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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血脈在僨張

  你能夠從父親的背影,看到長輩的艱辛,同樣,你也能夠從高勝寒的背影,看到男孩子的不服和不平。


  看著高勝寒走過辦公室的背影,煩躁的李亂紅老師歎了一口氣。


  “張主任,你說這個孩子到底怎麽了?好好的孩子怎麽接二連三的出問題?”


  李亂紅當班主任時間不長,三個學期不到,不過之前的她一直是順水順風的。


  想一想,不是嗎?雙規,偷窺,跟蹤,打架,談戀愛,一樁樁一件件都跟他高勝寒有關係。至於關係到底有多大,李亂紅沒往深處想,她認為那是另外一回事。


  “可能跟他爸爸被‘雙規’有關係。不要說是這麽一點大的孩子,我們成年人碰到這樣的事,誰心裏不會失衡?


  你有空要多關心關心一下他,這是關鍵的時刻,弄不好他會自暴自棄,真的走到邪路上去。”


  張主任慢條斯理地說。很多人說他長得像陳健斌,不過,他沒有陳健斌裝腔作勢喜歡著急。在一中的資曆,是他慢條斯理從容不迫的資本。


  ——難道說,我又簡單粗暴了嗎?李亂紅心亂如麻。張主任能夠泰然處之,李亂紅做不到,她現在是恨鐵不成鋼呀。


  在李亂紅眼裏,這個學生,就是她這個班主任最大的希望所在。她希望能夠親自為名牌大學輸送一名優秀的學生,為國家輸送一個棟梁之材。


  ——這難道不是普天下的老師,最渴望的榮耀嗎!

  高勝寒離開教師辦公室,心裏特別不爽。他打定主意堅決不寫檢討,說實在的,他就是願意寫,也得知道寫什麽吧?談戀愛,完全是沒有的事情,你讓他怎麽寫?

  即便是有人看見了他和吳芳草手拉手了,那也不等於談戀愛呀,何況又不是他高勝寒拉人家女孩子的手,更何況他堅信沒人會看見。


  吳芳草會傻乎乎的說出去嗎?本身就是她主動拿著自己的手不放,她去告訴老師那不是犯傻嗎?


  一點不錯,吳芳草不會傻到去跟老師說,不過,她神神秘秘的的將這個小秘密告訴了兩個閨蜜。


  第二天,吳芳草興奮異常的拉著姐妹們的手,跟姐妹們說,“你們肯定想不到,高勝寒絕對是個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的帥哥,真的,你們不相信?昨天晚上在吃夜宵的時候,我們在桌子下麵手拉手了,他竟然緊張的發抖!”


  看見兩個姐妹目瞪口呆羨慕嫉妒恨,捷足先登的吳芳草可開心了。


  與姐妹們分享自己的幸福和快樂,不是吳芳草的終極目的,跟姐妹們打招呼才是她的小算盤。


  ——人哪,自作聰明也是作。


  本來情竇初開的高勝寒,將這個小秘密看得彌足珍貴的。後來,當他從方叢口中得知,吳芳草早已經將這個小秘密告訴了她們,那一刻的高勝寒,頓時覺得所謂的彌足珍貴,隻不過是個絢麗的肥皂泡,轉眼即逝。


  下課了,高勝寒悶悶不樂地坐在位置上,木然看著灰頭土臉的楚天闊。


  雖然說希望挨一頓打的願望,終於如願以償了,楚天闊心裏還是特別憋屈的。他身上肉肉的,挨幾下到無所謂,心裏過不去的坎,是顏麵蕩然無存了。


  以為老班長在關注自己,楚天闊坐到了高勝寒的身邊,“老班長,一班的人太囂張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是不是單獨約會了她們中的哪一個?”高勝寒分析道。


  當時,高勝寒突發奇想,這個家夥如果約會的是吳芳草,他是不是真的欠揍。


  “沒有,絕對沒有,他們是覺得我們二班的人好欺負。”楚天闊需要激發高勝寒與自己同仇敵愾。


  “他們打了馮景異嗎?”


  “那倒沒有。”


  “不打馮景異,不打我,偏偏打你,你不覺得奇怪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高勝寒精得很。


  “我是覺得奇怪呀,最應該挨打的是你,你自己說是不是?走在路上,你是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可是他們不敢打你,打我是殺雞儆猴!”楚天闊義憤填膺起來。


  其實楚天闊心裏不奇怪的,他在沙縣小吃付款的時候,推讓的過程中,趁機摸了一下方叢的手,他發現邊上有一班的人在場時,已經晚了。


  ——看來想挨打沒有那麽難。


  坐在邊上的馮景異站起來,他扶著楚天闊的肩膀,“三個對三個打,我們肯定不會輸。”


  高勝寒看一眼瘦小的馮景異,“你打得贏哪一個?”


