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家有難念經
看到高麗和趙無眠從老屋出來，高曉雨忙上去打招呼，“姑姑，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在裏麵忙什麽？”
“我也是剛剛到，你家裏不歡迎我大侄子，我不來做飯做菜大家吃什麽？”高麗不好直接說哥哥嫂嫂，但是，對侄女發牢騷，她是沒有顧忌的。
高曉雨無語。站在一旁的高曉雨媽媽當然有話說，“哎呀，高麗，看你說的，毛毛也是我侄子呀。你誤會嫂子了，嫂子的意思是，毛毛難得來看奶奶，大家在奶奶這邊坐，讓他奶奶高興高興，一家人，坐在哪邊不是坐？飯菜不用你們做的，我那邊已經在搞，搞好了端過來一起吃，不是一樣的嗎？”
一臉陰沉的高麗懶得接腔，她拿了一個雞蛋，那是領大侄女的情，看了灰頭土臉的大哥一眼，轉身回老屋了。——大哥老實，“氣管炎”嚴重，高麗出嫁以前，為了幫哥哥，沒有少和嫂嫂吵架。
現在出嫁了這麽多年，高麗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再說了，哥哥從來也不領情，還總是責備她多管閑事。
高曉雨急忙追進去，“姑姑，你不要弄了，大家到我家去，我們三兄弟是分開住的，各吃各的，沒關係的。”
“你去跟你弟弟毛毛說，不要跟我說，是他讓我弄的。”高麗心裏窩火，不是怕村裏人笑話，她真的會和嫂子吵一架的。嫂子太過分了，太不像話了，我二哥二嫂兩個虧待過你嗎？我侄子虧待過你嗎？你至於這樣嗎？
反而是高勝寒發現自己虧待了大媽。當大媽拿出紅包來給他，給他媽媽，高勝寒發現自己準備了錢，沒有準備紅包。大過年的，給別人錢，不用紅包裝，確實不像樣的。高勝寒拿著紅包在為難。
要不要弄飯菜，去不去大侄女家？高麗跟著高曉雨來到了毛毛麵前。
高曉雨看見媽媽拿了紅包給毛毛，她也從口袋裏麵拿出來兩個紅包，一個遞給了毛毛，一個遞到嬸嬸手裏。外甥趙無眠是沒有份的，隻要是參加了工作，能夠掙錢了，長輩是不會給紅包的。
高麗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將毛毛手裏的紅包拿過去了。高麗先打開侄女的紅包，抽出裏麵的錢看了看，六百，塞進去了。
紅包一般來說，是不好當著送的人的麵拆開看的。高麗是故意的，她看侄女的紅包，是沒有全部抽出來的，看大嫂子的紅包她不一樣。
高麗從嫂子的紅包裏麵摸了好一會，摸出兩百塊錢來抖了抖，她還特意舉著紅包衝著裏麵認真看了看，還有沒有？
直到讓圍觀的村裏人都看清楚了，她才將錢重新裝進去，兩個一起還給毛毛。高麗要讓村裏人看看，做大媽的還不如女兒做姐姐的。她要讓嫂子覺得難為情。
高麗沒想到嫂子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毛毛，你姐姐是當老師的，她有收入，大媽是家庭婦女，不要跟她比，再加上你奶奶生病吃藥，去年花了幾千塊。你大伯現在沒出去打工，田裏也種不出來錢。你姑姑嫌少了，你不要嫌少。”
毛毛的大媽確實不是一般的“恰嘎（有本事）”，她一方麵同時告訴了毛毛和村裏人，給毛毛奶奶治病，錢都是她家裏出的，幾千塊還少嗎？按道理來說，毛毛爸爸也是要出一半的。她一方麵看著小姑子，意思是你呢？
小姑子高麗敢看嫂子的紅包，她當然是有備而來的。她很清楚嫂子看著自己的意思。
高麗回娘家不可能不準備紅包，她的身上帶了五個紅包，娘的，二嫂的（看望病人），毛毛的，高曉雨弟弟的，還有高曉雨兒子的。
高麗拿了一個給娘，娘放在了桌子上，紅包看過去與她接著拿出來的是一樣的。給二嫂的，她自己抽出來給大家看了，一千，“二嫂，我沒空去看你，這點意思，讓毛毛買點好吃的給你吃。”
“姑姑的我不要，你已經花了好多錢了。”高勝寒看見姑姑給自己的紅包也是一千，他不肯接紅包。
“毛毛，要收下的，你現在沒有工作，要去看你爸，要給你媽買藥買補品，要讀書報名，還要做人。”姑姑高麗拿著毛毛的手，說到最後，她用力捏了一下毛毛的手，提醒他，——你今天也要多少意思意思，麵子上給別人好看一點。
“姑姑，我真的不要，我準備了的，知道怎麽做的，你放心好了。”高勝寒隻是沒有準備紅包而已，他馬上會安排人去小賣部買的。
“毛毛，你再不聽話，姑姑要生氣啦！”
看見姑姑真的要生氣了，毛毛接下來了，他全部交給了媽媽。看見姑姑給了曉雨弟弟的，又給了曉雨姐姐的，當然這兩個紅包不需要看，薄薄的。這時候毛毛猛然醒悟了，曉雨姐姐生了兒子，自己做了舅舅，舅舅應該給外甥什麽禮物呢？
