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毛毛有隱私
太陽剛出來的時候,高勝寒就來到了酒店的陽台上。
高勝寒其實還看不見太陽,他看見的是薄薄的雲霧,太陽躲在遠山的後麵,她將她的萬丈光芒灑向浩瀚的天空。
遠山在清清淡淡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空氣中濕濕潤潤的泥土氣味,一陣陣地撲在年輕人的臉上,鑽進他的衣服,走進他的鼻腔。
鶴立雞群一般的大酒店,讓高勝寒視野開闊,清新的空氣,使他的眼前滿滿的都是詩情畫意。
此情此景,高勝寒首先想到的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土地平曠, 屋舍儼然,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阡陌交通, 雞犬相聞。”
站在這地方看湘西的清晨,在高勝寒麵前誕生的就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充滿新奇、浪漫和美麗——
直到在東去的列車上,高勝寒終於嚐到了坐臥鋪的好處。
昨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李德森李總問江南煙雨,“明天的車票買了嗎?現在正是開學的時候,人很多,臨時不一定買得到票,我幫你們聯係一下,讓車站那邊留兩張票。”
李德森打電話買火車票的時候,江南煙雨的意思是買硬臥,高勝寒堅持要買硬座。
當時,李德森說,“開什麽玩笑,火車票我來買,肯定要買軟臥。”
“不用不用,李總,那怎麽好意思。毛毛,要不買硬臥吧。”江南煙雨忙擋住李四。
月月在一旁說,“哥,我們來的時候是坐軟臥,怎麽回去想到要坐硬座呢?”
無奈,高勝寒隻好說出坐硬座的理由。他的理由很充分。
高勝寒的理由是,坐硬座接觸的人多。行千裏路等於讀千卷書,機會難得。
年輕人說的理由充分,最後李德森他們便依了高勝寒。
雖然昨天晚上喝多了一點,李德森還是一大早就和月月一前一後,趕到了皇朝大酒店。
因為李德森在酒桌上答應了,親自開車送江南煙雨他們去懷化火車站。
月月堅持要陪李總一塊去。——是兩個哥哥送她回來的,她理所當然要親自送兩個哥哥上車。
這天的月月應該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月月她本身是一位漂亮的女孩。
她有著苗條的身段,高挑的個頭,除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皮膚有點泛黃、身體有點單薄外,沒有什麽缺陷。
我們原本就是黑頭發黃皮膚,而單薄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使她更顯得苗條。
月月就是一個小家碧玉,一頭清爽幹練的短發,淡雅的短衣長裙,標準的瓜子臉,五官俊秀卻絲毫沒有嬌媚,柳眉皓齒之間每每透露出一股颯爽英姿之氣。
你仔細觀察一下她經常緊抿的嘴唇,你才會發現女孩子還有一股絕不妥協的氣勢。
小姑娘真是讓人又憐又愛又敬佩。
她最惹人的是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
一對黑亮黑亮的眼珠,像兩粒晶瑩剔透的黑玉寶石,又像兩顆黑色的玻璃球浸在兩汪清澈的水中央。
——它們最迷人的地方是能夠代替嘴巴,傳遞主人的思想。隻有高勝寒是不敢探究它們說什麽的。
一路上車速很快,李德森在專心致誌開車,月月一聲不吭在想心事,江南煙雨在閉目養神,隻有高勝寒很興奮,他不停的張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到懷化火車站,坐客車要兩個多小時,李德森開小車,差不多節約了一個小時。
車站有李德森的關係在,他們四個人提前從一旁的小門進了站台。
趁著江南煙雨在發李德森,以及車站朋友的香煙,月月將高勝寒叫到了一旁。
高勝寒隨著月月走過去了,月月停下來回頭望著江南煙雨他們,卻遲遲不說話。
“有話就說吧,放心,隻要是我能夠做得到的,絕無二話。”高勝寒真的將月月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他耐心的在等待。
心裏的話,不說出來,月月怕以後會沒有了機會,可重想說出來,月月卻難以啟齒。
眼看著他們那邊抽了兩輪煙,又開始發煙了,站台工作人員紛紛出來,準備接站了,這時候,咬咬嘴唇,月月開口了。
“你會不會聽你爸爸的話?”月月一雙明眸一眨不眨盯著毛毛哥哥,問的沒頭沒腦。
“當然聽。”高勝寒點頭,完全沒有異議,老爸的話當然要聽的,又不是解放前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也一樣,一定會聽爸爸的。”月月的目光越過高勝寒的頭頂,看著藍天白雲。
應該說到了這個時候,月月想什麽,高勝寒已經有預感了。
高勝寒隻是沒想到月月會將這件事,說的那樣決絕那樣悲壯——
“毛毛哥,從小,我爸爸就說,你爸爸答應了的,我是一定要嫁給你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一定會滿足我爸爸心願的,不管等多久,你不娶,我永遠不嫁。”
說罷,月月轉身走了,她站在了李德森的身後。她不需要毛毛哥哥的答複,她能夠鼓起勇氣把心裏話說出來就夠了,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高勝寒以為月月會說喜歡,哪怕是說愛,他都有心理準備,現在他有的隻有難以負擔的沉重-——
高勝寒認為自己扛的起女孩子的誓言,他知道當今社會,有多少誓言總被雨打風吹去,可是,他怕自己扛不起大伯的心願。
車站裏麵開始檢票進站了,李德森接了一個電話後,神情突然緊張了。
原來電話是汪保民打來的,他心急火燎的告訴李德森,他女兒華華又失蹤了。
汪保民問李德森,老兄,你們看見了華華沒有?
