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風起雲湧
非洲,流道界冥園。
純以地理位置來衡量,流道界覆蓋了非洲整個板塊,向北接壤地中海。在潮汐事件中人類頻繁的使用核武、獸人引發的大陸架震蕩,遠不是生物滅絕那麼簡單。
茁壯生長的茂盛雨林,輻射而變異的嗜血生物,用了十個年頭髮展成為普通人類無法涉足的危險區域。不過,新人類政府應對新世界規劃的應接不暇,這一片渺無人煙的區域卻為【四君】團提供了天然的庇護所。
他們在此建設村莊、城鎮,以強大的生命之牆阻擋嗜血生物的衝擊,此地稱為流道界。
一處貼近板塊邊緣的區域,終年濕熱。
在喬木群簇擁中,屹立著一堵又一堵的金屬巨牆,牆體寬有十米高約百米,環環相扣,似四方峭壁般悄無聲息的將諾達的一座城鎮納入囊中。
金屬牆端炮台列舉,這放於任何國家,城鎮的主人都將面臨著無休止的稅收和審查。
然而從下方的門庭若市可以看出,本地土著並不懼怕任何形式的說辭要挾,更不用說,他們的領主此刻也正悠然的傲立在巨牆之上,悲憫的聆聽原始叢林深處,來自午後熱浪下一陣陣類似野獸人的咆哮。
基本情況下,是嗜血生物畏懼陽光的聲嘶力竭,它們如蝙蝠般日出而息,日落出動,日積月累的給暴露在叢林外的牆面上留下爪痕累累。
唯一的弱點便是在受到核爆炸瞬間閃爍出的強光所造成的心理陰影,杯弓蛇影,任何強度的光線都能對它們的眼睛造成傷害。事實上,眼睛早已退化,依據達爾文的適者生存,僅憑靈敏的嗅覺和聽覺聞風而動。
「咯咯……跟新世界的城市相比,還真是強烈的反差啊……不知道海禮台那群老傢伙,會不會在這裡嚇的尿褲子……」
狀若銀鈴般的笑語,發自怡然欣賞風光的城鎮領主,而確切的說是四名身段各異,面容清秀的女孩。
一名身著女僕短裙,纖纖玉手交錯放於身前。一名磕眼假寐,玲瓏的身軀右側,別著一個等比例縮小的人偶。
一名手持西洋重劍,玫紅色甲胄裹住全身,目光蕭索。一名劉海覆至眼瞼,白色的晚禮裙如水波般及地。
女僕、娃娃、劍士、貴族,四種迥然相異的身份簇擁在一起,臉上找不到任何感情的痕迹,怎麼看怎麼怪異,但實實在在的,這四位卻是由新政府直轄機構【思科萊特公社】放置於流道界,以制衡「四君」團力量的人形少女--【四種兵器】。
「何必去嘲笑那群老傢伙們呢?你是否是在自討苦吃……而且是嘲笑你的造物主。」貴族女孩冷冽的目光投向一邊,向著假寐但嘴角彎起的少女續道:「薇薇安,究竟是什麼讓你如此慎重,需要把我們都糾集起來嗎?」
「首先,我要糾錯一件事情。」一根青蔥玉指貼在及里透紅的額頭,薇薇安張開了眼睛,露出粉紅的瞳孔,「他們,只是製造出我的工具。就像剪刀、鐵鎚、扳手、螺絲,僅此而已。」
沉默已久的劍士少女淡淡說道:「這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如果你要想殺掉他們,我不反對。不過……」
話鋒突轉,少女不自覺的握緊腰間的利刃:「你們的靈覺退化了嗎?難道沒有嗅到一股特殊的氣息嗎?」
「呼……」女僕聳動瓊鼻,待片息后朱唇輕啟:「還真是。微微安,這就是你糾集我們的原因嗎?」
「嘻嘻!」
薇薇安笑逐顏開,單掌逐漸遞出,隨著素色波動的發出,腰間那隻幾乎同自己惟妙惟肖的人偶迎風見長,嗖的躥到金屬頂端。
不消幾秒鐘過後,一個無論身軀、體型,又或是眉顏冷笑的姿態,毫無二致的人偶版「微微安」栩栩如生的浮現在半空,近距離判斷,簡直形同一人。
「貴客上訪,無任歡迎。」
極為有誠意的寒暄說出來,薇薇安對著面前空無一人的虛空好像自言自語,但似乎是為了迎接她的邀請,只在零點幾秒后,鄒然的氣流中盪起如扇形的波動,不負所望的從裡面鑽出兩名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說是東西都有點抬舉對方,一個被白銀色的盔甲裹住,只露出兩隻充滿英氣的眼睛,性別就更不知曉。而另一個更加誇張,在這非洲熱帶雨林的氣候下,居然是套了一身的黑色麻衣,連眼睛都懶得露出來,除了身材高大暫時判斷性別為男外,委實就跟神經病逃出瘋人院的感覺。
但是,面對穿著怪異,而其實性格更加怪異的兩人,微微安不敢有一絲嘲弄的深色,原因無他,單憑重甲騎士腰間的那把英格蘭風格濃厚的聖劍,恐怕就已經有了擊殺掉她,也包括其他三名城主的資格。
「多餘的話吾不會說,你們要的生魂在此,那麼此前達成的協議一直有效吧。」
騎士的手掌攤開,滴溜溜轉的很歡快的一枚玻璃球置身其中。
「那是當然,我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不以為然的寒暄道,薇薇安的雙眸在見到這一縷生魂的時候已經露出期待,實在想不到啊,時隔幾千年,只存在於文明遺迹中的「傳奇」東西,居然能夠再現天日。
騎士不以為然,她對於強者的信念追求遠遠要比這一縷生魂重要的多,當她輕輕的拋出這枚生魂,只是望了望餘下的三名女孩,從她們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生物電場。
從人類的實驗基地培養出來的四位少女,早已經失去了作為「人類」的資格。其介於人和兵器之間,那是一種特殊的融合,實力突飛猛進,而代價便是壽命,只能存活三十年的壽命,那充其量是人類軍隊豢養的幾隻殺人畜生罷了。
