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徐東村
許淳看著面前的幾張試卷，臉上掩不住的全是震驚！
「徐老，您沒拿錯？這確定是孫誠的試卷？」
儘管一側的姓名欄上很清楚的寫下了『孫誠』兩個字，但許淳還是難以置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孫誠在剛剛結束的提前結業考試中，四門成績悉數登頂，以全部滿分的最優成績完成了結業考試。
尤其在從面前這位矮瘦的老人口中得知了，他的其中一門獲得滿分的科目【飛行動力學】，難度之高堪稱歷年之最。
許淳驚訝之餘，不免生出了幾分不信任。
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首批學生，孫誠的成績他還是知道的。
雖然也很優秀，但孫誠也曾有過掛科，平均分也均都是在八十到九十之間，滿分科目以前還真沒有過呢。
「……我老頭子難道還會無聊地來跟你閑扯嗎？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去多帶一堂課，又或是待在實驗室里幫忙處理下數據更有價值！」
瞧見面前這小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許淳趕忙賠上了一臉笑容，「是是是，您老說得對……」
這個名為徐東村的老人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許淳可是一點也不敢怠慢他。
早在自己還在帝大上學時，徐東村就已經是帝大的教授了，幾十年下來交出來的學生幾乎遍布大明航空研究體系，連他本人也在【航空動力研究院】掛了個高級研究員的職稱。
若非徐東村早年因為一場急性肺炎留下了病根不能久待在課堂跟實驗室內，指不定他現在已經更進一步在皇家科學院內掛了名。
這也是緣何老人現在已經退休了，許淳還是小心伺候著的原因。
「許小子，少跟我打馬虎眼。我打聽過了，你是孫誠的班導吧，那肯定有他的電話吧，拿來給我……」
給老人倒了杯水，見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后，臉色和緩了不少，許淳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徐老，您這是懷疑我那學生作弊嗎？」
徐東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的學生都不相信嗎？老王負責監考，真要作弊還能瞞過他了？」
這邏輯也是夠了，許淳有些哭笑不得，但至少也明白了他並不是懷疑孫誠考試作弊了，心裡不由也鬆了口氣。
當下便回答說：「孫誠同學的聯繫方式，我這裡是有的。要不這樣吧，我回頭給他掛一通電話，您老要是有什麼事，不妨等他過來親自問吧！」
「那也行！」
老人頓時笑呵呵地應了下來，隨後見他仍不忘斜眼看那試卷，頓時又把眼睛一瞪，「還不快打電話！」
「您這真是……」
許淳看了眼時間，頓時臉皮抽了抽，這天色已黑早就過了下班的點了，若不是老頭兒堵上了他，許淳也該回家吃飯去了。
不過看徐東村，一副心急的模樣顯然是不願多等，只好在心裡暗自對孫誠說了聲抱歉，拿起電話就撥了過去。
嘟嘟的，電話只響了兩聲，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許師，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孫誠同學，我這邊有點事，你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
他看了看徐東村，料想這個點老人肯定也沒吃飯，當下還不等孫誠回答，許淳又接了一句：「晚飯用過了沒？如果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吧！」
「行啊，您不說我都快忘了時間了，下午突然冒出個新想法，這不悶頭敲代碼到現在……那我先找個店，一會再給您聯繫吧！」
聽他一口的客氣，顯然晚上是準備請自己。
許淳哪裡能答應了，孫誠失去了今年的獎學金還是他親口通知的，讓一個沒有收入的學生請自己吃飯，讓他臉往哪擱。
當下他便匆匆想了個常去的小店，說道：「別了，一會你直接來老田小炒吧，我們這就過去！」
老田小炒是帝大附近的一家小炒店，量足、味道不錯、價錢也實惠，是個吃飯的好地方。
「我們？」
電話那邊孫誠明顯愣了愣，不過也沒再追問，很乾脆地答應了：「那行，我這就過去，一會聊！」
掛上了電話，許淳這才想起了旁邊這位老爺子，忙招呼道：「徐老，我約了他一會出來，您老還沒用飯吧，咱一起過去，有事飯桌上也好談！」
「嗯，行！」
徐東村也爽快地答應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又說道：「小許啊，你腿腳快，去一趟旁邊教學樓，看看王兆坤教授還在不，在的話把他也叫上了！」
