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不會有問題
高義對喝不喝茶沒有興趣,對品茶更是如同豬八戒吃人參果—不知啥滋味。他需要的是,珍惜這樣同家人坐在一起的氛圍,享受這種久別重逢的幸福。
端著精致的茶杯,聞了聞茶的味道,淺淺的抿了一口,高義言不由衷地讚歎,“好茶,好茶!”
殷後樂老爺子望著女婿,微微一笑,“到刑偵總隊上班了?”
“去了,徐行他們回銀城了,我也不怎麽去專案組了,程司令員希望盡快結案,其他的人比我更熟悉程序。”
“還習慣嗎?”
“還好,過一段時間,我可能會去中央黨校學習。爸,我到公安廳上班的消息,真的是葉如鬆書記親自告訴您的?”
殷老爺子看了看女眷,“你們去忙你們的,高義要在家裏待三天,有話慢慢問。”
老太婆明月拉著閨女殷勤,看著兒媳,“老頭子怕我們‘幹政’,走,我們上樓去,‘垂簾聽政’,老太婆沒興趣。”
等到客廳裏麵,隻有殷壯誌和高義了,老爺子說,“是,不知道葉書記,是如何清楚我們的關係的。我聽他的語氣,對你印象不錯。”
“應該是程司令員告訴了他,就是我在部隊時候的那個師參謀長,他現在在我們省軍區當司令員。”
“這樣看來,你這次是遇到貴人了?程再平不是到北方的83軍當軍長了嗎?最近去你們省軍區的?可惜了,這個人是個將才,中國多一點這樣的將軍,誰敢在我們國門前耀武揚威。”
“老爸,現在從省軍區返回野戰部隊的也大有人在,根據我的分析,程軍長不一定是閑置起來了,有可能是重用之前對他的考察。”殷壯誌給老爺子和高義邊添茶,邊說。
“是啊,不是老首長,我的案子,真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可以翻過來。因為,要撤銷原判,是要影響很多人的,立案,結案,批捕,判刑,等於是要否定公檢法三家的辦案人員,誰會賣力去得罪人。”
高義當然比別人更清楚裏麵的利害關係。
“姐夫,程再平在你們原來的81軍當副軍長的時候,集團公司搞擁軍愛民活動,我同他有過不少接觸,他說你當年轉業的時候,他是想保送你去軍校進修的,你當時知道嗎?”殷壯誌問。
“不知道,知道我肯定不會要求轉業。”
“沒轉業,以程司令員對你的欣賞,你現在恐怕不是上校也是中校了吧?說老實話,高義,警察和軍人,你更喜歡哪個一點?”殷老爺子笑問。
“我喜歡軍人的職業,相比較而言,軍人更簡單。至於不轉業,以我的水平,能不能幹到中校,很難說。接替我當連長的,以及接替萬監獄長幹軍事參謀的,這兩個人現在都是旅長,上校。”
殷壯誌也笑了,“姐夫的意思是,他如果到現在還沒有轉業的話,按他的資曆,隻可能比旅長大,不可能比旅長小,是不是?”
“高義,看不出來吧?壯誌比你的官癮還大,你姐夫現在當政委,不會比旅長差到哪裏去吧?”殷老爺子幫女婿說話了。
“應該是差不多吧?旅長是副師級,轉業到地方,職務安排還不一定能當政委,姐夫,你說,在地方上升遷快一點,還是在部隊快一點?”
“不好說,在部隊,軍官相對要穩定一點,不會經常變動,地方上的幹部調動比較頻繁,我到銀城公安局快滿二十年了,局長換了五個。部隊一般來說有三道坎,副師以上是高級軍官,副團到正團是中級軍官,營長以下是下級軍官,而地方上每一級的實職都是一道坎,都不容易邁過去。”
殷後樂老爺子對升遷問題不感興趣,他家的祖訓是“不問政治”,反對子孫後代涉足官場,對這個女婿,老爺子也是不希望,他在仕途上發展的。實在是沒辦法而已。
“高義,我好奇怪,程再平司令員是軍隊的,他對你的職務升遷,應該是沒有影響力的。省委書記葉如鬆是起決定性作用的,你怎麽會進入他的視線呢?”
“搞不清楚,估計這次的案子影響很大,另外,程司令員有個老搭檔,省政法委胡書記,他應該是起了關鍵作用,司令員當軍長的時候,胡書記是政委,他們兩個人配合好默契。爸,您分析一下,葉書記給您打電話,告訴您我擔任了總隊政委的事,會不會有什麽用意在裏麵?”
自從徐桂林部長給高義“上課”以後,“走動走動”這個問題,高義不是沒想過,他想的是除了程司令員肯定是不需要“走動走動”的,誰是那個需要“走動走動”的人?是黃立榮廳長?汪笑洋組織部長?還是胡劍秋書記亦或葉如鬆書記?
殷壯誌嘿嘿笑了兩聲,“姐夫說的用意,是不是指官場潛規則?”
