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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能屈富一代

  “下海”闖蕩了二十多年的汪保民,在嚐盡了酸甜苦辣之後,他的神經不會脆弱,他的神經更敏感,深吸一口氣,再抹一把頭上的冷汗,他恭恭敬敬的在背後叫了一句,“呂阿姨!”


  許華沒有答應,她繼續在撕手上的衣服,她心如死灰。在老胡喜氣洋洋的時候,她徹底絕望了。


  聽見車子開出了大門,許華瘋了一樣衝上了三樓,她在樓上看到了不遠處儲蓄所門口,汪家朋友們排成的車隊,依稀看到了汪保民的得意、女兒的無奈。


  猛然間,許華的眼前依稀看到了,在汪家院子裏衝動的少年郎的憤怒,看到了少年郎的怒不可遏,看到了少年郎身上,隨時會爆發出來的魔鬼!


  意誌堅強的許華刹那間崩潰了,——不!不!不!絕不能讓孩子們為自己去做傻事!


  一時糊塗的許華,自己做了一件特傻特傻的事。她將衣服撕成布條,將布條結成繩索,她指望讓繩索結束自己卑微的生命,從而結束汪保民的得意、女兒的無奈、少年郎魔鬼的衝動-——

  說不清楚理由,汪保民卻強烈的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當初提親,汪保民是順了老爸的意。


  造就新時期富一代的,除了時代的需要(機遇),除了敢想敢幹,除了他們個人的智慧,還有很多元素,比如,義氣;比如,守信;比如,孝順等等。


  汪保民談不上大富,他隻是一個富一代中的土豪而已,可是,與他的那些現在下崗了的老同事相比,那是“天上人間”了。他在權貴麵前會卑躬屈膝,他在老同事身邊會誌得意滿、趾高氣揚,

  但是,他是個孝順的兒子,錢賺得越多越順著老爸。


  後來替老爸接納許華,汪保民就不單單是順老爸的意了。他還有炫耀的成分。——許華是大學生,是呂大隊長的妻子!


  現在麵臨著巨大的恐懼洶湧而來,汪保民慌神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怕這個阿姨尋短見,尤其是在自己家裏。


  汪保民比誰都清楚,一旦許華死在他家裏,或者因他而死,他麵臨的將是滅頂之災。


  看起來許華現在似乎是窮途末路舉目無親,可是萬一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他家裏了,恐怕他十個汪保民既吃不了也兜不走。


  唾沫可以淹死人。我們且不說社會輿論的群情激奮,淹沒了多少政客和明星。


  輿論算什麽?當然,汪保民也怕輿論,不過這不是他的致命傷,因為他賣掉了工廠以後,他想金盆洗手,他連民營企業家也說不上了。


  汪保民他怕的是革命烈士背後強大的國家機器!


  國家機器是掌握在人手裏的,像他汪保民類似的不法“暴發戶”,一旦觸犯了眾怒,保護傘是不敢敞開的,隻要有人仗義執言,動動手指,碾死他比碾死一隻螞蟻更容易。


  見風使舵的大家都說是小人,汪保民是不是小人?難說!不過,他肯定是個善於趁風揚帆的人。不然,他早已經喂了“魚蝦”!

  “呂阿姨,呂阿姨!”汪保民輕手輕腳走到許華的背後,輕輕的再叫了兩聲。


  呂阿姨——許華沒有反應,她依然故我,在機械地撕著衣服。


  “呂阿姨,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看在我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諒我,原諒我!”汪保民趨前一步雙膝對著許華跪下。


  “呂阿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小人,你大人大量,大人大量!”汪保民邊說邊要磕頭了。


  許華沒有阻止,她起身拿起椅子上的衣服,轉身下樓了。


  許華不會接受汪保民的跪拜。按名義上的輩分,她可以算得上是後媽,按年齡,汪保民比許華還要大幾歲。


  當初,許華進這家家門的時候,有人當麵問過汪保民,“以後我們怎麽稱呼她,是叫阿姨,還是叫許阿姨?”


  喜歡表現自己的汪保民出乎意料地說,“除了老爺子,他怎麽叫,隨便他,其他的人一概叫呂阿姨。”汪保民不糊塗,他記得呂大隊長呂恒大。


  “呂阿姨!”許華才走了兩三步,汪保民趕到了她的麵前,“跟我一塊去陪陪月月妹子,陪陪客人吃頓飯吧,他們贏了,這個房子我輸了,房子現在是你的,明天,明天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不好?求求你了!”