“毛毛，讓大家一起到我家裏去吃飯吧，省的臨時臨刻做飯做菜，再說了，坐在外麵也不好看。”高曉雨將毛毛拉到一旁，省的娘聽見了不高興。
“大姐，下次，下次一定去你那裏。今天到你家去，大媽會生氣的。你們三個人也在這裏吃，不過，你要將外甥抱過來，讓舅舅看看，順便叫姐夫一起過來。我讓車子去接一下。”
“不用麻煩別人，一點點路，幾分鍾就可以來回了。”高曉雨覺得弟弟是懂事了，曉得替別人考慮了。
“大姐，現在有些人是想看我們家笑話的，我們要比以前更瀟灑，姐姐，這個車子就是我的，不存在麻煩別人。”明擺著要麻煩季大哥，高勝寒不管了，季大哥搞不好就是我姐夫，也是一家人。
高曉雨看著激動的弟弟，她心酸，但是她也欣慰。作者說一句實在的話，哪一個嫁出去的女人，不希望娘家是堅強的後盾！曉雨看到弟弟沒有心灰意冷，她能夠不高興嗎？“走吧，開車去！”
高曉雨走之前對兩個妯娌說，“你們也在這裏吃飯，現在過去幫幫我姑姑的忙，我弟弟想看看外甥，我去抱他過來給舅舅看看，馬上回來的。”
高勝寒沒有說話，他對江南煙雨擺了一下頭，他相信季大哥明白的。
心有靈犀，江南煙雨就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司機一樣，將高曉雨迎上了車，急速而去。
高勝寒個別交代張博飛，“飛哥，你去小賣部買十個紅包過來，盡量買大一點的。”
“大伯，我讓同學幫忙到家裏去搬一張大桌子、一張小桌子過來，可以嗎？”高勝寒相信一定是可以的。
當然是可以的。大伯馬上問，“誰跟我去一下？”憋得難受的闊哥立馬站起來過去了。
兩張桌子拿來了，高勝寒指揮小桌子放在樹下麵，大桌子與前麵的大桌子連接起來，“闊哥，你負責小桌子，將花生、瓜子、水果、香煙放一部分上去，讓站在一旁的村裏人隨便吃，吃的差不多了，你負責再加，”
江南煙雨很快將高曉雨一家人接過來了，高勝寒首先抱著外甥親熱了一番，“大姐，這個家夥是不是特別像我？以後一定比我更了不起的。”
高勝寒親熱了以後，交給了大伯，“大伯，你真好福氣，外孫都這麽大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看一眼江南煙雨，高勝寒來到了車子邊上。
“毛毛，到哪裏去？”上了車，江南煙雨問高勝寒。
“去買菜的鎮上。”高勝寒毫不含糊。
到了鎮上，高勝寒讓大哥開慢一點，他要找金銀首飾店鋪。鎮上還真的有一家規模不錯的周大福黃金飾品店。
昨天商量好了到老家來，高勝寒就去銀行取款了，他想的很簡單，奶奶那裏，大伯那裏，給點錢就是了，代父行孝，不讓大伯吃虧就可以了。
現在一看，不對了，既然是來拜年，而且大媽、姑姑、姐姐都給了自己紅包。自己不但要代父，自己也應該要意思意思，尤其是大姐和外甥。
大姐的情況，毛毛是略知一二的，代課老師有多少工資？大姐的兒子——外甥，是他們家的第一個第四代的，自己怎麽的也要好好表示表示。
高勝寒發現如果都是拿錢的話，實在是太俗氣了，別人會以為他在炫富。他高勝寒不是炫富的人，他也清楚自己沒有炫富的資本。他確實是比大伯、大姐，甚至比村裏很多人有錢，但是，這畢竟不是自己掙來的錢，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到鎮上來，高勝寒想給外甥一個長大了以後也值得保留的禮物。
在周大福黃金飾品店，高勝寒給外甥選擇了一條金項鏈，屬兔的，3999元。高勝寒給大姐買了一隻金戒指，6999元。
給外甥買，江南煙雨一句話沒說，給高曉雨買金戒指，他說話了，“毛毛，給姐姐買金戒指是不是不妥？其他人會不會心裏不舒服？”
高勝寒說，“我外公說了，永遠不要忘記那些在我苦難的時候，幫助過我的人，大姐一直對我和表哥都好，她其實很困難的，我知道。我要讓別人都知道，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大哥，說句實在話，你沒有看見那些人，是怎麽對待我們母子的嗎？看見大姐端雞蛋過來的一霎那，我真的想哭。”
“你想買就買吧，注意一點就可以，點到為止。你外公是個急公好義的人，但是，老人家資助別人分寸把握的特別好，不會讓別人受之有愧。我相信你懂的。”
點點頭，高勝寒表示自己知道了、認可了。他也知道的，大伯是好人，大媽也不壞，壞的是現在的社會風氣，——見利忘義、趨炎附勢。
“毛毛，看來我今天確實是不虛此行，老古話說的真是一點不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