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噩耗
“王爺,你輕一點~“廳內有女子媚笑,真是說不出的撩人。
“哐當”是酒杯落地的聲音,再一會便見幾個樂人神色慌張地從廳內跑出來。
雙瑞候在廳外,心中焦灼萬分,他在擔心王妃會不會過來,要是過來了可怎麽收場?他大概是想得太入神,沒有留意到渥丹早就來到廳前,站在了他的身後:“王爺呢?”
雙瑞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回頭一見是渥丹,忙行禮道:“王妃,王爺在——在裏麵”。
“你結巴什麽?”渥丹望著他那結結巴巴有些害怕的樣子,婉約一笑道。
此時秋蘿跟在渥丹的身後,朝雙瑞一擠眼,他立馬人精似火速讓開道來。
渥丹走進了廳內,秋蘿和雙瑞頗為默契地留在了廳外,他們雖好奇,卻也不敢上前。
這廳中有一麵極大的屏風,繡著壯闊的六國誌,山河流水,鳥雀魚獸,無不栩栩如生。渥丹現在可沒耐心欣賞這巧奪天工的繡品,她手搖著羽扇,款步繞過屏風,來到了正廳。未見到當事人,便已聞到一股嫋嫋的魅香,那香料特別,原是青樓常用的催情之物。
渥丹皺了皺眉頭,爾後淡定地一掃正廳,尋了處舒適的矮榻,就著錦緞軟枕,坐下。
地毯上正糾纏著一對男女,那男子赤了上身,背上沁著汗珠,線條硬朗地猶如雕塑。他身下的女子已半褪衣衫,麵上一片潮紅,那裸露出的肌膚如羊脂白玉般柔滑細膩。
“你來做什麽?”那男子發覺異樣,抬起臉來,他氣息不穩,眼中是濃濃的情欲。
“自然是來看戲——”渥丹目光一掃他二人,尾音拖地格外綿長。
“那你可以走了。”那男子再不理她,隻顧與身下的女子纏綿。
“確實,可以走了。”渥丹一站而起,輕搖羽扇,以最優雅的姿態意欲退出廳去。
可她偏偏到了屏風處,又回頭嫣然一笑道:“我聽說,東方先生在邙山遇刺了。”她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絲毫情緒,卻正好落入慕容無攸的耳中,這便夠了。
果然,慕容無攸抬起頭來,目光狠狠一掃渥丹。若他的眼神是刀,渥丹現在大概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是渥丹卻不在乎,反而笑得愈發溫柔:“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爺,你繼續。”
“你再說一遍?!”渥丹正要轉身離去,卻不妨被人拉住手腕。
渥丹吃痛,蹙著眉頭,那手腕處白天被公孫爾雅的熱茶燙到,回來還沒來得及上藥。
慕容無攸被她疼痛的表情驚到,忙鬆開了手,卻仍狠狠地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東方先生在邙山遇刺了。”渥丹盯著慕容無攸的眼睛,笑得格外雲淡風輕。
慕容無攸愕然一怔,不自覺往後倒退了幾步,他腰間的衣裳倏地滑落,露出精壯結實而頎長的身材來,當真是一室春光。
東方先生是誰?曆經三朝,門生無數,他若站出來說一句,朝中大半的人會站到他那一邊,可惜他早已退隱,不問世事。慕容無攸暗中差了人去請他出山,沒想到中途消息走漏,害了這位老人家。
渥丹瞧著慕容無攸的表情,心中忽然一痛,她早已沒了先前報複的快感,於是歎了口氣,從一旁的架上取過外袍輕輕披在了對方的身上:“夜涼,小心風寒。”
卻未想慕容無攸忽地重重推開了她的手,怒吼道:“滾!”
好心沒好報,渥丹冷哼一聲,腳下卻未挪動半步,她麵上一寒,徑直向那地毯上的女子走去。她將椅上的羅裙半衫丟到那女子身上,稍而用無比溫柔地聲音說道:“姑娘,你該回去了。”她的聲音是那般悅耳,仿佛是園中綻放的芍藥,香氣襲人,婉約之至,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可是現在,聽在妙弋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驚悚、可怕,因她早已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幾日前,對方還曾是自己主人,還曾叮囑自己要幫助六王爺。可是一轉眼,為何她竟成了六王妃?難道她便是那個燕國公主?
“閣——”妙弋全身發抖,捧著衣衫的手顫栗不止,她差點驚呼出聲。
渥丹的眼刀子來得極快,後麵的話,她生生地咽了下去,腦袋也頓時清醒了。
妙弋垂下頭,迅速穿好衣衫,默默地站起,退到了廳中另一側,那樣子乖巧地像隻白兔。
“雙瑞——”渥丹神色愉悅,總算解決了眼前這糟心的事情。再怎麽說,王府是她現在的家,慕容無攸也是自己的夫君,哪有把野花帶入家中的道理。
“王妃——”雙瑞一聽到廳內有人喚他,立馬小跑著進來。
“送妙弋姑娘回煙雨樓。”渥丹輕搖羽扇,朝著雙瑞吩咐道。
雙瑞一懵,但是反應極快,立馬走到妙弋身側道:“姑娘,這邊請吧。”他待妙弋的態度不算恭敬,甚至有些鄙夷,想來他也不是很喜歡這位纏著自家王爺的女子。
妙弋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渥丹,一雙手緊緊提著裙角,十指指結蒼白,心中似有難抑之情。
“姑娘,請吧。”隨著雙瑞加重的語氣,妙弋隻得隨著他離開了正廳。
那邊慕容無攸一直安靜地站在廳側,不發一言,空氣凝固地好像時間停止。
渥丹望著他煢煢孑立的身影,忽然有些懊惱,自己方才是不是太過殘忍,何必在這種時候插上一刀?哎,她暗歎一聲,將羽扇放在案上,又緩步走到慕容無攸身側,輕言安慰道:“總還有其他辦法的。”
隻聽“砰”的一聲,慕容無攸一拳捶在了麵前的牆上,那牆紋絲不動,渥丹正要搖頭,卻見牆麵的磚頭轟然裂開。
她再也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朝著廳外一喚:“秋蘿——”
秋蘿來得極快,好像在門外等了很久。她眼中滿是擔憂,看到渥丹全然無事,才放下心來:“王妃,怎麽了?”
“去拿些紗布和金創藥來。”渥丹柔聲道,眼角餘光卻是盯著慕容無攸那隻捶牆的手。
那隻手此刻已是鮮血淋漓,而那受傷的人卻是全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