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真正的孝順
“一身琉璃白/透明著塵埃/ 你無瑕的愛
你從雨中來/ 詩化了悲哀/ 我淋濕現在 ”——《千裏之外》
“是我，啊義！”一聲輕輕柔柔的呼喚，是“千裏之外-——太遙遠的相愛”，它詩化了電話兩頭心中無限的悲哀，一如萬千柔情乘風破浪而來，瞬間徹底擊潰了鐵血男兒的堅強，有熱淚盈眶，淋濕了高義的現在！
“啊——勤，你，還好嗎？”高義幾乎是竭盡全力去抑製去柔和自己的聲音。
“我很好，出奇的好，啊義，你好嗎？”殷勤的聲音是輕柔甜蜜的。
“啊義，一直很好，爸爸媽媽好嗎？”
“他們也很好，聽說你沒事了，爸爸放了一掛10W響的鞭炮，放了十多分鍾哪。”
“還要攙扶嗎？”高義關心地問。
“早就不需要了，我體質很好，恢複的很好，現在家務事都可以做，隻是時間不能太長。”
“你兒子呢？他怎麽樣？”高義想到了毛毛。
“啊義，毛毛是我們的兒子，他當然很好，我們的兒子很孝順，很聽話。”
“毛毛是真的考了全縣第二名嗎？”高義有點擔心，老戰友萬監獄長會不會是安慰他的。
“是真的，我上網查了，裸分是第一名，我們高家出了第一個狀元郎呐。”
“裸分是指不包含加分嗎？”這個高義確實不怎麽清楚。
“是，都怪我，不是我的身體拖累了兒子，兒子一定也有加分的。”
“不是這樣說的，如果不是苦難磨練了他，他考這個成績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和兒子都應該感謝你，你是我們的幸運之神。壯誌他們還好嗎？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我現在省裏執行任務，任務完成了，我就請假去看你們，啊勤，我掛了，問爸爸媽媽好。”
高義隱約察覺出殷勤有點累了，他主動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高義，如同一個很久沒有離開房間的宅男，終於從房間裏麵出來了，來到了陽光明媚的大千世界，那感覺，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高義沒了睡意，他302,303,304,305，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或敲門，或進去看了一下。江似練和刑偵總隊的三個人，沒有回來，保衛部的兩個人在房間看電視，最後到305，徐行在通電話。
“好了好了，下次再聊，我們領導來了。”看見是師傅高義敲門，徐行馬上中斷了通話。
“剛才殷勤打了電話給我，是不是你告訴了她，我房間的電話？”
“是，昨天我同季平山通了電話，是他去通知毛毛奶奶的，大概他聯係了你老家以後，把你的大概情況，也通知了毛毛外婆家。所以，我回房間不久，師母打電話問我，方不方便打個電話給你，我想，你們這麽久沒見麵，就告訴了她。”
“剛才是誰的電話？好像是我們局裏的人吧？”高義不需要聽見，看徐行的樣子，就猜個八九不離十。
“是，我的老同學劉漢誠。”
“你不會就告訴了他，我去刑偵總隊的事情吧？”
“還用得著我告訴他？我們這裏上午散了會，中午吳楚就得到了消息，他得到了消息，局裏班子成員全部都知道了，剛才劉漢誠就是打電話給我證實一下，他說吳楚是有兩下子。坐吧，坐吧，抽一支煙嗎？也是徐部長派人拿過來的。”
徐行打電話給劉漢誠，劉還是半信半疑的，當吳楚告訴他的時候，他馬上又來電話了。
兩個人坐下來，高義抽了一口煙，“劉漢誠是怎麽說的？”
“劉漢誠說，他們看見了恢複你的職務的文件後，劉漢誠就提出來給你安排一間辦公室，吳楚不同意，他說，你們不要急，高局會不會來我們這裏上班，完全不一定，等一等再看情況。現在，不是被他看準了嗎？”
“吳楚是有頭腦，他估計我破了案子，上級不會讓我們搭檔了，如果案子破不了，我不好意思再去局裏上班了，沒猜錯，案子破得了破不了，我是不會到局裏去上班的。你怎麽看吳楚這個人？”
“這個人很難說，如果要說的話，用別人評價曹操的話套用一下，倒是有幾分相似。”
“哦。”
“當時東漢末年的許劭說，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某些人有點像，很有手段。”
“我不明白，江似練被吳楚送到基層派出所去了，怎麽很快又調回來，而且提拔到了大隊長的位置上，江似練是不是到吳楚那裏，走動走動了一下？”
