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地牢
七個馬賊被成功支走了四個,李榮和冷鷹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
李榮繞了一圈回到冷鷹藏身的地方,這時他手裡已經多了一張弓。
馬賊窩裡隨處找的弓當然不會是什麼玄器,但也是一張凡級中品的強弓,需要二十石力氣才能拉滿,足千斤的力道,再配合紫銅箭,勉強是達到玄器弓箭的殺傷力了。
冷鷹和李榮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張弓。
「嗖嗖嗖」三聲唳嘯破空而去,就看到地牢門前的三人迅速起了反應。
「乒!」
「乓!」
「啊!」
三道不同的聲音代表了三個不同的結局,只有通脈境六重修為的馬賊被李榮一箭斃命,通脈境七重的馬賊在關鍵時刻橫劍擋箭,還真讓他給擋住了,保住了一命,不過他的肺腑受到震蕩,體內氣血翻騰,持劍的右手更是連劍都拿不穩了,一時間沒了再戰之力。
唯有那通脈境八重的熊爺,硬接了冷鷹一箭,微微受了點擦傷,除了氣血上涌,倒沒看出什麼別的不妥來。
「來者何人?」熊爺從屁股地下的大箱子後面取出一雙鐵鎚橫在胸前,冷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李榮和冷鷹所在的方向。
「是你爺爺我。」冷鷹挽著弓走了出去,對著熊爺冷冷一笑:「趙大熊,這一箭的滋味可好受?。」
「是你?冷鷹!」熊爺看清了冷鷹的面容,眼睛眯了起來,他戒備的看了看周圍,對冷鷹說道:「冷鷹,你要幹什麼?」
冷鷹嘿嘿一笑:「當初你對我的家人做了什麼,現在我便要對你做什麼。」
熊爺雙目一突,怒道:「當年的事情不是已經揭過,現在你我都是寨子里的兄弟,你這麼做,就不怕寒了三頭領的心嗎?」
「三頭領嗎?他現在只怕……呵呵!」
「三頭領怎麼了?」熊爺追問道。
「嗖!」
熊爺話音未落,冷鷹忽然抬手朝他射出一箭,這一箭端的是迅疾,又恰好是在調動起熊爺所有心神的瞬間。
熊爺本作傾聽裝,但在冷鷹放箭之時,他已然扭身閃避了,可見他之前的姿態都是裝出來的,為的也是讓冷鷹麻痹大意。
兩人都是精明之輩,相互識破了對方,便不再試探。
「冷鷹,當年若非三頭領執意留你一命,你早就被殺死了,如今你不知恩圖報,反而背叛寨子,你這等無情無義之徒,我必殺你而後快。」熊爺避開箭矢,從容說道。
「那也要你殺得了才行。」冷鷹冷哼一聲,不再廢話,弓弦「嘣嘣」急響,幾支箭矢化作流光,電射而出。
熊爺修為身後,武藝也是不凡,手中的一雙大鎚又佔了些便宜,實在避不開時,只要將那雙大鎚往身前一擋,大半的身軀都能遮掩起來。
「冷鷹,你暗地偷襲,卑鄙無恥,給我死來!」這時,熊爺身後那個通脈境七重的馬賊平復了氣血,手舉鋼鞭衝殺過來。
「愚蠢!」
「不要!」
「嗖!」
一道流光自另一側射出,早就盯著這馬賊的李榮飛快的射出一箭,將那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冷鷹身上的馬賊給射飛了出去。
箭矢從右肋穿過左肋,把心肺扎了個對穿,身軀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臉上還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
「早就盯著你了,偏偏你還跳出來。」李榮暴露了行蹤,搖著頭大方的出現在熊爺面前。
「是你!」熊爺看到李榮,眼睛猛地一瞪:「我就說你面生呢,原來你跟冷鷹是一夥兒的,想必你就是兵馬司那兩個老匹夫帶來的娃娃兵吧?」
「是不是後悔沒直接砸死我?」李榮笑了笑,完全不給熊爺說話的機會,手中的強弓嗖嗖直射,手影和弓弦交替變換,讓人眼睛都看不清楚。
「奪命連環箭!」
這套射術也是從戰陣中領悟而來,沒什麼講究,就一個字,快!