  “我至少可以幫你們拖住一個吧。你對付他們中最強的那個,闊哥對付他們最弱的那個。”《田忌賽馬》的故事,小學教科書上有,馮景異有兩把刷子,能夠觸類旁通。


  “你們覺得這樣,打過來打過去有意思的話也可以,我奉陪到底,有一個條件,你們首先幫我寫一份檢討書吧,關於早戀、關於打架的。李老師剛才要我寫的。”


  高勝寒平靜地等待著楚天闊他們的回答。


  “你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跟高勝寒有事情商量。”從外麵回來的馬遲遲,快步走過來,目光炯炯地盯著高勝寒,命令是給楚天闊和馮景異的。


  高勝寒驚訝不已,他發現班長馬遲遲,已經不是以前的吳下阿蒙了。以前當副班長的馬遲遲,一天到晚是笑模笑樣的,馬遲遲看自己總是羞答答偷偷摸摸的,現在自己要仰視她了。


  ——乖乖,這女孩子似乎比自己更有當幹部的潛質,以前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


  小手誇張的拍拍楚天闊坐過的凳子,馬遲遲坐下來,嚴肅認真的跟前任班長說,“你總是跟他們攪在一起,以後會有什麽出息?他們在課間操的時候跟一班的人打架了,你知道嗎?老師說跟你也有關係,你如果想幫他們出頭,我會看不起你的。”


  “知道了,別人在看著我們哪。”高勝寒當班長的時候,從來不會在女生的身邊坐下。


  “怕什麽?我們是在談工作,我都不怕,你怕什麽?”馬遲遲說的不容置疑。


  高勝寒認真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馬遲遲同學,這個同學們公認的班花。


  很快,高勝寒得出了一個結論,嚴肅認真的女孩子,遠遠沒有羞答答的時候看上去養眼。


  高勝寒特別欣賞徐行叔叔的一身霸氣,他當班長是以徐叔叔為榜樣的,覺得自己也夠霸氣。


  馬遲遲班長卻是強勢。


  霸氣是自我感覺良好,強勢則相反,是令別人感覺到有撲麵而來的壓力。別人感覺不好。


  包括李亂紅老師跟高勝寒說話,高勝寒也覺得感覺不好,越來越有壓力了。


  樓心月老師跟誰說話都不會給別人壓力,就像以前笑模笑樣的馬遲遲。


  以前高勝寒也認為樓老師嗲聲嗲氣的,故作姿態。


  到了樓心月老師放學的時候跟高勝寒說,禮拜天去她家補課時,那份輕輕柔柔,令他想到了一個絕妙好辭,“吳儂軟語”。


  高勝寒覺得樓老師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今晚不用上晚自習,高勝寒一身輕鬆,他擔心對方晚上還會生是非。


  禮拜天上午,徐叔叔很早到了高勝寒家裏。他看見毛毛頭上的繃帶沒有了,馬上察看了一下傷口,“嫂子,沒事了,恢複的很好。”


  高勝寒的媽媽憂心忡忡地問,“徐大,聽江似練說,是腦震蕩,會不會今後有什麽影響?”


  “嫂子放心好了,毛毛身體很棒,最近注意調養一下,避免一下劇烈運動,沒問題的。那兩個家夥,第二天就將他們抓起來了。一個治安拘留,拿木棍行凶的那個刑拘了,案子已經移交檢察院了,很快會開庭審判的。”徐大隊長輕描淡寫的說,臉上很愜意。


  這也太神速了吧?高勝寒忙問,“你又沒有看見人,我們縣八、九十萬人,不等於是大海撈針嗎?”


  “你老爸最希望的,是看見你考上警校的最高學府,中人民公安大學,等你畢業了,你就知道抓這樣的小毛賊是小兒科,小菜一碟。很簡單的。


  第一,這個案子肯定是你老爸親自督辦的,他當了領導以後直接辦案不多,另外這些人才二十多歲,當年肯定是未成年的,這樣範圍就非常小了,我查了一下資料,分分鍾鍾就圈定了嫌疑人。他們以為我們是吃幹飯的,沒躲也沒藏,江似練過去就將人帶回來了。”


  高勝寒是佩服的不行,等徐叔叔走了,他馬上開始做作業了,他突然明白老爸和徐叔叔他們,為什麽那麽愛刑警這個職業了,一方麵與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其樂無窮,一方麵能夠為受害人伸張正義,瀟灑,痛快!

  高勝寒更加堅定了一定要考上‘公大’的決心。


  吃過午飯,高勝寒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在下午兩點鍾準時出現在了樓心月老師家裏。


  還沒有男朋友的樓老師住的是新買的商品房,裏麵裝修的很有品味,與李亂紅的宿舍相比,那就是劉姥姥與大觀園的差別。


  高勝寒剛剛坐下來,樓老師端過來一碗雞蛋燉桂圓肉的湯,“這是土雞蛋,趁熱吃了,不要跟老師客氣。”她堅持讓高勝寒先吃了,補一補身體。


  高勝寒覺得盛情難卻,不吃倒不好意思了。


  吃了以後,樓老師針對高勝寒的薄弱環節,耐心細致的一一做了講解,最後當場布置了幾道習題讓他做一下。


  樓老師布置好了,她說,“小高,你慢慢做,不要急,我到衛生間衝個澡。”


  高勝寒全神貫注的做起習題來,十幾分鍾後,他猛然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麵鑽,回頭一看,年輕漂亮的美女老師洗好了澡,正在自己背後一邊用浴巾擦頭發,一邊看自己做作業。


  聳了聳鼻子,味道確實讓人聞著舒服,高勝寒笑了笑,繼續埋頭做習題。


  樓老師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高興的說,“你的頭好了嗎?我看看有沒有落下傷疤。”


  樓老師雙手捧高勝寒的頭,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查看起來。


  老師摸摸自己的頭,很平常,高勝寒完全沒有在意。


  隻是當高勝寒感覺到後背上,有兩個格外溫溫柔柔滾燙的東西挨著了的時候,頓時渾身一顫,慢慢的整個人僵硬了。


  南方十一月份的白天還是暖洋洋的,年輕人幾乎都是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而剛剛從浴室裏麵出來的樓心月也僅僅是穿了一件浴衣。


  這時候,少年高勝寒腦子裏麵完全是一片空白,隻覺得整個身體血脈在僨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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