  心如死灰的許華不相信,她茫然地看著汪保民。


  “我絕不騙你,兩個年輕人他們為了救你,帶來了整整十個億,十個億!如果我說了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中國人是不輕易發毒誓的。許華眼睛裏麵的冰在漸漸的消、雪在慢慢的融,讓許華逐漸回心轉意的不是十個億,是汪保民真真切切的頓足捶胸。


  你說一百萬,許華可能會相信;你說兩個年輕人有十個億,十三億多中國人,會有十三億人不相信。


  “你說十個億?不可能。”許華自問自答。


  “千真萬確,我親自看了現金支票,九億九千九百九拾九萬九千九百九拾九元,他們身上不可能一塊錢沒有吧?呂阿姨,走吧,不要讓月月他們等急了。”


  汪保民一邊說,一邊側著身子在前麵引路。


  走得很緩慢的許華,除了中途看了看廚房裏麵,在廚房的一角放下了衣物,她身不由己地,隨著汪保民上了車。她的思想沒法跟上趟。


  許華相信了汪保民悔過的誠意,不相信十個億是真的。


  放心大膽給一個人十億,讓他去辦一件照顧家人的事,普天之下有幾個人會這樣想?舉世罕見!


  ——卻有人真的做得出來。


  非常之人才會有非常之舉。


  給江南煙雨這樣一張巨額現金支票的,是高勝寒的外公殷後樂。是殷老爺子的主意。——高勝寒的外公是個非常之人。


  請江南煙雨來銀城,照顧和保護女兒一家人,臨行之前,老爺子讓兒子殷壯誌簽了這張現金支票,交給江南煙雨。


  江南煙雨接過來看了看,笑問:“董事長,我的權限是多少?”


  老爺子笑著說了四個字,“有權,無限。”意思是隻要有需要,現金支票的數額一欄,你想填寫多少都可以。


  江南煙雨再看了看支票,“董事長,你就不怕我拿了這個錢跑了?我可能十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微微一笑,老爺子誠懇地說,“隻要你幫忙讓毛毛母子度過了這個危險期,跑什麽跑?你需要的話就送給你好了,我又不差這點錢。”


  ——何其豪邁不拘驚世駭俗的一個老人!是呀,在老爺子來說,十個億的人民幣,怎麽比得上他的寶貝女兒、心肝外孫!

  作者姑且揣度一下老爺子的心思,——你如果會算賬肯定不會跑。


  跑什麽跑?不說女兒外孫,老爺子隻有兩個孫女,你喜歡他的孫女,他的孫女的身價豈止十個億、二十個億?傻瓜才會跑!當然,老爺子一方麵是證明自己對江南煙雨的無限信任,一方麵肯定也是在考驗江南煙雨的品質。


  給高勝寒第一印象是傲慢粗俗的汪保民,他親自給許華開車門關車門,來到了儲蓄所門口後,他發現月月想陪同她媽媽,他又下車親自引領許華母女上了前麵的一輛車。


  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她們母女再一次扮演了一回紳士——開車門,關車門。


  江南煙雨和高勝寒也上了前麵的這一輛車。


  坐在副駕駛室的是江南煙雨,坐在後排的是高勝寒。


  高勝寒一坐進去,月月的媽媽許華抓住他的手,“你是毛毛?高義的兒子?”


  看見高勝寒點頭了,許華邊仔細打量毛毛,邊迫不及待的問,“你爸爸還好嗎?你媽媽還好嗎?”


  “阿姨,他們都很好,您放心,我們這次來就是救您出去的。”高勝寒信心十足。


  “那個人說十個億是怎麽回事?”許華指一指後麵的車子。


  “阿姨,您放心,您不用管別的,我和毛毛今天一定會接您回家的,我保證。”江南煙雨連忙回頭解釋。


  江南煙雨清楚是怎麽回事,毛毛是不清楚的,他不回答,毛毛是沒法回答的。果然他回頭看見了毛毛的尷尬。


  “年輕人,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事情恐怕不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你們是不是看見汪總為阿姨開門關門,就認為他會同意你們的要求?不一定,不一定哪!”


  開車的老板真的不以為然,他清楚汪保民的脾氣和秉性,“我同你們說實話,汪總是個軟硬不吃的人,我跟他打交道幾十年,他是最變化無常的一個人。你們最好還是做兩手準備,不要高興的太早。”


  “難道說,這個汪大老板,是個從來不講信用的人嗎?”江南煙雨慢條斯理的問。


  “那倒不是,他答應了的事情是會說到做到的,但是他含糊其詞的事情,你們要當心他鑽空子翻盤。反正我是提醒你們,呂大隊長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我佩服。”


  “汪大老板是不是對他老爸還挺孝順的?”若無其事的對後麵擺擺手,江南煙雨讓毛毛他們不要吭聲。


  “汪總在家裏,對他老爸那不是挺孝順,是很孝順,幾乎是百依百順。他在外麵,一貫說的一句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對他看不起的人,那是很張狂,很傲慢的。但是,有時候,碰到難纏的主,他會故意示弱,裝瘋賣傻,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一旦被他逮著機會,他馬上會迅速致人於死地。”


  “你的意思是說,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可能是迷惑我們的?”江南煙雨接著問。


  “那倒不一定,我的意思是,你們還是要多一個心眼。不過,總體來說,汪總作為一個完全靠自己打拚出來的富一代,倒不是一個為富不仁的人,他平時恩怨分明,敢作敢為,特別愛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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