快到極致的出手速度,鋪天蓋地的箭矢,再配合冷鷹刁鑽犀利的射術,熊爺空有一身武藝卻也不得不被動防禦,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
「哇呀呀呀!你們兩個小賊給熊爺記著,別落在熊爺手裡,否則定讓你們生不如死!」熊爺是真氣著了。
李榮二人才不管這許多,一陣窮追猛打之後,李榮忽然對冷鷹使了個眼色,停止了射擊。
「差不多了吧?」李榮問冷鷹。
冷鷹點點頭:「上躥下跳了那麼久,應該差不多了。」
「沒力了吧?那就輪到你家熊爺爺發威了!」熊爺見對面二人忽然停了手,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大叫著沖了過來。
李榮和冷鷹對視一眼,雙手抱胸笑看著熊爺,口中同時念道:「倒!倒!倒!」
最後一聲「倒」字落下,熊爺本應怒氣而漲紅的臉忽然變成了絳紫色,隨後紫色漸濃,變成了烏青,再就是烏黑一片。
熊爺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朝自己最初被冷鷹的箭矢擦傷的手臂看去,只見那塊傷口已經腫脹淤青,但卻不見麻癢和疼痛的感覺。
在倒下去的瞬間,他還不忘指著二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卑……鄙!」
手段確實卑鄙,連毒都用上了,能不卑鄙么?
但如果對付的是一群馬賊,那就不叫卑鄙,叫智謀了。為民除害嘛。
「此事不可和人說起,我丟不起這個人。」冷鷹遠遠地補了熊爺一箭,對李榮說道。
李榮搖了搖頭:「虛名累人。」
就這麼著,原本一場實力懸殊的惡戰,在兩人的精心布局下得到完美解決。
七個看守地牢的馬賊終於全部解決,李榮和冷鷹直接開門進了房間,果然在房間中央的木板下發現了地牢的入口。
兩人點燃火摺子丟了下去,見裡面再沒有馬賊看守,這才降落下去。
馬賊寨子的地牢建的不深,李榮站起來勉強能摸到頂,如果是個子再高一些的人,恐怕就要弓著腰在這裡行走了。
地牢常年不見光,十分陰暗潮濕,空氣中散發著腐爛的臭味和隱約的霉味。
在地道中走了一段,便看到幾間大籠子,裡面關著幾具白骨,再往前的籠子里關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壯丁,只是被關在這裡多日,沒有吃到東西,個個面露菜色。
繞過一個拐角,出現了一些特質的籠子,籠子整體都用棉花裹住了,裡面也沒有任何尖銳的利器。這裡面關著二三十個女人,都是14到20歲之間的女子,面容清秀,身段妖嬈,最受不了的是她們身上都沒穿衣服。
地牢本就陰寒,雖說這籠子是用棉花裹住的,但到底還是冷了,這些女人就抱在一起取暖,勉強不被凍死。
「這些都是馬賊擄來的肉票,平時的生意里就有這一項,男人賣去做苦工,女人賣去青樓或是有錢人家,都已經是調教過的,心都死了,那些不聽話的都被打死了。」冷鷹看了一眼這邊的籠子,低聲說道。
李榮皺了皺眉,借著火光看了進去,果然發現這些壯丁和女人的眼神都很空洞,看到他們二人進來,沒有一個上前呼救的,只是瑟縮在角落裡,一臉的麻木。
「這種人救出去也沒用,還會拖累我們,他們被馬賊調教的久了,根本不敢逃。」冷鷹怕李榮起救人的心思,連忙補充道。
李榮嘆了口氣:「先找我們的人,這些人……回頭再說吧。」
二人又往裡走了一段,這時出現了一些血腥的畫面,籠子里很多人都被用了刑,被打的皮開肉綻,最嚴重的一人還被剁了四肢,挖了雙眼,被人用鐵鉤穿透了上顎和鼻孔,釣魚一樣掛在籠中。
「這些是馬賊里的叛徒,倒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手腳不幹凈,私藏了寨子里的東西。」
聽了冷鷹的解釋,原本還有些同情的李榮頓時收回了心思,無惡不作的馬賊,受到這樣的酷刑也是應該。
「再往前一點是比較貴重的肉票,馬賊不會虐待他們,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冷鷹道。
果然,前面的籠子布置豪華,裡面有茶几和床榻,地面還鋪了一層厚厚的絨毯,十幾個失魂落魄的老少爺們被關在裡面。
「二位好漢,我是南疆寧城崔家的大掌柜,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必有重謝!」
「哼,你們這些宵小之輩,連我都敢抓,我們湘城苗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開個價吧,只要你們放我出去,多少錢我都給,另外我再付雙倍的錢給你們,只要你們告訴我是誰在對付我。」
如果這裡的時候,收買求饒的有,威逼恐嚇的也有,李榮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深入。
再往前走就沒有籠子了,但裡面的濕氣更重,隱隱有流水的聲音。
「前面是水牢,引的寒潭水,冰寒刺骨,足可以淹沒人的肩膀,只留頭在外面,正常人在裡面呆一個時辰就活不了了,武者的話,也許能撐個三五天,但也要元氣大傷。」
果然,路的盡頭出現了一方漆黑的水潭,水潭上懸挂著鎖鏈,下面綴著銳利的爪子,兩道熟悉的面容此時就漂浮在水潭上。
這二人正是程子鶴與羅英,此時他們雙肩處各有一隻鐵爪穿透了琵琶骨,周圍的水面上浮起了一層凝血,形狀慘不忍睹。