“江似練，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去求人，別說是送禮，你讓他請客，他都不會，他內心很自負也很清高，在這方麵，吳楚是沒話說的，他很廉潔，據我所知，春節期間各單位的走訪，他都做到了分文不取，另外，也不故意唱高調，給送禮的人難堪，而是不聲不響的交到我們局裏充公。這一點，也是吳楚能夠獲得不少人好評的基本原因。”
“江似練是你幫他說了話？他沒有任何其它的社會背景，吳楚難道真的是欣賞他的才幹？”
“有欣賞的因素，小江為人、做事、辦案都是沒說的。我是一點都幫不上忙的，吳楚用人別人根本插不上手，他習慣恩威並施，他的決定往往是出人意料的。當然，我分析裏麵可能還有另外的原因，現在吃不準，以後再說吧。我那時候，也是莫名其妙——”
“不用說，我能夠理解。保衛部那邊，你有沒有聯係？”
“徐部長給我打了電話，他說已經同當地公安分局取得了聯係，明天派出所會派人過去協助，徐部長說，他明天親自出馬。”
“沒問題，我們求之不得，有徐部長配合，部隊裏麵的調查會簡單很多。”
“師傅，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要到營房裏麵去？當地駐軍也要每個人都調查？”
“對，我說的是附近所有認識犧牲戰士的人，包括他的戰友。”
“徐部長知道嗎？”
“我說的很明白，他應該想得到，你明天告訴他也沒關係，隻要保衛部部長認為有必要的話，他可以調查省軍區的任何一個人，他親自去了，不用我們囉嗦，省的我們糾結。”
“師傅，你的懷疑可能性大嗎？”
“大小都一樣，隻要有可能性，我們就不能視而不見，不能不去排查。我們的工作說到底，不就是排除一切懷疑對象嗎？剩下的再去找證據，再把他抓起來，是不是這樣？”
高義說的就好像是玩一樣。“今天，江似練不管什麽時候回來，讓他到我房間去一下，我回去睡一覺，你也要休息好，我估計順利的話，用不了半個月了，決戰就在這幾天。”
“好，我馬上休息，不過，我還是和徐部長通個氣吧，省的他臨時措手不及。”徐行估計徐部長需要請示程司令員。他清楚師傅總是會留下一些空間，讓自己或者別人去拓展的。
“你看著辦吧，不要看見我來了，你就束手束腳，我這兩年不在銀城，你不是同樣幹得好好的嗎？”高義點一下頭，意思是我走了。
回到301房間，高義開了空調，上床休息了。正在他迷迷糊糊的要睡著的時候，床頭櫃上的電話又響起來了。
“喂——我是高義，請講。”高義側著身子拿起電話。
“我是老殷。”話筒裏麵傳過來的聲音低沉，卻是渾厚的。
“爸？是您嗎？”高義急忙坐起來。
“聽葉如鬆書記說，你調到公安廳去了？”
“是，上午通知的。”
“有一句話叫城市套路深，城市越大，套路越深，你的脾氣也要改一改，不要苦自己，你苦你自己，跟著你一起吃苦的，還有我女兒我外孫，我們不需要花天酒地，但是，過中等生活水平，或者中上一點的沒什麽不可以。
你盡快給個賬號給我，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了，要知道，你想甩開膀子幹事業，是不能有後顧之憂的。你是我的女婿，也是半個兒子，我的錢不給你們花，你讓我帶到哪裏去？
不要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在施舍，我是支持你的事業，現在想明白了嗎？”
“爸，想明白了，過去是我一根筋太任性了，賬號我一會兒就去辦，不行，過兩天吧，我的身份證還沒有弄好，不過，不要多了，夠用就可以。男人有錢就變壞，爸，我不想變壞。”
“好的，你記一下家裏的電話號碼，或者打殷勤的手機也可以，她的手機號碼沒有變的，不會忘記了吧？”
殷後樂老爺子故意問。他知道高義不會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卻不可能忘記殷勤的手機號碼的。
“不會的，怎麽可能，銀行卡弄好了，我馬上告訴啊勤。”
“好，真正的孝順，不是一味的順著父母，你知道是什麽嗎？陪伴？也錯了。
你們年輕不幹事業嗎？我們要你陪伴幹嘛？有空來看看我們就足夠了。
記住，真正的孝順，就是不要讓父母為你，時時刻刻牽腸掛肚寢食難安！”
“謝謝爸爸！我記住了，以後不會讓你們再操心了。”從噩夢中走出來，高義大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慨。
“每一個父母，都做不到不為兒女操心的，做兒女的盡量吧，不要讓父母勞心、揪心、痛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