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沙匪
等鍾離準備好水、幹糧、傷藥那些,他們便與眾人告別,胡楊在前麵引路,沈約和雲若跟在後麵。
胡楊對沙漠的地形很熟悉,跟在他身後的沈約微微一詫,他常往來與星雲和青宵之間,需要穿過茫茫的沙漠,可也十分謹慎,每走一步都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遇上風暴和流沙。
而胡楊卻不一樣,他進入沙漠就好像回到自己的家,有時候明明前麵已無路,他也能找出路來。
看著一直走在前麵的胡楊,沈約心想,如果青宵的軍隊能有這樣一名熟悉沙漠地形的將領,青宵便再也不用受邊境重尨軍隊的騷擾了。
胡楊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沈約,將聲音放低說:“沙匪就在前麵不遠處了,公子小心。”
沈約明白,一手握住劍,一邊對雲若道:“一會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
“嗯。”雲若點點頭,屏住呼吸,心情十分緊張。
胡楊的腳步越來越輕,跟在後麵的沈約也提高了警惕,三人躲在一小沙丘後,看著遠處支著的幾個帳篷,帳篷旁是幾匹汗血寶馬。
帳篷裏傳出酒杯碰撞的聲音,濃濃的脂粉香遠遠地就飄了過來,依稀還能聽到女人的呻‖吟聲。
胡楊暗暗握住了拳頭,麵上漲得通紅,他的爹娘、妹妹就是被這些沙匪劫了。
沈約見胡楊情緒難以控製,便抓住他的胳膊道:“你和阿若留在這裏,我去去就回。”
雲若見沈約要動身,小聲道:“小心。”
沈約點點頭,他身手敏捷,悄悄從後麵放倒了值勤的哨位。
此時一個出來解手的沙匪撞見了沈約,正要喊人,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是胡楊!他手裏拿著一枚不知從哪裏得來的飛鏢,射中了那沙匪的左腿。
沈約火速拔劍架在了那沙匪的脖子上,沙匪嚇得臉色蒼白,一手捂著受傷的左腿,一手向著沈約求饒。
此時從帳篷內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老三,喝醉了,可別掉沙堆裏,回不來!”哈哈,緊接著哄堂大笑。
那沙匪望著欺在脖頸間鋒利的劍,不敢說話,沈約看著他,胡楊上前來,聲音憤怒而顫抖問道:“那天被你們劫來的陳家村的老夫妻和一個女孩,人關在哪裏?”
“陳家村?”那沙匪沒反應過來,他們打家劫舍的事幹的太多,誰還記得什麽陳家村李家村。
“快說!”沈約將劍刺得更近,低聲嗬斥道。
“我真不記得了。”那沙匪一臉茫然,不像是在說假話。
“就是個腿有點跛的女孩。”胡楊描述道。
“哦,你說的是她啊,那個小跛子。”那沙匪一臉恍然大悟,指了指帳篷裏麵:“伺候我老大呢。”
隻見沈約一招打暈了那沙匪,朝胡楊使了個眼色。
胡楊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包藥粉遞給沈約道:“出來時候,二公子給的。”
“什麽東西?”雲若好奇道。
“蒙汗藥。”胡楊回道。
“他們人多,我們得想想辦法。”沈約沉思道。
雲若朝帳篷看了一眼,想了想道:“沈大哥,不如我去。”
沈約看著雲若麵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頓時明白她的意思,一口回絕道:“不行!太危險了。”
“可是,沈大哥,他們很多人,我們才……”雲若欲言又止道。
沈約不想雲若冒險,眼下卻沒有其他辦法,他的武功雖不弱,可是要一人與眾人相拚,難免會殃及無辜,更無暇照顧雲若和胡楊。
“雲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胡楊上前來,斬釘截鐵道。
“你在外麵等著,我去。”沈約按住胡楊的肩膀,又將那沙匪拖到一邊藏起來,脫下他的袍子,自己換上。
胡楊見狀,一溜煙沒了人影,雲若正納悶,他又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酒壺。
“雲姐姐,注意安全。”胡楊打開壺蓋,將蒙汗藥放進去,又小心搖勻了,才將酒壺遞給雲若。
“我會的。”雲若接過酒壺,朝他微微一笑。
胡楊一怔,雲姐姐真的美得和天仙一樣,心想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迷惑住所有男人吧。
那邊沈約已換好沙匪的衣裳,看了看拿著酒壺的雲若,他皺了皺眉,從懷裏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來。
“阿若,來。”沈約走過去,就將那方帕子蒙在了雲若的麵上。
雲若一愣,抬起一雙眸子看向沈約,心中疑惑,沈大哥為什麽要讓自己蒙上帕子。
“沈大哥……”雲若望著沈約。
“一會進去,看我的眼色行事。”沈約點了點頭,叮囑雲若道,此時他正伸出手去將雲若鬢邊的一縷碎發整理好攏至耳後,他的動作是那樣溫柔。
“我知道了。”雲若垂下頭,她不敢再看沈約,她總覺得沈約的眼神好像有一種魔力,自己好像就要掉進那個漩渦裏了。
沈約見雲若垂下頭,便開口道:“我們進去吧。”
說完,沈約走在前麵,他低垂著頭,夜色昏暗,竟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雲若緊緊跟在沈約的身後,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她覺得好心安,好像就算前路布滿荊棘,也沒有什麽關係,大不了披荊斬棘,開出一條血路來。
“咦?這妞哪來的?”“這娘們水靈!”
