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魔獸
灰色的山林,黑色的兜帽下看不清來人的面孔,他伸手抓著頭頂的破爛帽子,快速的穿過一連串的障礙物,出現在一座高大的城市中,他拍了拍身後的男子的肩膀,十分平靜的說道:
「海茵,別裝睡了,我們到家了。」身後蓋在衣服下的男子睜開了雙眼,栗色的頭髮無比的雜亂,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爪痕,這是在和弗蘭德碰面的時候被對方留下的,他一個人,在災厄的幫助下,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便被拿下。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冷漠?」他坐了起來,臉上的爪痕讓他感到疼痛,不由得扯了扯眼角。弗蘭德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面前的建築物發著呆。
「弗蘭德,他在叫你。」瘋帽子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到家了,心血來潮罷了。不知道父親母親怎麼樣了?」弗蘭德換上了離開家時的衣服,和一直以黑色兜帽風衣形象出現的他完全不同,這時的他彷彿鄰家大男孩一般,陽光燦爛,溫和靦腆。他瞥了眼身後的海茵,淡淡的殺氣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而後又是那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傢伙正是毀了冬之小鎮的幕後黑手。
「海茵,你能從深淵活下來,還真是讓人意外。」弗蘭德推著著海茵維持坐姿的椅子緩緩推進了城池,「那件事,所屬艾米大人的那些人已經上報上去了,至於我現在和你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至於那份仇恨,如果你能放下的話,我想我們還是好朋友。」
「呵呵。」海茵冷笑著,然後看到進城后的景象,一言不發。
整座城市完全像是一個戰爭機器,從城防到尋常百姓,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十分的威武,一些店鋪還公然銷售一些管制物品,更有人站在大街上進行對戰,絲毫沒有顧忌旁人,至於圍觀的人也沒有一絲懼怕。
「歡迎來到我的城市,巨閘蘇隆汀堡。」他放下海茵,走到他的面前,張開雙手,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高興地向海茵介紹著這片城市的一草一木。
「你!!!」海茵臉色變得漆黑無比,對方不是將他帶回學院而是帶到了他們家族的封地,並且向他展示了他的成就,這其中的意味只要是個人都能明白。他看著弗蘭德,心中的寒意更甚。
「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羅恩向附近的人打聽著最近的時間,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之後,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著,蝴蝶效應的強大。也對自己在深淵之牢浪費太多時間感到懊惱。
「怎麼了,弗蘭德,你起來有些懊惱。」瘋帽子雷飄到了他的身前,問道。他再一次的推起海茵的椅子,邊走邊說。
「沒什麼太大的事,只是感慨一個集鎮的毀滅罷了。」弗蘭德話沒有讓海茵動容,以為他是在感慨冬之小鎮的覆滅。出聲道:
「你的做法違背了太多規矩,再多的懺悔也得不到救贖。」弗蘭德撇了撇嘴,知道對方可能誤會了什麼,不過他可沒有向俘虜解釋的習慣,即便這個俘虜是他曾經隊友。
「又有小鎮毀滅了么?」對於弗蘭德先知先覺的特點熟悉的瘋帽子問道。
「是啊,晶之鎮。在綠蔭城邦之外的一個小鎮,本是架通兩個城邦之間重要的補給點,但是那種魔獸的降臨怎麼都會是一種災難吧?」弗蘭德呵呵的笑道,「說起來,那個傢伙的特殊能力實在是好笑,只要敵人穿上了女裝,它就不會主動攻擊,領地範圍內,任何非女裝雄性生物無差別變成石頭。」
「這是什麼魔獸,這麼有趣?」瘋帽子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你見過么?」
弗蘭德摸了摸瘋帽子,開口說道:「我啊。見到過,並且還在晶之鎮得到過一樣東西。一樣來自深淵的東西。」
「什麼?!」瘋帽子追問著。
「深淵晶鑽。輝煌大陸最硬的東西,傳說,只要一絲鑲嵌到武器之中,便能讓魔導器的威力和承受力更上一層樓。」弗蘭德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現在的他可不在晶之鎮自然是不可能得到深淵晶鑽的。
「那魔獸可怕么?」
「可怕?」弗蘭德笑了笑,搖了搖頭,「它?只是脾氣有些不好,然後很可愛罷了。」
「催毀城鎮的魔獸不可怕反而可愛??弗蘭德,你真的瘋了!」聽到弗蘭德的話語,海茵又一次的插嘴道。弗蘭德推著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手指捏著他的椅子發白。
「海茵,如果不清楚事件的前因後果,請你不要用你狹隘的目光去看待評判這件事。收起你那無知的正義感,就像執行任務的時候,任務內容是在不知道原因的前提下屠滅整個村子或是集鎮,你是選擇完成任務目標還是相信你自己的判斷?」弗蘭德冷冷的嘲笑著,伸出雙手放在他的眼睛上,「海茵,我們的雙手沾染的這種鮮血還少么?而現在,你卻用正義的口吻對我說教。」
「我們是人。那不一樣。」
「不一樣?!」啪!海茵的臉頰被弗蘭德打紅了一片,「我們對於它們來說和野獸沒有任何的不同,無論是何種生物的血,在死亡的那一刻,都是熱的。」說道這,弗蘭德停了下來,他意識到對方和他的年紀差不多,所經歷的事遠比他少,所以這樣的說教只是讓他氣憤罷了,根本不可能去改變他的世界觀,哪怕告訴他其實他的雙手早已沾滿鮮血,那份屬於他的正義根本就不會改變,歸根結底,到底是他太年輕,就像當年的他一樣。一無所知,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任務只要完成了都是對的,誰會去想這背後到底有多少的暗流在涌動。
話題到這結束了,誰對誰錯誰也無法判斷,海茵和弗蘭德同時的沉默倒是讓瘋帽子有些鬱悶,想聽那個魔獸的事吧,弗蘭德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只能按捺下來,等著他啥時候心情好的時候再說。
另一邊,羅恩站在原地,拿著劍,謹慎的看著整個女僕的隊伍,又觀察著附近的環境,一旦猜測成真,那麼逃跑起來也能夠藉助地形拖延時間。而現在,他只能祈禱一切只是他多心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