當時聽老爺子說,是葉書記通知他的,高義並沒有往心裏去,可是後來聯係徐桂林說的情況,高義是有過疑慮,甚至擔心的。
誰都知道高義沒錢,誰不知道殷後樂有花不完的錢?葉書記會不會是給老爺子暗示什麽呢?
“嗬嗬。”殷後樂臉色一沉,。
別人我不知道,葉如鬆肯定沒有這個意思,他同我打交道多年,知道我從來不刻意結交權貴和任何官員的,我寧可少做一些項目,絕不賄賂官員,官商勾結可能會一夜暴富,可是一旦東窗事發,一貧如洗的肯定是他。到時候他會眼淚都哭不出來,晚清紅極一時的紅頂商人胡雪岩,就是前車之鑒,殷鑒不遠。”
“姐夫,你恐怕還不知道,你進去沒多久,我也被有關部門約談了幾個月,有人希望從我這裏打開缺口,可是爸爸在這個問題上,是絕不讓步的,他一直不允許集團公司的運作滑入旁門左道,因此,有關部門查了我們回到大陸以後,所有的往來賬目,沒有任何問題。否則後果很難設想。”
殷壯誌這時候說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老古話說,馬無夜草不肥。可那是派不上用場的馬,肥馬能做什麽用?人,靠不正當的手段,獲取的功名利祿,都是不能長久的,至少他不能心安理得去享有它。
你們哪,做大事,要從大處著眼。
大陸改革開放,別人在觀望的時候,我就破釜沉舟博了一把,我相信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國家現在需要發展經濟。
大方向看準了,你隻需要乘勢而上就可以了。一個人不善於把握機遇,他再怎麽努力都是事倍功半的,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乘著龍卷風豬都可以上天,是不是?”
“爸,我現在雖然更多的還是在偵破案件,這樣的技術層麵上,但不是官員也算是官員了,您有什麽指教我的嗎?”高義現在是相當佩服老爺子的眼光獨到。
“古代範仲淹說過一句千古名言,叫‘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 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隻有憂沒有樂,即使是樂,也要‘後天下之樂而樂’。
啊勤的爺爺,給我起名‘後樂’,就是這個意思。
我個人認為,在其位謀其職就可以了,在位置上,多幹點實事,盡力而為;不在位置上了,可以多幹一點虛事,比如種種花養養草,靜下心來這樣品品茶,不要患得患失,-——”
“爸爸說的也就是在不在其位,都要有一顆平常心,是不是?”殷壯誌平時很少看見老爸高談闊論,他今天發現,老爺子刹不住車了。
“是啊,一個人能夠做到得亦不喜,失亦不憂,就不會去挖空心思投機取巧了。
高義啊,我告訴你,你不管在什麽位置上,不要去花錢保官,花錢求官。
另外,不管別人給你多少錢,一定要做到分文不取。
到了省城,不比你在銀城,花花世界誘惑會更多,你們兩個人都給我記住了,以後凡是有人想收買你高義,而你高義又有點心動,告訴我,或者壯誌,人家能夠給你多少?
大不了一千萬,就算是一個億,不管多少,我們加倍給你,錢是什麽東西?啊?錢買得到一世英名嗎?
不能讓別人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那樣我老太婆的老臉,我外孫子的臉往哪裏擱?”
“是啊,爸,毛毛呢?我怎麽沒看見他?”高義奇怪了。
“你兒子在銀城。”殷勤正好下樓了。
“啊勤,我們現在不需要隱瞞你們了,實話實說吧,我來告訴你們,毛毛離家出走快一個月了。”殷後樂老爺子說的看起來很輕鬆。
“爸,毛毛離家出走幹嘛?他不是考得很好嗎?毛毛被哪一所大學錄取啦?‘公大’是不是去不了?”高義現在反應過來了,公安院校是需要政審的,當時可能不行。
“‘公大’分數線,毛毛肯定是沒問題的,北大都沒問題,問題是政審關過不了。因此,毛毛名落孫山了。”殷壯誌解釋。
“‘公大’去不了,還有很多重點大學呀?其他的為什麽不錄取呢?”高義想不明白。
“毛毛隻填報了‘公大’的誌願,而且是不服從分配。”殷壯誌說。
“爸爸,毛毛為什麽一定要讀‘公大’呢?他離家出走了這麽多時間,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殷勤臉色在慢慢的變白。
高義馬上走過去,扶住妻子,攙扶她到椅子上坐下來,“啊勤,你不要急,毛毛已經長大成人了,出去闖蕩一下,長長見識,沒什麽不好。”
“啊義,毛毛是我的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夠不急嗎?爸爸,毛毛一個多月都沒有音信嗎?你們有沒有去找他?他究竟在哪裏?”殷勤聲音弱弱的,但是憂心忡忡的憂是溢於言表。
殷壯誌回答,“根據麵前掌握的情況,毛毛應該是在南京市,季平山他們去了十幾個人,到南京去找了好幾天毛毛,能夠肯定的是,毛毛是在南京火車站下車的。據說,最近毛毛的同學還去南京找了幾次,人沒找到。毛毛是故意不想讓我們找到他的。”
高義問,“毛毛這麽大的人,在外麵不會有什麽問題,壯誌,你是不是能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