雲若剛走近帳篷,便被眾人來了個粗言調戲,她微微低下頭道:“各位大哥,夜晚寒涼,來喝些酒暖暖身子。”
雲若本就是極美的女子,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誘惑,尤其此時她麵上蒙著帕子,反而更加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一雙纖長的眉眼露在外麵,情意綿綿。眾人看著她,心想溫柔鄉不過如是。
這邊想著,眾人的心裏都猶如蜜糖化開了,帳篷內的一眾人都魂不守舍,癡癡地看著雲若,腦袋已經停止思考,忘記思考何時這帳篷裏會出現這樣一美麗的女子,他們呆滯地接過雲若倒滿美酒的酒杯,當他們喝下那杯酒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帳篷裏的一眾人喝完酒都倒下了,唯有其中一人偷偷將酒杯中的美酒灑在一旁,也裝作昏睡的模樣倒在酒席上。
沈約見眾人都倒下,這才走上前去,對著帳篷裏那些塗脂抹粉的不知哪裏找來的陪酒女子道:“滾!”
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看到這陣仗,早就嚇得臉色蒼白,身體發抖,聽到沈約大喝,趕緊衝出帳篷,逃命去了。
此時角落裏出現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女,她穿著身單薄的粗布衣裳,一腳輕一腳重地向沈約和雲若走來,她打量著麵前的這兩人,那藍衣女子美得不似人間之物,而那穿著沙匪衣裳的男子則與小時候家中牆上掛著的聖子畫像一般,全身都籠罩在一種柔和的光芒之下,讓人不自覺就放下防備,想靠近他,想和他說說心裏話,好像站在他身邊就會感受到溫暖和力量。
“小萱——”一聲激動的呼喚,是胡楊。
他跑上來緊緊抱住少女,心中難以抑製的激動,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妹妹了。
“哥哥——”少女任胡楊抱住自己,眼中滿是淚水,哥哥說過會來救她的,哥哥說過的。
“爹娘呢?小萱。”胡楊鬆開妹妹,抹了一把眼淚,問道。
“哥哥——”少女突然臉色凝重起來,她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和她這個年齡完全不相稱的成熟感。
“小萱,怎麽了?”胡楊也發現了妹妹的異樣,這種感覺太陌生了,陌生的讓他害怕,這還是以前纏著自己撒嬌的妹妹嗎?
“哥哥,爹爹和娘親都死了,現在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小萱看著胡楊說道,她沒有哭,也沒有眼淚,像一個成年人一樣冷靜。
沈約在一旁看著胡楊兄妹兩人,心中歎了口氣,終究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雲若站在沈約的身邊,感受到到他心裏那陡然低落的情緒,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左手,想要安慰他。
“小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胡楊開口問道,他一定要弄明白怎麽了,他要報仇。
“是他們,活埋了爹爹和娘親。”小萱掃了一眼帳篷裏的沙匪,眼中滿是恨意,麵上更是森冷的寒意。
活埋?!那是怎樣的一種慘烈!
胡楊傻了眼,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的眼中因憤怒燒得通紅,他突然走到一旁,拿起其中一個沙匪的刀,就要刺向他的心髒,卻被人攔住了。
是沈約。他不想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染上一手鮮血,以後都要活在仇恨裏。
“我要報仇!”被點了定身穴的胡楊怒吼,此時的他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狼。
雲若走上前去,俯身抱住了胡楊,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好,雲姐姐替你做。”
說完,她從袖中拿出一柄雪亮的匕首,那是原來沈約給她防身用的。
雲若的動作太快,連沈約都沒反應過來,他以為雲若隻是去安慰胡楊。
可誰知,雲若的匕首沒有刺下去,反而被那倒在地上的沙匪給製住了。
“把劍放下!”沙匪奪過匕首,威脅沈約道。
場中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一愣,居然還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