顯然，這老爺子是不準備讓他請了。
許淳知道他脾氣臭，把東西往抽屜里一鎖便徑直往旁邊教學樓趕去了，四五分鐘后才又回到辦公室來，背後同樣跟著位老人，正是【流體力學】主講--王兆坤教授。
「老徐，怎麼想起來請我吃飯？」
顯然都是老熟人了，王兆坤一來便笑呵呵的問道，臉上藏著的戲謔色卻毫不掩飾。
徐東村直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吶，吃人的嘴軟。我這幾年就見到這麼一個好苗子，敢跟我搶，別怪我砸你窗戶！」
「你啊……」
王兆坤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敢講……」
一旁的許淳眼珠也是轉了轉，總算是搞明白了這老爺子什麼盤算了，心中不由對孫誠有些羨慕了起來。
看了一眼時間，剛準備要催促呢，不想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許淳拿起一看是孫誠打來的，立刻接通了電話：「喂……」
「喂，許師。老田這邊人滿了，我在附近轉了轉都差不多沒座了。你們直接來天府吧，我剛訂了包間，117，你們趕緊過來吧！」
天府就在中央校區西門的斜對面，跟『好樂居』一樣都是帝大附近比較有名的吃處，只不過兩家一個主打海鮮，一個特色是牛羊套。
許淳知道那裡價錢有點貴，剛想提醒他換個地方呢，不想孫誠已經掛了電話了。
他只好跟兩位老教授說一聲，「孫誠已經在天府訂了包間，要不我們也先過去吧！」
徐東村很少在外吃飯，所以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倒是王兆坤知道那裡的價錢，抖了抖眉，不過想了想也沒說什麼，三人很快離開了辦公樓，往天府走去。
門響起的時候，孫誠正在無聊地擺弄手機中。
聽到包間外響起了敲門聲，他一抬頭便看到了許淳領著兩位老者走了進來，定睛一看不免一愣。
「學生見過許師，見過兩位教授！」
連忙起身行了一禮，孫誠已經認出來了他帶來的兩位老者，正是對自己十分照顧的王兆坤教授，以及他曾聽過幾堂主講課程的【飛行動力學】退休教授徐東村。
「坐下吧，坐下吧，這裡又沒外人！」王兆坤笑著跟他點了點頭，自己也不客氣，進了包間內就拉了張板凳坐了下來。
許淳也走到孫誠旁邊只隔了一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就我們幾個？」孫誠側首跟他問了一聲。
「嗯，別點太多菜！」許淳小聲提醒了一句。
孫誠點點頭，跟兩位老教授問道：「您二位沒什麼忌口吧？」
「你們隨便，我隨家裡的老太婆吃清淡齋飯習慣了，要不是這老傢伙說是請我吃飯，我也有段時間不在外面吃了！」
王兆坤笑著朝旁邊的自打進了包間后，就兩眼放光直盯著孫誠的徐東村教授努了努嘴。
孫誠見他也不說話，想了想決定點幾道清淡點的菜色，當下便按響了鈴聲喚來了服務員，他自己點了兩涼四熱一鍋一湯后請他們再加，結果愣是沒人再添菜，只好讓服務員下去準備了。
外人一走，包間里頓時就剩下了四人之後，孫誠給對面兩道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正醞釀著說點什麼呢，就聽那自打入座之後就沒開過口的徐東村教授說話了，「孫誠同學覺得這次的提前結業考試，自己能過嗎？」
「應該沒問題！」
孫誠想了想才回答，「考地很多都屬於常識，我想這幾門平均九十五分以上並不難！」
他這是難得地謙虛了一次，考試之前孫誠差不多都快把【航空動力專業】碩士階段的知識消化完了，再配合自己現在近乎變態的記憶力，之前答題時他也只在首場【飛行動力學】的考試時，遇到幾道需要打起精神的題目，其它根本沒任何難度。
王兆坤眼神頗有深意地看了看他，「聽說你這幾門考試都是三四十分鐘就交卷了！」
「我準備的比較充足！」
他笑著為自己辯解，又看向了許淳說：「之前從航空動力研究院回來后，我就沒再去上課，一直在寢室跟圖書館里著手準備考試。」
許淳點點頭，「是的，他我還是比較放心的，所以之前提醒過了一次后，也沒太過問！」
孫誠這會已經隱約摸到了一點東西，視線隱晦地在王兆坤身上停了停，又轉到了旁邊的徐東村身上，有些猜不透這位已經退休的老教授怎麼也跟著來了。
服務員很快送來了第一道菜，不過包間里的幾人都沒有動筷子的想法。
待服務員一走，那徐東村又開口沖他問了起來，「我記得你之前在研究院里實習出了點問題吧？是什麼情況？我老頭子在研究院還算有點面子，回頭幫你跟院里說一聲，幫你消了記錄，以後也不影響你繼續報考研究院！」
這都許久沒人跟他提到這事了，孫誠也是微楞片刻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混不在乎：「您老費心了，不過算了吧，我可沒有再報考研究院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