——誰也沒看見呀。
——她又不見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她的音訊。
李德森無可奈何的對江南煙雨和高勝寒說,“我和月月不送你們上車廂了,我們去檢票的地方看看,怕華華萬一過來了。實在抱歉,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李德森和月月走了,高勝寒同大哥江南煙雨一道擠進了車廂。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高勝寒擔心的一幕沒有出現。月月不是一個脆弱的、多愁善感的女孩。
車廂裏麵雖然不是水泄不通,確實也人滿為患。
李德森在車站的朋友,給他們買了兩張靠窗戶麵對麵的票,這是江南煙雨十分滿意的。
他們兩個人聊天方便,彼此又可以看到對方的背後。和危險無關,習慣成自然。
江南煙雨放好了行李箱,兩個人坐下來,剛才他們站的位置,很快被買了站票的兩個小姑娘占據了。
“大哥,買硬座,你是不是怕我身體吃不消?沒問題,隻要你吃得消,我肯定也沒問題的。”坐下了,高勝寒將了大哥一軍。
“事到如今,隨便好了,毛毛,到時候你不帶後悔的。”江南煙雨的意思他毛毛還會後悔。
“保證不後悔,還有那麽多人,他們可以站過去,我難道坐不過去?不可能。”高勝寒絕不相信自己會比女孩子差。
“剛才月月跟你說什麽重大問題?磨磨蹭蹭了那麽久,而且我發現你之前之後的心理變化很大。”江南煙雨問。
“也,也沒說什麽,她,她-——”高勝寒不知道如何開口說。
“你不要為難,我猜得到,你這次猜猜看,華華今天會跑到哪裏去了?”江南煙雨很能夠理解對方。
“這我真的不知道。”高勝寒根本沒想華華的事情,他的心裏被月月的話壓的沉甸甸的。
“再運用一下你的第六感覺,或許可以省的他們到處找人。”
“我可以肯定她不可能跟著我們,也不可能上這一趟車,別的大哥肯定比我清楚。”
“從華華昨天晚上的表現來看,應該是沒有什麽異常。李總和他的女兒都保存了我們的聯係電話,我以為華華也會要的,結果她一直是無動於衷。”
按照華華昨天躲在小賓館的行為,別人要我們的電話號碼,她華華不要是反常的,江南煙雨也陷入了困惑。
對於華華不問不保存自己的電話號碼,高勝寒是這樣想的。
“我估計與李總的女兒有關係,她女兒好像旁敲側擊說了華華一句不中聽的話。”
“這個我注意到了,李總叫他女兒吃天鵝肉,他女兒好像是叫李美蓮吧,她指著天鵝肉說,你們也是在犯罪,大家不吃天鵝肉,誰會去殺它呢?反正我不會吃,癩蛤蟆才想吃天鵝肉!李美蓮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華華拿著筷子去夾天鵝肉。她說完了,好像特別看了毛毛帥哥一眼。”
“大哥,跟你出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你都不放過的。讓別人毫無隱私可言。”高勝寒抬頭看一眼站在他們邊上的兩個女孩子,那兩個女孩子正在聽得津津有味。
“毛毛說隱私是不是另有所指?是不是有隱私了?你不會和李總的女兒一見鍾情了吧?”江南煙雨平時很少和毛毛開玩笑的,公事公辦的成分多於情分。
江南煙雨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過於刻板了,毛毛以後是自己的小舅子,應該和兄弟一樣的。耶,毛毛不會真的有隱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