”高勝寒相信王祥肯定會同意的，如果是換成了自己，自己會自告奮勇。
“別，你不要害我，我媽燒菜的手藝特別棒，她不會讓我或者我的太太下廚房的，再說了，即使是我媽媽老了，也用不著我們自己做飯做菜，請一個保姆就是了，何必事必躬親呢？如果大家都事必躬親，那麽保姆豈不是都要失業了？”
這一下高勝寒傻了，他終於明白：師傅是白教了，自己是白說了。他也終於服氣了，——這幾個中文係的，比自己有頭腦，他們一個都不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