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起駕回宮
用過午膳之後，禦仗才起駕回宮。百裏子衿與慕玖一起坐禦輦，車裏一應俱有，尤其是吃的點心水果之類的，全是最讓人食涎大動的。慕玖忍不住往肚子裏塞了很多，直到打了飽嗝才罷休。
慕玖靠在百裏子衿肩頭憩息，食物頂的還有些撐。他就笑她不知節製。她嘟囔，跟你知道節製似的。
他笑問：“什麽？” 她不答，裝睡。
禦仗悠悠前行。慕玖突然想到，羽哥哥第一次遇見她自我介紹是說他是她子衿哥哥的好友？她睜來美目問百裏子衿：“沈羽，是你的朋友？”
他眼裏閃過笑意，“不是睡著了？”
她尷尬地笑笑，又理直氣壯地道：“是又醒了。”
他也不愛跟她計較，隻是答她剛才的問題，“朕不放心你。便派了他還可照顧些。他是朕的伴讀，府邸離你家比較近，說起來也認識快十七年了。”
所以你們才是真愛吧？慕玖心裏腹悱。但又忍不住想，羽哥哥不肯與她好，是不是跟自己麵前的他有關係。
沈羽是皇上派去的，自然知道她和皇上之間的淵源，如果這樣的話……羽哥哥其實有可能也許或者也是喜歡她的。她不信那麽多年的快樂時光，他的溫柔，全是假的。但可能也是她自作多情，他和姐姐……
“玖兒。不許在朕懷中想別的男人。”百裏子衿眼裏是危險的光芒，細細分辨還能看到一絲苦澀傷神，看向身旁的她，幽深又專注。
慕玖聞言也看向他，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裏的痛楚，心中不禁被感染，悲傷逆流成河又泛濫。
他們錯過了那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彼此。她不該還叫他難過。是她的錯。
慕玖莞爾一笑，輕輕頷首答了句：“嗯。”
便靠著他沒有再說話。
四周一時靜謐安然。
“殺了狗皇帝！主子重重有賞！”外麵突然傳來了廝殺聲，有放箭的聲音，遭埋伏了？
慕玖驚醒，條件反射般想要衝出去，百裏子衿卻拉住了她，麵上是波瀾不驚，似乎早有預料：“朕做了萬全準備。定叫他們有去無回。”
她依舊著急。身為將領多年，慕玖不能坦然自若地坐在裏麵。她目光泛著請求，百裏子衿似乎也是早有預料，遞把劍給她，自己也提了把劍隨她出去。
外麵的黑衣人見皇帝出來，都衝他揮劍跑過來，一個個都紅著眼，誰殺了狗皇帝，主子重重有賞！侍衛軍快速團團將慕玖和百裏子衿圍住，“保護皇上！娘娘！”
黑衣人們武藝高強，揮劍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但一時間竟全都難以近身。慕玖瞧著侍衛軍都麵生得很，便心底了然。這或許就是皇家死衛，以一可敵十。
但被圍在中間保護真是，不爽。她飛衝了出去，百裏子衿也跟著飛衝了出去。兩人配合默契至極，三下五除二便把剩餘的黑衣人解決了個幹淨。
他們沒看到，死衛們的嘴角集體抽搐了一下。
塵埃落定。一名侍衛跑上前來，跪下，“稟告皇上，從黑衣人身上發現了這個。”
百裏子衿接過侍衛手中的物什，定睛看去，是一方令牌。銅黑色的片形令牌卻精致非常。其上雕刻的梅花仿若能招蜂引蝶般栩栩如生，亦透著梅花特有的錚錚傲骨，讓人不禁讚歎其藝術。
這時又一侍衛跪上前來：“皇上，發現所有黑衣人腰間都刻有梅形。”
風吹起塵沙，卷著蒲公英與陽光一起翩翩起舞，路邊的牽牛花正開得爛漫，遍野都是秋天的氣息。
梅樁國，還真是當不起這個風雅的名字。
百裏子衿與慕玖相視一眼，便轉身回了禦輦裏。
禦仗繼續前行，漫天都是明黃色，紫荊旗，巍巍向著紫禁城而去。
慕玖和皇上在車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皇上告訴她上次混進宮來的那個黑衣人腰間也刻有梅形。慕玖心中便通透。風把車簾吹開，有涼滋滋的感覺。
這個世界，除了匈奴人之外，已經算是大炎國一統。！梅樁國與千萊國是其下屬小國，常年向大炎進貢。但如今，埋伏皇上，梅樁國已經開始有別的想法了麽？
這個想法有的好。反正她的劍也都快要生鏽了。慕玖這樣想著。還忍不住嘴角揚了揚。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終於回到了紫禁城。以前慕玖總覺得紫禁城是禁錮，但如今竟然有回家的感覺。是因為身邊這個人嗎？慕玖覺得或許真的是。這是他的家，也便就是她的家。
沐浴熏香洗去一路風塵之後，他們一起去給太後問安。太後娘娘倒是心閑，在屋裏安詳地品著茶水。見他們來趕緊讓宮女賜座。
抹去遇刺這一截，皇上把這一路遇到的事簡單地同太後說了說，大多是趣事，說到精彩處慕玖也在旁邊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逗得太後直樂。慈寧宮一時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
院裏的秋海棠和萬壽菊都開了，花影搖窗，芳香四溢，呆這一會兒已是暗香盈滿袖，在鼻息間沁人心脾。
他們向太後請完安後又一起去了軍營。軍營裏男兒們精神煥發，士氣高漲。像一棵棵獨立山巔的蒼鬆，挺拔蒼秀。無論是布陣還是甩槍都極其熟練。可見訓練者下了很大的功夫。
未時的太陽明媚耀眼，與戰士們眼中的光芒相得益彰，凝結成一滴滴晶瑩的汗水。沈羽正在辛苦地訓練，見他們來了忙請安。百裏子衿雙手將他扶起，眼中是欣慰，拍拍他的肩膀，“沈軍師，辛苦了。”
“這是臣的責任。”沈羽抱手行禮，說著謙詞。
百裏子衿朗朗笑幾聲，便轉頭和沈羽一起看將士們訓練。
慕玖本來也等著百裏子衿說辛苦了，她還準備著回個為朝廷服務！但卻沒了下文了？慕玖就很委屈，太不公平了嘛。她隻不過離開了這麽幾天，戰士們訓練得好也有她功勞啊。她也很辛苦好嘛。她裝著咳嗽兩聲。
百裏子衿這才仿佛注意到她的“功勞”，眼裏頓時全是笑意，嘴角也上揚著，拍拍她的頭頂，“慕將軍也辛苦了。”
憑什麽他就是肩膀我就是頭頂啊……
“不辛苦。”真是不想為朝廷服務了唉。
百裏子衿喉嚨裏湧過笑意。
沈羽扭過頭去不看他們兩個人的親昵互動，素白衣袖下的手緩緩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