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選擇
輕輕叩響了活動室的房門后，待裡面傳來了一聲熟悉的應答后，孫誠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來了……」
幾天不假，凌梁看上去並無太多變化，依舊是一臉漠然，依舊是獨身一人。
再次相見，孫誠總覺得這姑娘身上的那層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淡了一些。
見她抬頭跟自己打了個招呼，孫誠也走了過去拉了張板凳剛準備擦一下坐下，卻意外發現板凳上面十分乾淨。
心裡雖有些詫異，但料來女生肯定要比男人更注意清潔與衛生，因此也沒太在意，徑直在她附近坐下問道，「我沒來晚吧？」
凌梁微微搖頭，很快皺眉合上了筆記本后，心情看上去並不是很好。
對此，孫誠十分理解。
這幾天里他有空便抽時間惡補核物理學的相關知識，雖說時日太短，孫誠目前還沒對這門知識形成一個大致輪廓，卻也更清楚地意識了自己之前草率就從凌梁那接下的，是個多難的活兒。
凌梁顯然並不指望他僅這幾天就能摸透從自己這拷貝走的東西，但還是慣性地問了一句，「東西看得怎麼樣了？有點進展沒？」
「專業性要求太高，我最近在抽空翻一些核物理學教材，不過進展很慢，這些東西太深奧、枯燥了，目前只幫你重新理了下結構框架！給，希望能對你有些啟發！」
他扔了個優盤過去，凌梁接過便直接插在電腦上，一言不發地忙碌了起來。
約莫十幾分鐘之後，才見她臉色稍有緩和，抬頭沖他點點頭，聲音也溫和了一些：「果然在計算機方面還是你更專業一些，比我想象的進展要好得多了！」
看樣子，她對自己最近抽空幫重新整理后的框架還算滿意。
很快把內里的文件保存后，又把優盤還給了孫誠，凌梁也合上了筆記本，看著他說：「你拜託我的事，算是辦成了。如果你們那邊沒有問題的話，下周二會有一趟從南都發往阿拉木圖的軍列，到時候可以直接跟車離開。」
「這麼快！」
孫誠吃了一驚，要知道之前因為不確定事能不能成，他可是瞞著老大在跟凌梁談的。
如今到下周二已經只剩下短短四天了，在未來四天里他不僅要說服老大，還有一大堆的繁瑣事情需要處理，實在太短了。
「你以為軍隊是什麼？」
凌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輕哼了一聲：「兵部一直在嚴打這種事，乾爹雖然勉強答應了我，但許一不許二。除此之外，你那室友只能去邊疆服役，他跟北疆總督有些交情，打點一下可以幫忙安排到西域地區！」
認真聽她說完，孫誠微微皺眉，想了想才回答說：「我知道了，我先給室友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隨你！」
孫誠很快掏出了手機，跟她點點頭後走到外面走廊里撥通了老大的電話。
手機嘟嘟響了兩聲后，沒多久電話那邊就想起了老大的聲音。
「呦，是老二呀。怎麼突然想起來打我電話了，找我有事？」
儘管隔著電話，但對面嘈雜的氣氛跟噼啪的鍵盤聲，不用猜也知道老大準是在網吧了。
想來也是，孫誠現在搬出來了，除了偶爾回校參加課題時會去寢室兜個彎，現在已經很少回去了。
安斌競選上學生會副主席后也忙得熱火朝天，就連以前經常跟他黏一起的溫泉，如今也開始在家裡跟身邊人的督促下專心學業了，偌大的一個寢室天天空蕩蕩的就自己一個人，也難怪他有電腦還要跑到校外網吧去上網了。
感覺到對面有點吵，孫誠只好說道：「找你有點事，我能找人現在送你去參軍……」
「你說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電話那邊突然的一聲高昂吼聲給嚇了一跳，險些沒把手機給摔了。
「老二，你說什麼？能送我去參軍？」
電話那頭，老大的聲音急切又激動，語速非常快。
孫誠只好應道：「是的，你那邊太吵了，總之，如果你現在沒什麼事，就來一趟學校的【電瓷愛好者社團】活動室，我們再詳聊！」
「行，你等我，我就在附近網吧呢，馬上過去！」
楊林急匆匆地就把電話掛上了，待他回到活動室內剛待了不到五分鐘，他就聽到了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陣疾跑的腳步聲。
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門口處，果然沒多久后孫誠就看到了滿臉通紅，額上更是布滿了豆大汗珠的老大，喘著粗氣沖了起來。
急匆匆地衝進了活動室內，楊林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粗魯地用衣袖抹了把臉上汗水，就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詢問：「老二，你……咦……」
話還沒問出口，他就看到了活動室內赫然還有一個年輕女生也待在這裡。
見他扔了個詢問的眼神過來后，孫誠只好站起身來幫忙介紹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是我的室友楊林，這位是凌梁。」
凌梁難得給了他一個面子，起身跟楊林微微點頭示意：「你好！」
「呃，你好！」
楊林還有些摸不清情況呢，隨她也打了一聲招呼后，滿臉疑惑地看向了孫誠，眼中的急切跟激動根本無法掩飾。
孫誠倒是沒急著告訴他，看了看凌梁見這姑娘一副淡漠模樣看不出任何的臉上表情后，想了想才先跟楊林說道：「下面我所提到的每一句話，都希望你能爛在肚子里，除了我們三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許透露，能做到嗎？」
楊林雖然仍是滿臉疑惑跟不解，但此時看他一副嚴肅地表情，知道恐怕跟他剛才提過的事有關，頓時重重點下了頭，「我保證！」
孫誠笑了笑，這才不再急他，徑直跟老大解釋說：「這麼說吧，前幾天我托朋友幫了忙，她家裡在軍隊有點關係，可以幫忙安排你現在去參軍，但也有兩個限制。第一，你只能去西域地區服役；第二，下周二你就得動身，錯過了就沒機會了！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那麼，你的選擇呢？」
一瞬間，巨大地驚喜宛若驚雷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楊林只覺被這刺激性的好消息險些沖昏了過去，以至於他的身子微微一顫，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真……真能送我去參軍？」
這對於普通人而言，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可對於他來說，卻是用了三年多的頹廢跟悔恨，才換來的跟家裡反抗的勇氣。
見孫誠又一次點了頭之後，他立刻應道：「我去，一定去……不就是下周二就走了，帝大待了三年多，我早待夠了！」
楊林不是笨蛋，室友雖然沒說太清楚自己那位幫忙的朋友是誰，但畢竟一起相處了幾年，那點含糊其辭他哪裡還不清楚，就是旁邊的另一位。
之所以如此，既是保護了他，也保護了孫誠的那位朋友。
視線隱晦地在面無表情地少女臉上停留了片刻后，楊林有心要跟這位叫凌梁的姑娘道一聲謝。
可是才剛抬頭，就見女孩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平靜說道：「不用謝我，是他爭取來的，要謝就謝他吧！」
說完，簡單跟他交代了幾句，並告知了他下周二該去火車站找誰上車后，凌梁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抱起了筆記本準備離開了，臨走之前也沒忘把他原來的那把鑰匙又還給了孫誠。
「我另配了一把，鑰匙還你，也方便你來活動室找我！」
話看似說得曖昧，但孫誠卻知道她指的還是軟體，所以平靜地跟她接過了鑰匙后，只微微點了點頭，便目送她離開了。
凌梁一走，活動室內沒有了外人後，楊林哪裡還能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立刻興奮地圍了上來，跟他詢問起了整件事的起因、過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