而現在這幾隻殺人無數的畜生,已經察覺到了生命的消逝,唯一的辦法只有通過生魂的力量,去往天界,那傳說中昌盛一時的「巴比倫空中花園」,取得囚禁在殿內的力量,以獲得延緩生命消逝的撫慰。
「那就祝你們好運,吾在遠方等待你們的好消息。」對於不是同類的生物而言,迄今為止騎士只對李凜以及那隻靈獸產生過興趣。事情已經辦好,再多說下去,她會認為那是索然無味。
「那就恭送騎士了。」禮貌的彎腰示意,薇薇安有很好的教養。與此同時的道,「一旦有進入空中花園的消息,我們一定會通知到閣下,這也是此前協議的內容。」
「但願如此。」乾淨利落的告辭,騎士同一起搭乘空間魔法而來的黑衣人毫無怠慢的消失在虛空中……
又是周末的好時光,悠哉的李凜藉此機會風度翩翩的牽著純白色的龍貓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
人不是很多,能在懶覺時間還有毅力早起的,不是打太極的老大爺,就是視「生命在於運動」的健身男女,而像李凜這樣早上六點多就拉著寵物閑庭漫步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繞至公園的腹地,一處喊破喉嚨也沒人理會的公廁邊上,亞倫轉了轉寶石藍的眼珠,突然悄聲說道:「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昨晚的時候,才從一個靈獸朋友那裡得來的消息,那個死女人突然去了流道界,我實在不曉得這意味著什麼?」
死女人的身份,從亞倫的口中道出,那就只有愛麗緹那個來歷不明的騎士了。
她和龍貓之間的淵源,要從亞倫無意中救了她一命說起,不過具體的情況,不要指望一隻吃貨會記得很清楚,它只清楚的是,愛麗緹那恐怖絕倫的實力,絕對有位列當世絕頂強者的資本。
事實上,若不是那天亞倫自告奮勇的阻攔了愛麗緹三名侍衛的攻擊,李凜他們恐怕要死的更慘,因為那仨人是猶如被傳銷洗腦過的熱血少女,絕對的服從愛麗緹的命令,就算讓她們把衣服脫光了去裸奔都沒問題。
「是生魂,這是唯一的答案了。」悠哉的主人再次調動那玄之又玄的奧妙智慧,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頗為驚人的答案,「講道理,生魂被拿走後的這半個月,經過燕凶店的監視,不止是愛麗緹行跡不明,妖社好像也毫無動作,這不符合一貫的作風啊。」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那死女人本來就不能按常理判斷,你也別被她****一樣的話給糊弄了,她可是真的想殺了你,然後把我據為己有的啊。」
亞倫搖頭晃腦,作為靈獸的直覺,它一向不屬於任何的智者,這一次也不特殊。
「唉,不妨老實告訴你。」李凜大口的嘆息道,「我還真的想把你送給愛麗緹,半個月不到吃了我一半的生活費,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養鼠科動物了。」
「靠!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幫你擋著教廷的時候,你可不會這樣說話。」
「上一代白鳩的事情,幹嘛強加給我負責,我又不是他孫子。」
亞倫聞言怒氣值躥得更高了:「你要是他孫子,我一定要以欺師滅祖的罪名砍了你!」
「砍我的話,來試試啊。寵物都學會篡位奪權了,這還了得。」李凜沒好氣的說道,順便想到了還在家中呼呼大睡的徒弟,「先把你的寶貝徒弟管好,最近總是垂頭喪氣,跟死了媽一樣,真是荒唐,他師父我還活得好好呢。」
「大壯怎麼了?最近他送來的牛排明顯短斤缺兩了,起初我以為他是沒錢花了哩。」
只要提到大壯,亞倫豐富的聯想能力便會轉移到牛排上面,而沒有啥事是比牛排更重要的了,至少它是那麼覺得哩。
「這是一封信引發的慘案,自從他讀了內容后,便一直是這樣無精打採的模樣。我猜是,家裡出啥事情了吧。」愜意的男子實時的發出了盤旋已久的疑問。
「家?」
很抱歉的說,亞倫作為靈獸,天生地養,幾千年來,除了身邊有這麼一個做事衝動,愛管閑事的主人外,便再也沒有其他親近的生物,哦,月球上倒是有一個以壞脾氣出名的小兔子總是和自己糾纏來去,但是她過於暴力,略過不提。
所以,每每提到「家」這個辭彙,它總覺得怪怪的,好像雞同鴨講。
「我想沒關係啦,我多教他幾個炫酷一點的魔法,男孩子嘛,哄哄就沒事了。」
亞倫因此腦電急轉,無所謂的聳聳肩。
但主人卻不這麼想,為什麼又有眼皮直跳的感覺呢?
甩甩頭,拋開雜緒:「明天我要出門一趟,本來還想帶著你,但是大壯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你就好好在家多教他些提升鬥氣的法門,讓他精神一點。」
「放心吧。他可是很尊敬師長的。」亞倫老氣橫秋的應承道。
李凜想了想,學者龍貓的口氣補充道:「你應該說,送牛排的速度很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